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讯

　　采访中，我实在按捺不住烟瘾的进攻，于是说，不好意思，我可以抽烟吗？柳晓阳大度地说，可以，但请你给我一支。给她烟的时候我问了句，你平时也抽吗？烟可是有害健康的呀。柳晓阳回答时说了很多，大意是：如果你感觉快乐，为什么不抽，压抑自己的感觉也是有害健康的。柳晓阳抽烟的样子看起来不够“专业”，却很享受的样子，每抽一口，就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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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头来，把那烟向高空里吐，烟雾缭绕在她的头上方。她说，她抽烟并不往肚里咽，只是喜欢玩这烟雾。这不像一个老总，倒像一个艺术家，或者像一个孩子。

　　柳晓阳说，她不喜欢应对有提纲的问话，觉得过于“正式”。我说可以，那就随便谈。于是，一篇有关情感的采访并不是从情感开始的。

　　找不到话说我有些尴尬，柳晓阳却很自在地抽她的烟，将我的存在虚化了，就好像没有我这个人。我开玩笑说：“你不要这样目中无人地抽烟，还是说话吧！”她看也不看我一眼地说：“我不反对说话，但你得起个音。”于是我就恭维她：“你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公司，得把人羡慕死。”柳晓阳说，公司不是她的，是庄海明的。我问庄海明是哪个，她说是她“亲爱的”。我感叹好不容易进入情感话题，于是我的问话就此抓住庄海明不放。

　　2002年不具体的一个晚上，柳晓阳在朋友处认识了庄海明。吃饭的时候庄海明对柳晓阳很是殷勤。吃完饭朋友说出去玩，庄海明跟没听见似的仍和柳晓阳说个没完没了。朋友一连催了三次“我们出去玩”，庄海明才应了一句“玩你的，我和柳小姐有话说，借你的地方。”朋友有点不高兴，但不好意思撵他们，“就忍了”，一个人出去了。柳晓阳说，那天晚上说的全都是一些理不清头绪的“渣渣话”，但两人觉得挺投机。直到朋友玩完了回来，他们两个还没有说到头。朋友说她想睡觉了，两人这才知趣地走了。

　　分别的时候，庄海明给了张名片给柳晓阳，说柳晓阳要是愿意，可以去他公司做副总。庄海明以为柳晓阳会高兴得跳起来，结果柳晓阳面无表情，说：“先看看明天我的心情怎么样。”庄海明不甘心，又提出用自己的车送柳晓阳回家，柳晓阳说：“不用，还是各走各的道。”庄海明又招呼了一辆的士过来，并且掏出100元给司机说：“找的钱给柳小姐”，柳晓阳就火了，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这样各走各的，也许还能有打交道的机会，你玩这一套，以后就不要见面了。”庄海明边道歉边送走的士。

　　“我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最好不要和钱扯上关系，否则永远都扯不清楚。当时我毕竟不是庄海明的客户，他拿钱在那里招摇，我就很不高兴，本来对他印象还不错，结果一下子就找不到感觉了。对于爱情也是这样，不要动不动就拿钱说话，那样就成了生意买卖，很没劲。那天晚上，我本来也没打算和庄海明有什么发展了，我觉得他被他的钱弄俗了。可后来觉得他还算是听招呼的，我生气，他就停止了招摇。再说，语言也还有部分共同的，于是几天后就去了庄海明的公司，做了他的副总，尽管那天晚上分手后，庄海明就没再跟我打电话。”

　　几天之后，柳晓阳就成了庄海明那家装饰公司的副总。柳晓阳和庄海明虽然这以后几乎天天见面，但再也没有过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火热的交流，纯粹的雇主关系或者同志关系。偶尔有的一两句话也与工作有关，看不出谁有提升这种关系的迹象。更夸张的是，两人有时候同时出席应酬，双方都有意回避坐在一起。柳晓阳到公司半年后，柳晓阳和庄海明终于有了第一次长谈，而且说到了钱。说话之前，庄海明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我们的谈话可能会说到钱”，柳晓阳笑了笑，回答庄海明“我并不怕钱”。庄海明像是得到了某种鼓励，说话也利索了许多。最后他拿出两万元钱推到柳晓阳面前，说：“这些都是你的合法提成。”柳晓阳收了，并补充说明，“我不会说谢谢，该我的我不会手软。”说罢两人都笑了。柳晓阳把钱收进包里以后，叫住了要走的庄海明，说了声“合作愉快”，并邀请庄海明出去喝一杯。那天晚上，两人喝得很尽兴，那是个农历十六的晚上，月落方归。

