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瀚海”变“旱海”

　　走出充斥黄沙的金泰州古城，我们感到格外的困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使辽金皇帝如此迷恋这里，千万里率领皇眷大臣们在这个荒漠化严重的大地上，展开了至少66次举国瞩目的渔猎活动？更不明白我们的哈尔滨老乡婆卢火为啥甘冒被指称“官僚主义”的危险而把指挥部建在这里，不肯靠前指挥。在寻找婆卢火的“政绩工程”之前，我们决定在这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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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究竟。

　　翻开史书和一本名叫《仙鹤迷恋的土地》文集，一页页青翠的记载让我们眼前一亮，这里的原生态竟然以“八百里瀚海”著称。于是，我们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驱车四处寻觅，去寻找泡泽水鸟，寻找芦苇荡与湖泊群，结果大失所望，“八百里瀚海”已经被弥漫的黄沙和连片的盐碱所覆盖。

　　蒙古黄榆瀚海的最后守望

　　白城市有一个非常动听的别号———八百里瀚海第一城。说句毫不夸张的话，白城的洁净，宛如不染纤尘的白玉，那里的市容管理令所有的人赞叹不已。但是，我们却无法找到八百里瀚海。失去了八百里瀚海的支撑，多少让这个别号有些尴尬。

　　在松源市通往白城的公路旁，几百公里的路途，我们看见的除了农田，多是一望无际的盐碱滩。瘠薄的农田上的幼苗像先天营养不良的婴儿，在灰白色的背景中显得瑟缩可怜。盐碱滩上，一块块裸露的碱疤瘌地，像牛皮癣泛着土白色。严重的干旱，使新草在复苏的季节中懒得展示新绿，除了偶尔有一小团绿色的草芽外，依旧是黄草凄凄。只有树是绿的，在灰黄的背景中给视觉疲惫的人们带来一丝安慰。特别是蒙古黄榆，如朵朵绿云，给大地带来生命之光。

　　大概是没有青草，原野上只有零星的羊群。曾经水草肥美的科尔沁草原，曾经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自然景观，在这里已成为遐想。我们的车上播放着腾格尔的歌儿，腾格尔声声苍凉的诉说更像是一种痛苦的追忆。只有低矮的蒙古黄榆，在荒漠化严重的沙丘上孤独地守望，迎着风沙守望着历史的记忆。

　　世界A级湿地的7年之渴

　　为了找到八百里瀚海硕果仅存的原生态景观，我们决定到我国六大湿地之首、世界A级自然保护区———向海，希望通过这个亮点，看到“八百里瀚海”当年的辉煌。

　　书上说，向海位于白城市通榆县西北70公里处，公元1784年，乾隆皇帝给这里的一座喇嘛庙赐名“福兴寺”，亲自提写匾额。由于善男信女络绎不绝，香烟缭绕弥漫如海，所以俗称香海庙。香客站在这里望向海湖如同看见大海，所以被称做“向海”。

　　当我们驱车接近向海，公路上涌动的沙浪和公路两侧连绵的沙丘让我们对向海的自然环境也不敢乐观。进了向海地界，我们看到白色的细沙已经涌上水泥砌成的堤坝，有的地段细沙已经把公路围剿成细细的一条，荒凉的情景触目惊心。坝内的海湖水很瘦，大块的地方露出湖底，如今望起来再也没有望海的感觉。据附近的老乡说，坝外原来连片的湿地如今仅剩下十几处还有点儿明水，其余已经成为盐碱的领地。只有荒丘上的极耐干旱的蒙古黄榆，郁郁葱葱，与湿地里枯黄的水草形成强烈反差。

　　我们在乌兰塔拉蒙古族度假村采访了女主人白梅蓉，白梅蓉说自己是外地人，多年前来到这里，非常喜欢这里美丽宜人的景色。她指着凉亭旁边的洼地说：过去，这都是水，最深处有2米多，可经不起连续7年的大旱啊！据白梅蓉讲，向海已经遭遇了连续7年的大旱。

　　在一片基本干涸的湿地，记者终于发现了五六只水鸟，当地人告诉我们它们叫“赖毛子”，不中吃。或许就是因为不中吃，所以才有了“赖毛子”的生存。我们不知道这是鸟类的悲哀还是我们人类的悲哀。一天里，记者仅看见两只野鸭斜刺天际。一份很权威的资料显示，向海有我国和世界重点保护鸟类17种，具有湿地质量指示性的鹤类就有6种，被称做“世界的一块宝地”，如今怕是已名不副实了。

　　鱼儿泺“神奇”会再现吗？

　　在八百里瀚海的终端，是辽金时期著名的鱼儿泺，如今称做月亮泡。

　　月亮泡水面阔大，景色绝美，辽金元三朝皇帝都曾在这里流连忘返，或凿冰捕鱼，或避暑消夏，直到上世纪仍有“鱼圈”、“鱼库”的美称。且不说辽金时有大量的鲟鳇鱼，个大如牛被称做牛鱼，就说上世纪初，湖里年产鲜鱼仍在千吨以上，1913年曾突破3000吨，所以才有了民谣：“闸住月亮泡，银子没了腰”。1950年，向前苏联出口鲜鱼，一次运走一个专列。小鱼被称做“鸭子食”，堆积如山。

　　我们到了月亮泡，路边饭店里的“鸭子食”已经成为价格不菲的佳肴。爬上沙丘，月亮泡没了历史上所描述的神奇，虽然水面不小，但没了野味、野趣，被现代的设施逼仄得凄慌，几只家鸭子在水边游荡。

　　当地人说，每到秋天，月亮泡的北大堵处，夜幕垂临之际，不知不觉会升起一大团白光，初时如初升的月亮，逐渐上升，扩大成一团彩虹。这个彩虹要持续四五个小时才能消失。当地人认为这是嫦娥抛下的月光宝镜显灵，因此断言月亮泡迟早会再现神奇。不管这件事的真实性如何，至少是当地人对月亮泡神奇历史的神往和对美好生活的一种期望。

　　本报记者 赵力 张育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