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郴州西晋简牍探秘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3月12日08:08 湖南在线-湖南日报

  曹砚农 秦小军

  2月10日,古称“荆南之南”的郴州市东门口某基建工地人头攒动,考古工作者从工地上编号10的古井中发现大批古代木简。至2月14日发掘工作结束,已初步清理近千枚。木简长20-30厘米、宽1.5-3厘米,出土时均保存完好,字迹清晰,弥足珍贵。有关专家立即对其中极少数已清洗的简牍进行探秘式释读。作为本世纪简牍考古的一次重大发现,其奥秘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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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端倪。

  简文释读:郴州简牍为西晋之物

  新出土简牍的年代断定,往往会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这次郴州出土简牍也不例外,幸好有两枚简牍分别露出“大安二年六月十日……”、“……永康元……”等字迹,引起专家们的关注。然而,考证起来却变得扑朔迷离:首先,“大安”不见于西晋帝系年表,反而是远在北方的辽道宗耶律洪基、金卫绍王完颜永济的年号。但辽、金时,书写用简已绝迹近800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因此,郴州出土简牍上的“大安”应读为“太安”(大、太通假),即西晋惠帝年号。但“太安”年号也非晋惠帝专有,它还是前秦、后凉、北魏等北方政权的年号。但有以下理由使专家坚持原来的判断:其一,远隔数千里的北方政权的简牍不可能“流落”至此;其二,在出土“太安二年”简的同一井中发现“永康”年号简(“永康、太安”是西晋惠帝司马衷先后使用过的年号)。至此,断定为西晋简牍已经明朗化。

  此次郴州市发现的晋简,其数量不仅超过自上世纪初迄今出土晋简之总和,且内容涉及政治、经济、祭祀礼仪、亭邮设置、赋税等,如同桂阳郡的一处政府档案库。可以说,它填补了国内西晋简牍保存的空白,为晋史研究提供了正史、补史的可贵资料。

  关于简文:“右正月祠先农祝文”

  这虽是一篇祭祀祝文的标题简,却是西晋桂阳郡“官祠先农”活动的真实写照。据《礼记·月令》规定:周天子要亲自“祈谷于上帝”。西晋著名才子潘岳曾写过讴歌西晋武帝祭祀先农的赋,赋称:祠先农由“祝史正辞”即指“祝文”。此枚简为我们提供了有关“祝文”的实物资料。在以农业经济为主的古代中国,正月祈谷,是国家一项祭祀大典,从西周一直延续至清末。简文“正月祠先农”,即祈谷大典。“先农”,传说中最先教民耕种者,亦谓“神农炎帝”。此简正是西晋继承了汉代祭先农礼制的见证物。《晋书·食货志》:是时江南未平,朝廷励志于稼穑。泰始四年晋武帝亲耕籍,并在“劝农”诏书中说:使四海之内,竞务农功者,惟郡县长吏乎!而其“祝文”被列为郡政府重要文书妥为保管,正是将祀先农活动确认为国家祀典的体现。

  关于简牍:“谨条社稷猪羊贾如牒”

  这是一份开列着祭祀社稷用猪、羊贾(价目)单的标题简。社稷,指土神和谷神,祭祀社稷是我国历代封建王朝从朝廷到民间、有着广泛社会参与性的活动。《后汉书·祭祀志下》:“郡县置社稷,太守、令、长侍祠,牲用羊豕。”上述简文与“牲用羊豕”的规定完全吻合。有趣的是,上述简文所反映的是“里社”之祭。《月令广义》中有“董龙祭社”故事称:“董龙……与里人共祀社,众买牲牢,龙撰文以祭,祭毕”,当众人分吃祭品时,众人认为董龙未出钱买牲牢,而被众人赶走。这个故事说明“里社”之祭存在是众人集资买猪、羊的事实。上述简文所列猪、羊价目,可能是因“众买牲牢”而向里人公布祭祀开支用的。这类民间文书与郡府档案并存,使这批文档增加了西晋民俗活动的材料,令人惊喜!

  关于简牍:“祖君来降灵驾楚楚歆享洁祀福禄”

  这是郴州晋简有关家庙中祭祀祖先之文,文中的“享”即享祖神,即向祖先的神位进馔献酒的习俗。古人认为不洁之物不可用于祭祀,因而必于祭前一日在有人监视的情况下洗濯祭祀用具,并展示祭祀用的牺牲以表示它们既鲜活又清洁,这便是“享洁”。“祀”,则是祈的意思。就是说,祭祀时的祭品丰盛于活人的享用,主要表现对祖的尊重。最终是祈盼祖先神明显灵,赐给子孙福禄安康。西晋时期,为保证政治统一,加强了对宗法礼制观念的整顿。宗庙祭祀活动的规范,即是措施之一。然而,此简为士大夫家庙祭文,与官府档案夹杂存放,其谜待解。

  西晋,是我国历史上结束自东汉以来近百年分裂割据局面,重新统一全国的时期。由于战争减少,社会趋于安定,出现了社会经济短暂繁荣兴旺的局面。这与西晋建立后采取一系列发展生产的措施,不无关系。其中有关恢复户口、奖励农耕;把先农、社稷祭祀纳入国家典礼;议定宗庙制度以及禁止国家祀典以外的“淫祠杂祀”等。在郴州这批出土的西晋简牍中得以充分体现。

  笔者相信,随着郴州出土简牍的清洗、整理的展开,魏晋社会生活的生动的画卷,将通过简文越来越清晰地展示给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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