　　“这一次，我和庄海明的谈话涉及到了钱，但谈话也很愉快。但这和第一次的情形是两码事。我并没有超脱得一说钱就冒火，一说钱就觉得被玷污了什么。我也食人间烟火，一样离不开钱，否则我就不会卖力地工作。我只是感觉钱不能和感情搭在一起，否则钱也不是单纯的钱，就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那天晚上，庄海明谈钱的时候并没有说到感情，所以我乐于接受。至于后来我请他喝酒，那个时候关于钱的话题完全结束，在酒吧里说的全是感情，当然再也没有提到钱，我们都很愉快。而且我说可以试着走得更近些，他也很高兴，第二天我们便完成了从同志到恋人的转变。”

　　确立恋爱关系之后的一周，柳晓阳和庄海明吵过一次架，和钱有关。在商场里，庄海明送给柳晓阳一颗戒指，柳晓阳礼尚往来，送了一只剃须刀给庄海明，各表心意，皆大欢喜。后来，庄海明在商场里看上了一套西服，买下了，但从柳晓阳的手里借了一千元，柳晓阳给钱的时候问庄海明什么时候还，庄海明很随意地说“明天”。到了第二天，“明天”都快过完了，庄海明也没有想起还钱的事，于是柳晓阳提醒庄海明“还钱的期限快过了”，庄海明大大咧咧说了句“咱们俩谁跟谁”，没有还钱的意思，这下柳晓阳来了脾气，用一把水果刀架在庄海明西服的领子上，并再次提醒庄海明“该还钱了”，庄海明当柳晓阳在开玩笑，于是笑着“耍赖”说，明天还，等明天吧。话音刚落，柳晓阳的水果刀就刺进了西服领子，手腕再往下一划拉，西服就不叫西服，叫布了。庄海明赶紧还钱，布才免于叫布条。

　　“我想，我这样的行为肯定叫人难以理解，但我坚持自己的行为方式，我认为，女人在经济上应该有自主权，经济上没有自主权，爱情就只是一张皮，内容全是男人的随心所欲。我们相互赠送礼物，那叫送，他跟我借钱叫借，两者不能混同，这是原则问题，爱情也是需要原则的，否则就成了不平等条约。什么叫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全鬼话，弄不好就成了一个人的，包括人。我想做一个完全的我，所以计较是肯定的。”

　　2003年5月，相恋不久的庄海明和柳晓阳不得不劳燕分飞。庄海明要去加拿大为生病的姑姑打理生意。庄海明在姑姑和柳晓阳之间面临两难。柳晓阳叫庄海明放心去，姑姑在加拿大的生意你帮着打理，成都的生意我帮你打理。庄海明动身的时候，说要把公司的股份拿出一半给柳晓阳，柳晓阳不愿意，说你给我每月加薪两千元就行了。

　　庄海明到加拿大以后，写信问柳晓阳“我们的关系还要不要保留”，柳晓阳说：“先保留两年，到时候再看，反正两年之后大家都还不会老。”

　　至今，柳晓阳把庄海明的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恋人的关系也很稳固。“庄海明走的时候，的确挺为难的。但我愿意帮助他。他要把公司的股份给我一些，我很明白他是想以此来激化我的责任心，其实这就有点小看我了。既然是受人之托，工作上我也不敢懈怠，何况人家也给我付了一笔不少的薪水。他也许会有回来的一天，到时候我再把公司交给他就是了。这些都和我们之间的恋人关系没瓜葛，该怎么就怎么。当然，如果他在加拿大很得意，不回来，那我就去加拿大，不过现在我没把这个打算告诉他，不能让他太得意，男人是娇纵不得的。”

　　两个人之间可以适当“见外”

　　“我从不花男人的钱，那会让我有被他‘嫖’了的感觉。”这话是一个年轻的女作家说的，她说，“女”加“票”就成了“嫖”。有些极端，但往深层推敲，这种姿态可能是成就一份平等爱情的一个先决条件。因为女人花男人的钱，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在情感上不得不向他妥协。柳晓阳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把爱情和金钱弄得泾渭分明，这也让她在经济上比她优越的庄海明面前保持着足够的自信和从容，这种心理基础让他们的爱情水到渠成。

　　柳晓阳和庄海明情感上是恋人，在经济上却是独立的个体。而且他们的关系居然还可以经受起时空的考验，这样的现象没有别的理由好解释，正是得益于“见外”。想想那些一会好得裤子都可以换着穿的夫妻，却常常一不小心就骂得遍地花儿开，打得肿眉烂眼，原因很多时候出在一个“钱”字上。金钱和情感在某种程度上，其实就是一本账，进账是进账，出账是出账，清清楚楚才能明白晓畅，二者如果混在一起，就是一本糊涂账。由此看来，怎么好的恋人或夫妻，适当“见外”或许正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