身上望远镜相机等价值七八万元当调查行为合法性受质疑时他们称绝不违法但常打擦边球

　　本版撰文本报记者冯榕摄影本报记者刘可

　　核心提示

　　本报昨日作了《情人节调查情人生意旺》的报道，广州市华禾商务顾问公司的调查员(俗称“私家侦探”)借此向记者讲述了他们在情人节当天进行的一宗“调查老公行踪”事件。他们昨天追踪8小时后，发现男主人确实有异常情况，他们说不会匆忙下结论，至少半个多月后才能拿到确凿的证据，这就是他们工作的特点。

　　当记者对这类调查公司合法性进行质疑时，该公司负责人陈先生告诉记者，他们不会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偷拍床上镜头，因为这侵犯当事人隐私；他们不会收取委托人的钱后再向被调查人收费，因为违反“行规”。他说“我们绝不违法，但是经常打擦边球。”

　　调查档案

　　委托人：一已婚女士

　　受委托人：陈先生、彭先生，30多岁，华禾商务顾问调查员

　　委托事件：女客户怀疑老公有外遇，想弄清楚这名“二奶”的住址和上班地点。

　　怀疑对象：男，据称是“正局级干部”，身高1.7米左右，体态稍胖，平头，带近视眼镜，有辆小轿车，且没有固定上班时间，经常出差。

　　调查经过

　　私家侦探昨日一桩“案”

　　上午8时：

　　“侦探”门口“盯梢”

　　昨日上午8时左右，女客户致电调查公司，“丈夫今天要开会，可能会有动静。”十几分钟之后，调查员便飞快地把车开到了女客户家附近，等候男主人的出现，这是一名据称有“正局级”身份的人。

　　9时左右：

　　“蛇”已出洞紧随其后

　　直到9时左右，调查员见男主人从车库里把车开出来，于是尾随其后，一直跟车跟到沿江路附近，在一个小区的保安亭，有二男一女上车，上车的女子年龄约30岁左右，还带有一个包裹，车子一直开到某航空货运处，二男下车，把带上车的包裹进行托运，托运完毕后，这二男并没有再上车。

　　10时左右：

　　塞车路上暧昧“情况”

　　男主人和那名女子由原路返回，在返回的路上，遇上塞车，这时候，等待多时的“情况”发生了，在红灯口，男主人与该女子有多次亲热的搂搂抱抱动作。调查员告诉记者，当时男主人与该女子的动作的确令人惊讶，因为即使不是作为调查员，作为一名“八卦”的普通过路人，也可以从车子的反射镜中看得到他们在车内的动作。

　　大约11时：

　　返小区后两人消失

　　近11时的时候，男主人与车上的女子回到沿江路的小区，之后，男主人与女子一直没有出来，调查员们派出一个人在附近买了几个盒饭，大家一起在车内边吃边等待。接近下午1时的时候，上午9时出现的两名男子这时回到小区内，不过在上楼之后，紧接着就直接下楼了。

　　下午1时：

　　转而跟踪女子亲戚

　　一名从事多年的调查员告诉记者，当时看情况，他们觉得一时半会儿男主人是不会出来的了。于是，留下一名调查员继续在小区内跟踪，而大部队转移战场，跟踪那名女子的两名男亲戚。据介绍，因为之前的多次跟踪过程中，调查员发现该女子有两名亲戚(9时一起上车的两名男子)与她住在一起。“调查工作有点像钓鱼，需要耐心。”资深调查员解释。

　　两名男亲戚直接打车到了天河城，等到调查小组跟到天河城之时，小区留守的调查员来电话了，男主人与那名女子已经开车出来了。

　　下午2时：

　　内线“挖出”当事人

　　接到情报后，“大部队”按照留守调查员所指的方向继续跟踪，一名调查员告诉记者，天河城附近一名摩托车仔也是他们的内线。2时多的时候，“大部队”终于与男主人“碰头了”，车子是开往番禺的一个楼盘。听到这里，记者问：“你们会不会遇到反跟踪？”一调查员回答：“有啊，有的人故意开慢车或者在交叉路口的转盘处兜圈，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就只能选择一个对方可能去的路口，在前面等着；另外，我们通常有两个小组，不让他轻易摆脱。”在跟着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之后，终于弄清这对男女是来看楼盘的。

　　下午4时：

　　结束跟踪收兵回营

　　在番禺看完楼盘之后，男主人直接开车返家，调查员们也结束跟踪收兵回营。他们告诉记者，这样的案情的追踪至少要进行半个多月，才能拿得到确凿的证据。

　　对话侦探

　　坚称不会违法承认打擦边球

　　私家侦探，在行业内也称调查员。他们一样是纳税人，因为调查别人的“隐私”，一直是在隐秘处的行业。用华禾商务顾问公司负责人陈先生的一句话来说：“我们绝不违法，但是我们经常打法律的擦边球。”昨日，负责人陈先生和彭先生就相关话题与记者进行了对话。

