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人生路长情更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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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15日11:54 生活报 | |||||||||
一个寒冷的夜晚,袁丽又在睡梦中回到从前。她梦见丈夫紧紧地搂着她,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我要爱你一辈子,咱们要一起白头到老。睡梦中,袁丽哭了。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境,她都刻骨铭心地记得,四年前丈夫就已经变成了植物人。 朴实无华结情缘
1976年时,袁丽被分配到了哈市第二工具厂做了一名洗工。17岁的袁丽年轻漂亮,好学上进,是小伙们眼中的焦点。车间里同时还来了个不爱吱声的青年,名叫寇俊涛,长得又结实又精神。他从不像别的小伙子那样围着自己转,也由此引起了袁丽的注意。袁丽念了电大,由于家离学校远,道又特别背,就大胆地给寇俊涛写了封信,请他来接送自己。那天放学前,当她透过教室的玻璃,看到俊涛已经推着自行车等在门口,心一下就化了。 风雨同舟苦也甜 1982年,他们结婚了。寇俊涛家住在道外五道街的一处小房子里,总共才有10平方米。公公婆婆住在下面,两人则打了个吊铺住在了上面。记得怀女儿八个月时,袁丽还在困难地往吊铺上爬。他们就这样住了10年,寇俊涛做起了贤内助,家务活儿全包了,妻子学习他就哄孩子睡觉。1987年,袁丽调入亚麻厂,又自学了机械设计,很快就成了车间的技术骨干。几年后,寇俊涛也在某燃气公司找了份业务员的活儿,每月能挣2000多元钱,他们家很快搬进了辽河小区的解困房。 大难来时心相连 正当小日子越过越舒心的时候,意外却发生了。2000年夏天,寇俊涛到昆明出差,被人打成了重伤。出事的第二天,袁丽就坐飞机赶到了昆明。辛辛苦苦地照顾了一个月,丈夫还是没有清醒。好心的大夫跟袁丽交了底,别再拖着了,他活着也是个植物人。 那时丈夫是个什么样啊,两个小时不翻身,就有得褥疮烂死的危险,一口痰上不来就有卡死的危险。袁丽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接屎接尿,敲背按腰。丈夫的全身都在萎缩,哪里有一点变化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手抽了她就掰手,脚抽了就掰脚……医药费很快花到了13万,袁丽给家里去了电话,父母东拼西凑地给她邮来了8万。可是不到一个月,就花掉了一大半。袁丽决定回家,她花掉仅剩的6000千块钱,买了四张飞机票,让丈夫躺着飞回了哈尔滨。 无微不至又四年 父母又给她送来了5000元,袁丽把丈夫送到了哈市第一医院,住在7个人一间的病房里。寇俊涛一感冒就啥药也用不了,只能靠一遍遍地冷敷降温。病房里还住着两个植物人,他们的妻子很快就失去了耐心,袁丽眼瞅着他们相继得上褥疮死去。 她把丈夫接回了家,给他订做了一个能起能落的床,每天守在家里,给丈夫翻身、按摩、洗尿布、刷牙、洗澡、喂饭、喂药……怕丈夫生褥疮,她托人买来了一个闹钟,定好了时间,无论白天黑夜,两个小时打一次铃,铃一响,袁丽就给丈夫翻一次身。寇俊涛无知无觉,常年卧床,大便干燥了,她就用手给抠出来,食物不消化了,她就把食品嚼碎,一口口地喂他。由于只能机械呼吸,寇俊涛随时都可能被痰卡住,袁丽又借钱买来了呼吸器。 一晃就是四年,这四年里袁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人也瘦了一大圈儿。丈夫倒是胖了,一下长到了一百多公斤,而且会出声了,睡着打呼噜,醒来就嘿嘿地笑。 身单力孤难撑船 女儿上了大学,袁丽去送她。女儿住在六楼,袁丽背着女儿四五十公斤重的行李,爬到四楼就有了虚脱的感觉。寝室的女孩子们都在跟来送的父母亲热地说着话,而袁丽却连和女儿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女儿长得非常漂亮,不久就有了男朋友。她高兴地把他领到了家中,可自从见到了不断嘿嘿笑的寇俊涛后,男友的态度就变了。他不再对她关怀备至,反倒要求她唯命是从。女儿问他为什么,他只冷冷地回答了一句,你瞅瞅你爸爸的样子,我能接着和你处就不错了。 袁丽的心里不是滋味,有时甚至怀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去年家里热,她买了个轮椅,准备推丈夫到外面见见阳光通通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轮椅上,可推到四楼楼梯的转弯处,就再也没有力气动一步了。袁丽蹲在楼梯上哭起来,泪水像洪水破了堤一样,止也止不住。邻居帮她把丈夫抱回了家,等人家离开以后,她扑在丈夫身上不断说着,我自己太难了,真是太难了呀。 真情无价心境宽 人寿保险公司的王颖经常往她家跑,寇俊涛没出事前,单位给他办了5年期10万元的人身意外险,出事后就没给交过。这四年来,王颖一直在劝袁丽坚持交270元的保费,理由只有一个:照顾得再好,他也随时可能不行,不能人财两空。 今年过年时,真的发生了意外。寇俊涛不知怎么就发起烧来,不管袁丽怎么给他降温,可他就是不退烧,全身痉挛。袁丽吓坏了,慌乱地给120打去了电话。大夫赶来了,听说寇俊涛在家躺了四年,从没生过褥疮,大夫不相信地掀开了被子。面对寇俊涛白皙肥胖的身体,已经看惯世间悲情的大夫竟流下了眼泪。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袁丽的母亲打来了电话,老人叹着气说,你的人生还长着呢,别再让俊涛拖累你们娘俩了。袁丽哭了,她对母亲说,爸爸得了脑溢血,也躺在咱家的床上呢,您就体谅女儿的这颗心吧。第二天,袁丽就给王颖打去了电话,坚决表示要放弃那张10万元的保单。她说,只要我在,他就没有意外。 日前,袁丽在面对采访时坦然地说,我也知道,当爱只剩下了回忆,仅仅靠责任来维持是一种折磨,但我能选择什么,我不能,也不愿舍弃他。袁丽直言不讳地承认,作为一个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女人,她也渴望有人呵护有人爱,但世间会有那样无私的男人吗,既接受她,也接受寇俊涛。袁丽说,她的选择空间实在太小太小了。她托记者帮她找一个这样的人,尽管她一再说,哪怕不是城里人,只要心好、爱劳动,能够接受寇俊涛,都同意,可记者却怎么也点不下这个头来。(生活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