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市涵江区大洋乡院埔自然村是个宁静的小山村，但2004年3月4日的一起凶杀案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当日早晨8时30分左右，79岁老太李春被人发现倒在血泊中，系被人用砍柴刀砍死，现场一片凌乱。

　　血案在清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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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4日上午8时30分左右，院埔村的罗秋香和往常一样，从自家来到住在坡上的李春家，想找老太太聊聊天。李春的儿子一家都在城里上班，女儿和女婿也在浙江宁波做生意，平常老太太都是一个人住。考虑到老人已近80岁，家人又不在家，作为李春的亲戚，罗秋香每天都要上老人家聊聊天，顺便也照看一下老人。

　　但令罗秋香奇怪的是，李家的大门紧闭，若是往常，老人早已起来了。

　　“阿嬷。”罗秋香叫了一声，没有听到老人的应答。罗秋香以为老人睡过头了，又在大门口外连续叫了两声：“阿嬷，阿嬷！”但还是没有回答，一种不祥的感觉突然掠过罗秋香的心头。

　　罗秋香急忙来到老人的卧室窗前并往里面瞧。这一瞧，她不禁吓了一跳：只见李春老太的卧室内一片凌乱，屋内衣物、箱柜丢了一地，而老人却不见踪影。老人肯定出事了。罗秋香顾不上自己有孕在身，急忙一路小跑着回家，把自己所看到的情况告诉公公。她公公一听，连忙赶到李春家。由于李春家的大门紧锁，罗秋香的公公只好从李春家的二楼后窗爬入。下到一楼一看，罗秋香的公公发现李春老太倒在厅内的血泊中，头上、脖子上都是伤口，已断气多时。

　　罗秋香的公公随即向公安机关报了案。

　　警方迅速组织侦破

　　莆田市涵江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后，立即成立专案组，迅速组织刑警大队、重案中队、技术中队和梧塘中队民警赶赴现场，并会同大洋派出所民警展开现场勘查访问，莆田市公安局刑警支队随后也派技术人员前往协助勘查。

　　除了现场一片凌乱外，现场还遗留下一把杀人的砍柴刀。凶手是不是为了劫财而杀人？但李家除了丢失一个玉手镯和几元钱外，老人放在床上的100元钱却丝毫未动。为尽快找到凶手，专案组民警连续驻扎在大洋乡5个昼夜，先后对院埔及附近共3个自然村的1000多名村民展开逐一排查，但都排除了作案可能。凶手会是谁？案情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困境。3月8日，办案民警根据死者李春身上的伤势特征，决定重新调整侦查方向，对在校中学生进行排查。

　　在排查中，办案民警发现大洋中学初二学生、14岁的陈建树(化名)有重大嫌疑。在获取一定的证据后，3月8日晚，办案民警决定对陈建树进行审查。在证据面前，陈建树终于交待了其3月3日向李春借锄头被骂后，心生怨恨而报复杀人的全过程。

　　被骂报复杀人

　　据陈建树供认，3月3日下午，他向李春借锄头挖草莓苗，并对李春说他长大后要种草莓赚大钱。李春不肯借锄头给他，反而责骂了陈建树一句：“你这没前途的死仔，还想发财。”自觉自尊心受损的陈建树随即回家，并因此心生怨恨。

　　3月4日上午5时许，陈建树在家中吃早饭后欲去学校上学，突然想起昨天被李春责骂之事，不禁越想越气愤。当日上午约6时，陈建树上学时经过李春家，决定到李家找李春报复。由于他对李春家的情况非常熟悉，当下陈建树就从李家的后窗爬上3楼后，下到李家的2楼想找一把水果刀，但没有找到。陈建树于是又下到1楼的厨房内，找到了一把砍柴刀。正巧这时李春咳嗽，为不让李春发现，陈建树就躲到房间里面的冰箱旁，结果不小心把冰箱上的物品撞倒。在发现听到响声的李春欲进厨房查看后，陈建树当即从厨房内冲出，用手中的砍柴刀猛砍李春的头部，看李春倒地，陈建树又砍其脖子，最终致李春死亡。

　　杀人后，陈建树竟相当冷静，为伪造现场，他把李春卧室内的东西乱翻一通，拿走一只玉手镯和3.8元现金伪造盗窃的假象，随后若无其事地前往学校上学。

　　死者是凶手的姨奶

　　昨日下午，记者来到院埔村采访。记者发现，李春的家是幢三层楼房，还没有装修，由于3月11日是李春被害的第七天，家人正按当地的风俗忙着为她超度亡灵。据李春的哥哥，今年80岁的李泉介绍，李春是他的亲妹妹，从小就从涵江区庄边镇的前埔老家送到大洋乡的院埔陈家抚养，陈建树的奶奶与李春彼此以姐妹相称。陈建树平时也都叫李春为姨奶。

　　李春的儿子告诉说，他在3月3日下午5时许还和老人家通了电话，想不到第二天就听到噩耗，真是让人难以接受。据李春家周围的邻居介绍，李春平时为人和善，身体硬朗，今年春节刚按当地的风俗做了八十大寿，对陈建树也很疼爱，想不到最终杀死李春的竟会是陈建树。

　　陈建树的家离李春家只有20多米远，下一个斜坡就到了。在陈家，记者见到了陈建树的父亲。陈父说，他这几年都在四川经营加油站，和陈建树已有两三年没见过面，平时也就通通电话。3月4日那天，他听到李春被害的消息后，特地赶回来为老人奔丧，3月8日他到家时，还到李春家安慰李春的家人，并在与办案民警交谈时，还催促公安机关要尽快破案，但想不到当晚公安机关就查出凶手，而凶手就是他的儿子。

　　而据乡亲们介绍，陈建树平时性子较急，自尊心较强，很好胜，但人很聪明，读小学时还跳过级。乡亲们都说想不到陈建树会杀李春，因为平时李春疼陈建树就像疼自己的亲孙子一样。

　　“后悔，但回不去了”

　　在莆田市第二看守所，记者见到了陈建树，站在记者眼前的陈建树还一脸稚气，谁也不会把眼前这位稚气未脱的少年与一个杀人的犯罪嫌疑人联系起来。

　　以下是记者和陈建树的对话。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今年刚满14岁，怎么敢杀人？

　　陈建树(以下简称陈)：因为李春骂我，骂我是没前途的死仔，我一时冲动就杀了她。

　　记者：就因为她骂你这么一句，你就杀了她？有没有想过李春还是你的亲戚？是不是平时就对她有怨恨？

　　陈：平时她对我挺好，我叫她姨奶。

　　记：若是别人和你的同学这样骂你，你会想杀人吗？

　　陈：别人和同学都没这样骂过我，若是有，那我说不定也会杀人。

　　记：杀人后你还伪造现场，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陈：平时喜欢看破案的电视，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记：在被抓前几天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陈：我觉得自己真的很残忍，但我怕被公安抓去枪毙，因此这几天心里一直都很害怕，我知道公安一直在调查这件事，我感到害怕，也不敢主动去说这件事。

　　记：你现在后悔吗？还想回到学校读书吗？

　　陈(低下头)：后悔。(沉默片刻)我知道现在回不去了。

　　这时陈建树流下了悔恨的眼泪，他对记者说，他现在不想见到爸爸妈妈，以后也不想见到他们，因为从小爸爸妈妈就一直很疼他，自己做了这样的事，很对不起父母。

　　郭光仪/林志峰/杨文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