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杀”了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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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19日07:40 华商晨报 | |||||||||
人生会遇到许多岔路口,有的通往天堂,有的通向地狱。一位资深记者历时一年追踪采访,34位问题少年口述实录。在这些灰色的人生故事里,都曾经有过这样的一个岔路口,正是这个岔路口改变了他们的人生走向。 著名作家毕淑敏,“知心姐姐”卢勤向全国的父母、老师强力推荐。
三年后,当记者采访覃天时,已经18岁的他谈起那个自残的夜晚显得很平静。他说自残并不是一时的冲动,在这之前他曾多次反抗过,可是每一次都被父亲打回到钢琴前。有一次,因为他拒不练琴,母亲又哭又闹,甚至以绝食相威胁。 他说:“再这样忍受下去,我不会疯也会自杀,因为练琴对我来说已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坐在琴凳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只有手残了,他们才会不再对我抱有希望,才会对我真正绝望。” 当一个人用自残的方式来逃避痛苦,那种痛苦也许确实是无法忍受的,起码它超过了肉体的痛苦,不然,一个正处在花季的少年怎么会举刀砍向自己! 从覃天的自述里,我们也许能看到他曾经历了怎样的痛苦。 我父母都是工人,吹拉弹唱一样不会,可是他们却希望我成为钢琴大师。 听说这是因为我一生下来就对音乐特别敏感,特别有兴趣。据母亲讲,我生下来的那天,护士将我抱到她身边时,我眼睛一直没睁开,这时,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丁丁冬冬的音乐声,我眼睛一下就睁开了,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她还说,我又哭又闹的时候,只要一听到音乐就会安静下来,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有时还会随着音乐兴奋地“咿咿呀呀”着。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真的,会不会有一点夸张,因为几乎每一个做父母的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 听说后来有一位懂音乐的亲戚来家里串门儿,母亲跟她讲起了我对音乐的敏感,她饶有兴趣地看了看我的手,发现我的手指细细的长长的,她对我母亲说:“你儿子的这双手,天生就是一双弹钢琴的手。” 也许那位亲戚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可是我的父母却信以为真。从那以后,他们一直认为我有音乐天赋,认为覃家一定会出一位钢琴大师。 是不是有音乐天赋我不知道,但那时我对音乐确实很着迷。我们家那时还买不起音响,只有一台双卡录音机,母亲买回一些儿歌磁带和一些音乐磁带,经常放给我听。不久,那些儿歌我几乎都会唱了。母亲买的音乐磁带大都是名曲,虽然我并不能理解这些音乐,但它或舒缓缠绵或激越明快的节奏却拨动着我的心弦,它传递给我的是一种愉悦和快乐。 我3岁生日时,父亲给我买了一个玩具琴,可以弹简单的音乐。开始,我玩得很起劲,见手指按下一个个键,就能发出多、来、咪、发、梭、啦、西、多的声音,我很兴奋。可是玩了几天我就不想玩了,弹来弹去只有几个音,我觉得没意思。 一天,父亲将我抱在怀里对我说,他要攒钱给我买一架真正的钢琴。那时我还不知道钢琴为何物,只知道那一定是一架真的琴,而不是玩具琴。 两年后,我5岁时,父亲真的买回了一架大钢琴。那架钢琴的琴身是黑色的,光亮得像一面镜子,摆在陈旧、逼仄的客厅里,高贵得像个王子。父亲兴奋地告诉我,这架钢琴是专门给我买的,他们要请老师教我弹钢琴。站在那个庞然大物面前,我又好奇又兴奋,我迫不及待地按下一个个黑白键,一阵悦耳的声音马上从我手指间流出来。 后来我才知道,这架钢琴几乎花去了父母所有的积蓄。 可那个时候,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中的我,并不知道这个庞然大物会给我带来什么,更不知道它会夺走我的快乐,夺走我无忧无虑的童年,将要给我带来永远也服不完的苦役。 几天后,母亲将我带到一位姓段的老师家里,让我跟他学琴。段老师的头发几乎掉光了,只有快接近后脑勺的地方有几缕稀疏的头发,母亲告诉我他是音乐学院的教授。 段老师不苟言笑,很严厉,第一天上课我的手就挨了打。挨打的原因是我总不能纠正我错误的手型。段老师教我学琴时,母亲一直守在旁边认真地听着、看着,并做着笔记。在这之前,她只略识简谱,不懂五线谱,更不懂什么G调、F调。可是为了回家后能按老师的要求督促我练琴,她认真地记下老师的每一点提示。 从那以后,我每周去老师家上两次课,每次上一个小时。除了上课,我每天必须练8个小时琴,上午3个小时,下午3个小时,晚上2个小时。我很快就腻烦了这种单调枯燥的学习,可是每次练琴母亲都守在我身边,如果我有懈怠,她手上的棍子就会毫不留情地落下来。 上学后,我每天早晨必须6点钟起床练一个小时琴,然后去上学。下午放学回家,我必须放下书包就开始做作业,做完作业才能吃晚饭,吃完晚饭已经是7点多钟了,我不能休息,更不能看电视,马上得开始练琴,练完3个小时我才能上床睡觉。(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