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杨丽 2004-3-14
昨天，年过六旬的谢小英，守在杭州下沙城里自家的店里，她的眼神和手势却并不安分，全部的心思都在那柄簇新的二胡上。40多年过去了，你很难把眼前的她和昔日银幕上那个神气的小指挥，那个在周总理的怀里甜甜地笑的小精灵联系起来。但你还是能从她的眸子里读懂一种情结，一种萦绕她和她昔日的伙伴们的永恒的情结：浸透民乐艺术的人生追求。
前不久，40多位和谢小英一样，在杭州大关小学的民乐团里成长起来的老校友，重新聚在了一起，成立属于自己的大关小学校友知音乐团。周总理一把抱起她
谢小英是大关小学第一任小指挥。1958年，浙江电影制片厂专门为大关小学拍了一部专题记录片《小小国乐队》。谢小英身着漂亮的制服，指挥着全体队员演出《金蛇狂舞》。
老杭州人都知道大关小学，这所拥有艺术传统的学校在当年承担了大量杭州市对外接待的任务。周恩来、刘少奇、叶剑英、李先念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和金日成、西哈努克亲王等外国元首都多次观看过大关小学民乐队的演出。20世纪70年代的小指挥张伟，记忆里吃过伊朗、墨西哥等许多国家的糖果。这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显然是让同龄人极其羡慕的事。
担任杭州金松空调有限公司执行董事的胡培群，准确地记得1961年4月20日这一天，在原西山公园，周总理陪同西哈努克亲王观看了大关民乐队和杭州天长小学合唱团的演出。周总理开心地随手捡起一个大胖娃娃的头饰，戴在自己头上。“他一把抱起我，我幸福地笑啊，笑啊”，谢小英在事隔40多年后回忆起当时的感受，依然自豪得无法形容。
坐火车到杭州排练岁月流转里，他们和同龄人经历了同样多的沧桑，他们的音乐才华也渐渐淡薄了。但什么叫“情节”？什么叫“永恒”？如果你无法解释，就请你站到他们中间来，看看他们怎样在每个双休日，风尘仆仆地从各地赶来，汇聚在大关小学的民乐教室里，聚精会神的练习、激情横溢的演奏，听听那些如水一般无华、却如鼓一样扣人心弦的经典乐曲吧。
我一直想会会那位可尊敬的同行———诸暨日报的记者胡炳坤，那天，因为他在报道两会，我们又一次错过了。每个星期天早上，他拎一把二胡和板胡，准时从诸暨坐火车出发到杭州，回到诸暨已是深夜。还有那些可敬的家属，他们给予这份情结以充分的理解，他们谅解了谢小英在守着自己的小店时还在忘我地拉琴练习；谅解了张伟为了排练让先生去单位顶班；谅解了……
这个平均年龄近50岁的乐队，“白手起家，艰苦创业”。乐器都不便宜，最普通一件也要一千多元，他们自发捐款成立了一个校友乐团基金会，一点点改善自己的武装。幸亏有母校的热情支持，无偿提供场地、捐助谱架……当年亲手培养出这么多人才的特级教师程荣炳，再一次投入自己的余热，担任了这个乐团的常务副团长和艺术总监，校友、浙江歌舞团的颜建华欣然担任了乐团的常任指挥。
让演出不同凡响
再过十几天，3月28日，这支成立不足一年的队伍，就要在杭州市红星剧场进行演出了。五十年前，大关小学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民乐队。这是一次不同凡响的纪念。现任的大关小学校长朱玉琳，像张罗自己的婚礼一样，操心着这一场演出。“我们想锻造一种精神，锻造一种音乐和人生结合的艺术；也想告诉我们现在的孩子，珍惜自己的拥有。”
一声明亮的琴音划过耳际，转霎，一种很热烈、很欢快、很向上的节奏，扫过我的全身，暖洋洋地像初春的太阳———《金蛇狂舞》！这就是我们中国的民乐。即使在最平凡最苦难的岁月里也告白着达观的精神。这一在他们生活中占据过很重一块份量的内容，注定要给他们的平民生活留下一片永恒的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