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骚扰向母求救母亲歌舞厅救女寻回5 “女儿”(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5月22日09:13 武汉晚报

　　图为迷途少女终于见到了家人。（记者金振强海国摄）女儿辍学在家中午外出失踪

　　5月12日中午，秋怡一个午觉醒来，发现女儿悦悦又悄悄地溜出去了。16岁的女儿因为不爱念书，初一没读完便辍学在家。孩子十分贪玩，总想着出去上网、溜冰、蹦迪，一玩就是一整天，总是不愿在家呆着。怕女儿在社会上学坏，秋怡和爱人把孩子管得很紧，一般情况下都不许她出门。没想，女儿又趁她睡午觉之机跑了。秋怡想，这回女儿恐怕又是晚上才能回家了。

　　哪知女儿一走七天音讯杳无，秋怡夫妇发疯一般找遍全城，亲戚朋友家找了，女儿平常有来往的一些社会朋友家也找了，可是一直不见她的身影。夫妇俩整日以泪洗面，吃不下，睡不着。短短几天里，秋怡就老了好几岁，街坊看见都诧异地问，你怎么突然瘦成这个样子？

　　一天，秋怡听人说有一家小旅店，每晚每间房只要10元钱，是那些贪玩的孩子们时常出入的地方。秋怡当即赶到那家旅店，可没看到女儿人影。秋怡不甘心，干脆掏10元钱要了一间房住了进去，准备用“守株待兔”的办法等到女儿。房间又脏又暗，空气闷热污浊，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忍耐着住了下去。可守了一晚上，仍未等到女儿的消息。听信甜言蜜语女儿身陷“囹圄”

　　悦悦原本是个单纯、乖巧、十分好学的孩子。在她上小学3年级的时候，母亲因事外出了4年。4年中，父亲工作繁忙，悦悦渐渐变得贪玩、任性起来，后来发展到经常逃学，到初一干脆放弃了学业。此后，悦悦便在社会上游离着，交上了一些社会朋友。

　　悦悦这回从家里溜出来，是因为前不久，一位在社会上交际很广的女友青青，答应把她介绍到汉口二道棚站北新村一家新夜猫歌城做事，说是帮客人放歌碟。

　　5月14日晚上，悦悦第一次“上岗”，她被分在三楼301号包房接待客人。客人是两位30多岁的男子。客人刚开始还是唱卡拉ＯＫ，后来就开始在悦悦和另外一位与她同房陪客的姐妹洁洁身上乱摸、乱抱起来。洁洁已工作了几天，有了些工作经验，还能假装应酬一下。悦悦可被吓坏了，她不停借故上厕所、买零食，尽量避开客人的非礼。勉强陪了客人4个小时后，客人对悦悦的“服务”十分不满，将她赶出包房。按规矩，悦悦陪客一个小时可得7元钱，包房老板给了她28元。

　　随后几天，悦悦渐渐发现，这里的工作性质完全不是介绍人青青说的那么回事。她和姐妹们每晚要陪客人唱歌、喝酒、聊天，除此之外，那些客人还经常对她们非礼，甚至提出性要求，有的姐妹还被客人逼着吸食“Ｋ”粉，陪着客人一起摇头“嗨”。如果不吸，客人就会要老板换人。

　　包房老板常劝她们，你们要想挣钱，就按客人的要求来。不愿做性交易的，只要在包房里面尖声惊叫，就会有人来救你们。姐妹们越做越烦，很想回家，可包房老板把她们看得很严，还有人时常声称谁不听话就打谁。因为怕挨打，姐妹们都不敢逃。

　　在这里，悦悦认识了与她年龄相仿的洁洁、玲玲、安安和晴晴等几个小姐妹。与悦悦状况一样，她们也都是辍学后，被人介绍到这里来“做事”的。悦悦思家心切步行逃出“虎穴”

　　就在悦悦想回家，又怕挨歌城老板打，心里极度矛盾之时，她突然听说老板要把她们几个姐妹带到广东去做事，这回她真的害怕了。19日中午时，悦悦找姐妹们借了一元钱，偷偷到歌城下面的公用电话给母亲秋怡打了个电话。

　　女儿失踪后，秋怡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这天中午，她隐约地听到手机响了，来电号码是“1388ＸＸＸ”。电话一接通，秋怡如触电一般，是女儿打来的电话！秋怡惊喜万分，忙问女儿在哪。悦悦怕妈妈责怪，谎说自己在武昌。

　　电话里，秋怡力劝女儿快快回家。但女儿挂断了电话，秋怡连忙把电话回拨过去，接电话的男子也说那里是武昌武泰闸。秋怡再仔细问时，那男子又支支吾吾的。秋怡只得将实情相告，那男子才说那是汉口二道棚一个歌城，他让秋怡晚上再过去找女儿。

