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刘润泽

　　引言

　　同是丈夫在俄罗斯做生意，同是带个孩子，相同生活遭遇的两个妇女，很快成了好朋友并住到了一起。然而，久而久之，二人的友谊变了味———演变成了同性恋关系。也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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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畸形的感情埋下了祸根，二人因钱发生争执，愤怒之下，一方用锤子将另一方母子双双杀害。5月15日，在逃6年之久的犯罪嫌疑人董淑华落网。5月25日，记者赴黑河对此案进行了采访。

　　六年前母子遇害

　　1998年4月19日，刚刚在黑河市爱辉区西兴街四委买来二手房的张某，带领几位朋友来到刚买到手的房子楼下的煤棚，准备把煤棚收拾收拾。推开门，煤棚内的景象把众人惊呆了：一具用塑料编织布包裹、粗麻绳捆绑的女尸横陈在棚内，女尸长发散乱，头、面部布满血迹。在靠近女尸里侧的煤棚墙角处，一具头部被砸烂了的男婴尸体横在地上，两具尸体下的碎煤和铁锹头上沾满了大量凝血。短暂的震惊过后，张某赶紧向公安机关报案。

　　接到报案的黑河市爱辉公安分局民警立即赶赴现场进行勘查。确认死者为住在该楼第一层的李某和其年仅6个月的儿子。根据现场情况判断，死者是被杀死后移尸煤棚的。

　　在李某刚被粉刷过的住所里，民警发现了血迹，经现场勘查和大量的调查走访，确认李某的住所是第一作案现场，而案发后，与李某母子一同居住的外来人员董淑华携其未满周岁的女儿离开黑河，去向不明，确实令人生疑，警方确定董淑华为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从1998年命案发生以来，爱辉公安分局刑警大队就多次成立追捕小组，追踪董淑华原住地及其亲属住址，数次前往佳木斯、绥化、望奎等地抓捕董淑华，然而始终未果。

　　今年3月1日，该案被定为省级挂牌案件，同时，犯罪嫌疑人董淑华被确定为B级逃犯。

　　恐吓信牵出嫌疑人行踪

　　今年4月，始终寻找董淑华踪迹的爱辉公安分局刑警大队获得重要线索：董淑华的丈夫霍某2000年因抢劫被绥化公安局抓获，现在北安监狱服刑。“也许从霍某口中能得知董淑华的下落。”办案民警把目光对准了好不容易找到的霍某。

　　4月5日，专案组赶赴北安，提审董淑华的丈夫霍某。据霍某反映，1998年董淑华曾对其说过在黑河杀死李某母子的大概经过，2000年自己因抢劫被抓后，董淑华不知去向；霍某还提供，在杀人后的流浪期间，董淑华因为女儿上学、落户等问题，于2003年7月将孩子送回了望奎县霍某的哥哥家中；当年9月，不知为什么，董淑华又提出想要回女儿，但没得到霍家的同意，后来她给霍某的哥哥写了一封长达36页的恐吓信。

　　4月6日，专案组赶赴望奎县霍某的哥哥家，然而，霍家人始终拒绝提供董淑华的情况及那封恐吓信的邮寄地址。

　　4月7日，在佳木斯警方的配合下，专案组对董淑华的亲属进行了逐一调查。经查发现，董淑华在案发后始终同其大姐保持联系。然而当专案组成员以辖区民警的身份进入董淑华姐姐家中了解情况时，其姐姐却矢口否认与妹妹有联系。

　　综合种种情况，专案组民警分析判断：当初董淑华是为了女儿的落户、上学等问题把女儿送回望奎县，后来董淑华又急于要回女儿，必定是有了稳定的生活环境；董的女儿曾跟随她生活几年，对她的生活有了解，找到董的女儿，也许能找到董的下落。

　　沿着这一思路，5月13日，专案组再次来到望奎县，在董淑华女儿就读的学校，专案组成员在和小女孩近4个小时的谈话、中了解到，她曾和妈妈在一个什么市的太平区（原哈市太平区）居住，家附近有一个四商店，家里还有一个叫辛某的爸爸和爸爸带来的大姐姐，家里离火车站很近。与此同时，在民警的耐心开导下，霍的哥哥也拿出了董淑华写的长达36页的恐吓信。信中提到在孩子小时她就杀过人，信的邮寄地址是哈尔滨市香坊区。

　　5月15日，专案组成员携同董淑华的女儿一同前往哈市，在哈尔滨市火车头派出所的协助下，找到孩子所说的辛姓父女的住处，专案组通过附近居民对照片的辨认，确定辛某后找的老伴张丹就是杀人后潜逃的董淑华。

　　当日，在辛某的家中，杀人后潜逃6年、正卧床休息的董淑华落入法网。

　　从彼此照应到关系暧昧

　　面对刑警，董淑华很快交代了自己的杀人经过。

　　董淑华的丈夫和被害人李某的丈夫都经常到俄罗斯做买卖，两个人都自己带着孩子，而且两个人的孩子的年纪也仅仅相差一个月。

　　997年春天，董淑华与李某相识，相同的处境，同是生活寂寞，二人很快就相处得很融洽，并成了几乎无话不说的朋友。当时董淑华租住在爱辉区西兴街四委一栋自采暖楼里，想到二人一起生活可以有个照应，当年9月，李某母子也搬进来，从此两家四口人过上了犹如一家人的生活。