　　“我们不会偷拍床上镜头”

　　记者：在调查过程中会不会碰上尴尬的事情？会不会偷拍床上镜头？

　　彭先生：先给你讲一个例子，有一次我们几个人看见一名男当事人上楼了，紧接着，就借用找人的名义上楼敲门，那次我们把小型摄像机也带进去了，当时正好碰见男的赤裸上身来开门，女的躺在床上，反而搞得我们也很尴尬，但当时就把这幅场景拍下来了。

　　记者：那就是说，即便你们不愿意看到尴尬的镜头，你们也会拍摄？

　　彭先生：对这样的照片，我们一般比较慎重。即使委托人要求，我们也尽量力求真实，并非看见了就拍，在特殊情况之外，起码当事男女在一起有过三次以上的亲密行为，我们才偷拍，因为一两次不能说明他们就有婚外情。但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去偷拍床上镜头，因为那侵犯了当事人隐私。但我们认为，拍摄当事男女在公共场所的亲密镜头是可以的。

　　收费5000元到2万元

　　记者：你们接一个案子，客户要支付多少钱？

　　陈先生：一般而言，在5000元到2万元不等，比如客户提供了比较齐全的资料：对方的姓名、家庭住址、电话等，这种案子调查起来需要的时间短，收费就低。但是如果客户只给你提供一个电话号码，并且案情还是跨地域的，当然收费就会高一些。

　　记者：有没有经济不好的家庭找到你们？

　　陈先生：我们的客户大部分是靠熟人或者老客户介绍的，干久了之后，各种人你都会接触到。也有人会“飞单”的，有时候我们也不收委托人的费用。去年有一个可怜巴巴的妇女找到我们，说她的老公在外包“二奶”，连生活费都不给她和孩子。我们调查取证后，女的起诉到法院离婚，我们的调查结果帮她分得了一部分财产，但我们没有收取她任何费用。

　　配齐“行头”约七八万

　　记者：配齐一名调查员的“行头”要哪些？

　　彭先生：比如说，开年之后，就买了三部望远镜，一部数码相机，一部数码摄像机。还有专用信号发射器、接收器等。搞跟踪需要一些设备，如微型摄像机、窃听器、民用对讲机等，配齐一名调查员的“行头”大概需要七八万元钱。

　　调查不涉及刑事案件

　　记者：在调查中既然有“反跟踪”，在你们掌握了别人的秘密之后，你们会不会“反提供调查呢”？

　　陈先生：行有行规，我们在收取委托人的费用后，决不会向被调查人要钱，这样不仅违法，反倒会被行业“唾弃”。一个合格的调查员须是“八面能手”，要能够做到调查什么类型的案例都要懂行，并且调查员的个人素质很重要，自律很重要。不过，不排除夫妻双方在不同时间都来找我们调查对方的案例，遇到这种事情，我们比他们还要尴尬。

　　记者：你们行走在法律边缘，如何保护自己？

　　陈先生：我们的调查多方多面，不仅有婚姻方面，还有证据调查、打假、知识产权保护、失踪债务人调查、职员操守调查等等，原则就是接受民事委托，坚决不涉及刑事和政府部门的“内部恩怨”。曾经有一家单位的副职要求我们调查他的上司的问题，并开出大价钱，但被我们拒绝了。如果调查过程中，我们发现调查情况与委托人当初所讲的有出入，或者被调查人涉嫌犯罪，那我们会在与委托人商量后终止调查。

　　即评

　　调查亦须有“道”

　　丈夫在外“乱来”，妻子在家生疑心，苦于自己没有专业技巧，请个私家侦探帮忙，侦查“内幕信息”，敲山震虎也罢、为离婚多分财产也罢、追偿精神损失也罢，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在委托调查员刺探军情这个问题上，以下两点却是不得不注意的：

　　一、目前的法律还没有认可私家侦探的合法性，这些形形色色的调查公司都游走在法律的边缘，偷拍、偷录、跟踪、盯梢这些行为一不小心就会侵犯被调查人的隐私权和生活安宁权，从而引起各种各样的纠纷。不久前，北京就发生了一起跟踪行为被发现后，私家侦探遭暴打横死街头的事件，再一次引发了人们对这个打法律擦边球行业的思考。

　　二、在法庭上，只有合法取得的证据，才能被法庭采纳。因此，请私家侦探调查证据时，也必须注意这些证据是通过合法途径得到的。本文里的侦探们出于自律，没有偷拍被调查人的床上镜头，但即使偷拍，估计十有八九也不会被法庭采纳。

　　当然，由于民事诉讼法规定了“谁主张，谁举证”，而一般的当事人又相对缺乏调查证据的能力。有需要就有市场，因此尽管没有法律的认可，私家侦探还是有着一个较大的活动空间。但调查总须有“道”，在委托私家侦探这个事情上，也一定要把握好火候，小心不要在取证的同时侵犯了别人的权利，白费辛苦不说，没准还要官司缠身。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