　　当天下午2时许，没钱乘车的悦悦，带上另一位姐妹玲玲，徒步近一个小时，从二道棚走回了汉口三眼桥家中。慈母勇闯“虎穴”救出三个少女

　　见女儿归来，秋怡欣喜不已。女儿把这几天的境遇讲给母亲听，秋怡心如刀绞。说完自己的经历，悦悦恳求母亲说：“现在我和玲玲跑出来了，可还有其他几个姐妹也不想在那里做了，但不敢逃出来，您能不能把她们救回来？”看着女儿恳切的目光，秋怡一颗慈母的心在颤动。“女儿一丢几天，我都快疯了，那其他几位母亲也应该和我的心情一样吧。”

　　当晚，秋怡就按女儿的嘱咐，循址找到了新夜猫歌城。可她进去找了几圈，也没找到女儿说的洁洁、安安和晴晴。

　　20日上午10时许，秋怡约上晴晴的母亲，带上女儿悦悦，勇敢地再访新夜猫歌城。

　　见母亲找上门来，一些承包包房的老板都不敢阻拦，任由母女俩楼上楼下，挨个包房地找。与此同时，她还致电本报求助。下午2时许，本报记者闻讯赶到歌城时，洁洁、安安和晴晴3位姐妹被悉数找到。

　　虽然安安和晴晴两个孩子都只有16岁，洁洁也仅17岁，但她们都穿着十分暴露。秋怡不容质疑地对孩子说，你们若想走正路，今天就把我当成你们的妈，现在就跟我走；想学坏，走歪路，就留在这里。女孩们一听这话，连忙收拾衣物，要跟秋怡走。

　　记者以孩子小姨的身份对这家歌城进行了暗访。这是一家规模不小的歌城，新、老歌城加起来有近百个包房，每间包房都被总老板分包给了一些小老板。小老板每月向总老板上交800元左右不等的承包费。问起歌城为何敢让未成年少女陪客，那些承包小老板都说，我房里的小姐都是18岁以上的，这些孩子不是我们包房的。

　　怕呆久了出问题，记者和秋怡带着孩子们尽快地离开了歌城。几个迷途少女都是不愿读书

　　离开歌城，晴晴被母亲领回了家。记者和秋怡准备把洁洁、安安和玲玲送回家，但三个孩子怎么也不愿回家，更不肯说出家庭住址和父母的联系方式。她们反复说，回家肯定会挨打，而且家人打人很凶。再说，回家就得上学，她们最不愿意的就是读书。

　　怕孩子们再度流落到社会上，秋怡毫不犹豫地将洁洁、安安和玲玲带回自己的家，悦悦见母亲对自己的姐妹这样，高兴得不得了。秋怡一家三口租住在三眼桥一间狭小的私房里，爱人一听又来了三个孩子，连忙上街买来了好菜款待她们。

　　经过一天一夜的朝夕相处，秋怡用真情打动了三个孩子的心，她们开始向秋怡吐露了心声——

　　洁洁今年上高一，她总觉得父母重男轻女。父母对叔叔婶婶的儿子比对自己还好。平时对自己管得太严，穿什么，戴什么都要管。父亲脾气不好，爱打人。她不想上学，父母还要硬逼着她去学校，于是她就离家出走了，想自己打工养活自己。

　　安安的父母分居，父亲和另一个女人同居，那个女人视她如眼中钉，安安不敢回家，母亲每天忙于生计，无力专心抚养她，安安只有和外婆住在一起。现在安安离家出走，就是想告诉父母，她不想上学了，想打工养活自己。

　　玲玲不愿说什么，但她嘴里的牙箍是父母花了近二千元钱，为她做的牙型矫正治疗。能说父母不爱她？玲玲出走的理由也是为了不再上学。

　　经过一番悉心交谈，洁洁终于说出了父母的电话。女儿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洁洁的父母急得差点自杀，当他们突然接到秋怡的电话，当即打的赶了过来，他们对秋怡的做法感激不已，秋怡则劝他们考虑着改变一下教育方式。

　　昨日下午5时，洁洁一家三口洒泪相见。洁洁的父亲痛心地告诉记者，女儿误解了我们，我怎么会重男轻女？我结婚晚，30岁时，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平时她要吃什么好吃的，我们就把那盘菜放在跟前，夫妇俩都舍不得动一下筷子。这么大了，她妈妈连双袜子都不舍得让她洗。你们看我一身伤痕，都是烧电焊时烫的，我原是木工，但为孩子，我自学了电焊手艺。

　　洁洁的母亲见女儿喜欢化妆，为了说服孩子，一直以来都不敢化妆，可女儿还是不理解她。

　　听了父母的这席肺腑之言，洁洁惊呆了，平时她哪里了解父母的这片苦心，愧疚的泪水不断线地流着。最后洁洁表示，她会跟父母回家，好好地生活。

　　送走了一个孩子，秋怡欣慰不已。她说，她会继续努力，把安安和玲玲也送回家。

图为秋怡和她寻回的5个迷途少女。（记者金振强海国摄）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文中人名均为化名）

　　（文／记者李红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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