　　虽然生活遭遇相似，但董淑华的经济状况却远不如李某。李某的丈夫经常往回捎钱，供其母子二人生活；相比之下，董的生活就困窘得多，因其丈夫经常做些违法的事情，所以也经常东躲西藏，经济上对董淑华娘俩很少支持。于是，柴、米、油、盐等日常开销，多数由李某负担，甚至连日常的零花钱，董淑华都花李某的。

　　经济上董淑华对李某的依赖，也进一步拉近了二人的感情距离。久而久之，丈夫很少在身边的二人就经常住在一起，彼此安慰，排遣寂寞。渐渐地，二人的关系变得暧昧起来，发展成同性恋关系———由董淑华为李某提供同性性服务。

　　为钱起争执锤杀母子俩

　　1998年1月23日，春节前夕，李某对董淑华提出丈夫刚刚捎钱回来，要她回家过年，同样思家心切的董淑华提出也要回家过年，并向李某要钱，但话不投机，二人争吵起来。董淑华提出李某和她搞同性恋必须付钱，李某则侮辱董淑华不为这凭啥供她吃喝。最后二人不欢而散，

　　当天夜里，董淑华蹑手蹑脚地来到李某房间，想趁其熟睡时拿点钱。但没想到，钱还没到手李某便被惊醒了，二人再次争吵并厮打起来。厮打中，李某顺手抄起一把锤子，向董打去，体格较好的董淑华渐渐占了上风，并骑在了李某身上，抢下了锤子，随后她举起锤子狠狠地向李某头部接二连三地砸下去，直到李某没了声息。二人的厮打声惊醒了李某睡在床上年仅6个月大的儿子，杀红了眼的董淑华随后把锤子砸向床上啼哭的婴儿。

　　杀完李某娘俩，董淑华到煤棚翻出塑料编织布，将李某母子的尸体包裹好，随后将两具尸体移进煤棚，又将床上的被褥、溅上血迹的衣服等物塞进炉子里烧毁。随后，自己将墙上的血迹铲掉，雇来工人将溅上血迹的地方进行了重新粉刷。

　　当天上午，刷完墙后的董淑华带着孩子离开了家，并连夜乘火车逃回佳木斯，随后与从俄罗斯偷渡回家的丈夫霍某辗转在佳木斯、绥化等地躲避抓捕。直到2000年霍某因抢劫被抓，董淑华怕被连累，于是躲到了哈尔滨，并改名张丹，靠四处打工生活。在打工期间，董淑华认识了辛某，二人开始了共同生活。但二人常为各自的孩子而争吵，无奈之下，董淑华将7岁的女儿送回了霍家，让女儿落户、上学。然而，女儿走后董淑华更寂寞了，十分后悔。在多次想要回孩子失败后，董淑华写了恐吓信。就是这封恐吓信，将她送入了法网。

　　温柔母爱掩盖下的毒妇

　　5月25日，在黑河采访期间，记者提出采访犯罪嫌疑人董淑华，负责侦破此案的黑河市公安局爱辉分局刑警大队四中队中队长王峰告诉记者，董淑华很顽固，心肠很硬，自落网后很少开口讲话，甚至连与自己女儿通话都没掉一滴眼泪，只是冷冷地承认说李某娘俩是她杀的，此外，极少开口。这一点，从王峰展示给记者的董淑华为要回女儿而写给其大伯哥的恐吓信中得到了印证。

　　这是一封厚达36页纸的信，信中字迹很流畅，看上去思维敏捷，而且是一气呵成的。

　　在这封恐吓信里，有这样一段话：“大哥大嫂：前几天，我到老太太家看孩子，不出我的意料之外，她看到我眼睛睁得大大的，吓得都不行了，使劲地哭，边哭边说，我不要你，奶奶说了，你能把我卖了。太让我失望了，老太太怎么能贯彻灌输）孩子这些话呢，你看世界上哪一位母亲能把自己的孩子卖了……”

　　类似表示自己渴望孩子回到身边的话，在恐吓信里说了很多，董淑华甚至提到已经托人在北京某艺术学校交钱给女儿报了名，打算让女儿到北京上学。这些似乎表现出董的浓浓母爱。然而，信中更多的是用“我已经杀了两个人”这样的话对霍家进行恐吓、威胁。

　　一直负责侦破此案的爱辉公安分局刑警四中队中队长王峰对董淑华有着不同的认识。王峰认为，从当初的作案手段，到后来落网后的表现，董淑华都是一个心肠狠毒的人。从当初为了生活为李某提供同性性服务，到为了钱而连杀两人，连婴儿都不放过，确实残忍。董淑华所做的一切，都表现出极强的功利心；甚至她为了能让女儿回到身边而写恐吓信，更多的也只是为了安慰自己孤独的心灵。董淑华的犯罪轨迹，实际上是畸形生活造成的畸形心理作祟，最终导致了血案的发生。(生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