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彤 新闻回顾

　　2004年3月5日，东陵公安分局监管大队在押人员徐凤才供出七年前的一起命案：1997年12月，他伙同黄志武在内蒙古鄂尔古纳市杀害了一名旧物收购人员冯晓芝，案发后两人逃窜，当地警方将冯晓芝的丈夫李可逮捕，罪名为涉嫌故意杀人罪。然而就在检察院提出起诉期间，李可因肝癌于被捕后的第28个月后去世，当时他仍在保外就医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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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冤啊！我冤啊！”这是“杀妻凶手”李可的最终留言。

　　昨天，记者几经辗转联系到了李可的姐夫宋海田，从案发到审判阶段，宋海田一直在帮李可打官司。当他听到真正的凶手落网了，李可终于恢复清白时，这位69岁的老人激动万分。

　　“那年发生的事儿我全记得，记得太清了。”宋海田缓缓道出了整个事件发生的原委。

　　妻子惨死“凶手”锁定丈夫

　　宋海田和李可都是辽宁昌图县人，上世纪50年代的时候，宋海田一家先搬到鄂市。1970年，李可一家投奔而来，几年后开了一家旧物收购站。再后来，李可又开了一家收购点，李可和爱人冯晓芝一人管一个。

　　1997年12月3日下午5时许，李可的大儿子来到他所在的收购点替换父亲回家吃饭。李可回到家一进门就看见妻子头部满是血迹，死在厨房的地上，右手腕处还缚着床单。李可吓坏了，急忙报警，之后便给宋海田打电话。

　　晚7时许，宋海田突然接到小舅子李可的电话：“姐夫，小冯被人打死在家里了，你快来吧。”当时宋海田正在做饭，急忙关火带着儿子跑到一里地以外李可的家。“我认识那些警察，就先进去看了，后来还做了一份笔录。当时李可全慌了，说话也不流利，警察问是不是他杀的人时，李可根本不承认。后来，检察院就起诉了，说李可杀了小冯。”

　　“李可和爱人冯晓芝的感情一直不错，膝下还有两儿一女。李可平时的身体也很健壮，可爱人被人杀害对他打击太大了，而他还被误认为是杀害自己妻子的凶手。这种双重打击让李可根本没法承受。”李可的姐夫宋海田回忆道。

　　法庭激辩“人血”突变兽血

　　“在我为李可辩护时，他曾经说过，警察72小时不让他睡觉，迫使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杀了妻子冯晓芝。但李可只承认过惟一的一次，再后来全部推翻了。”1998年初，呼伦贝尔盟某律师事务所尤树财律师担当李可的辩护律师，尤律师对此案记忆犹新，“我为李可做的是无罪辩护，鄂尔古纳市法院也认为李可无罪，想当庭释放李可。可是检察院不同意，要求撤诉。”

　　据尤律师介绍，当时检察机关是以故意杀人罪对李可实施的批捕，并提出两项证据：指纹和血迹。所谓的指纹，是在李可家中的灯泡和花瓶上采下的。“在法庭上我就说，灯泡那么高，谁家不是由男的来换哪，那上边儿有李可的指纹无可非议，花瓶上有指纹就更正常了，在擦花瓶时肯定会留下指纹的。”指纹一证，被尤律师完全推翻后，当地检察机关又提出了所谓的血迹证据，但经过检验竟是兽血，跟李可更扯不上任何关系。按照常理，行凶的凶器铁锤才是最关键的物证，但是在法庭上，检察机关和公安机关则称铁锤丢失了。就在这样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李可杀了爱人冯晓芝的情况下，检察院撤诉。李可暂时还留在警方，没有和家人团聚。

　　两年冤狱两次申诉白忙

　　虽然李可并未定案，但是人还在看守所，宋海田和尤律师两人事后又向高院申诉两次，高院都委托当地法院处理，事情就这样一拖再拖。2000年初，李可因肝癌被保外就医，同年7月23日病逝。“姐夫，你要相信我，我冤啊，我冤啊，我真的没杀小冯，我没杀她。”临死前，李可流着眼泪连声喊冤，希望洗掉自己的“罪名”。

　　2004年，李可去世四年了，杀害冯晓芝的真正案犯徐凤才被东陵公安干警抓获。3月，另一同案黄志武在鄂尔古纳市落网。李可泉下有知终于可以瞑目了。

　　李可死后，他的三个孩子一直活在人们的议论当中，原本经营运作良好的收购站只好停了。三个孩子中老大现已年近30,却连个对象都没有。因为总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他爸把他妈杀了。”现在，李可的女儿已经出嫁，两个儿子还居住在发生命案的那所房子里。因为哥俩儿没有工作，家里经济状况不好，甚至连电话都因没钱交费撤了线。

　　“李可死了，我要代他讨回公道。让他在泉下安心。”宋海田坚决地说道。“真正的案犯被捕了，就说明李可案根本就是个冤假错案，我还要帮他们打官司，让他们得到应有的赔偿。”尤树财律师说道。

　　律师说法：（同方律师事务所武晓波律师）这起案件当中，李可的家属完全可以申请国家赔偿，主要是司法赔偿。首先，宋海田应要求鄂尔古纳市公安机关确认当初抓错了人，检察机关批捕错了。在得到书面证明文件后向公安、检察机关提出赔偿。理由是李可在看管期间居住条件不好，疏于治疗造成死亡。如果两部门不予以赔偿，可以向上一级提出申诉，或者向法院赔偿委员会提出要求，请求公安机关和检察院共同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