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当最后一抹落日的余晖消失在苍翠的富乐山巅，这往往是5位老人登台上演的时候。青山绿水的环抱下，邓茂洲、陈少林、周安列、夏云丰、周文全依照古制，缓缓入座，那风度就像是赴宴似的。随着周安列率先一声颤悠悠的锣鼓，其他4人默契地钟鸣
鼓响，手指间敲打出的《一顺风》、《节节高》、《挂帅》、《吊猴子》等乐牌，清纯若空谷来风，萦绕在镇上的窗棂椽梁间，更增添了空灵的静流感，那感觉让人眼眶发湿。
演奏者旁若无人地进入他们心目中的世界，个个双目微垂，一丝不苟地体会着每一个音符和节奏，心静如水。夕阳下，5名两鬓斑白的老人，看起来就像是5尊出土文物。
采访中，象山镇文化站站长李德华感慨地说，这5位老人，岁数大者84岁，最小的也有66岁，他们分住在象山镇和永乐乡各村，平时一般挽着裤腿扎在自家农田里，互相之间不大走动。老人各自都很健康，整天乐呵呵的，其中84岁的周安列老人至今都可轻易将60多公斤重的石磨背上几十里地。然而，只要一听说可以扎堆在一起敲锣打鼓“玩”一阵，他们就像娃娃们过节似的兴奋得睡不着觉，老早就赶到镇上。而当几小时的演奏完毕后，一二十元报酬或一包10来块的香烟塞进他们手里，他们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只差手舞足蹈。
我不知道知足常乐的标准解释是什么。《乐记》说：“乐者为同，礼者为异，同则相亲，异则相敬。”象山锣鼓和它的主人们，表情达意的是一种实实在在
透着泥土味儿的小快乐、小人物的生活———这与那种与天诉说、跟神交通的大快乐、高境界截然不同。
这，就是我在两次欣赏象山古乐时所“听”到的另一种声音。
李贵平摄影骆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