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人要收养浙江省第一个艾滋遗孤

　　绿山清池边的寂寞小屋里，半年前，一个名叫红豆的小姑娘面临人生最惨痛的一幕：她的父母因感染艾滋病先后去世，她成了浙江省第一个艾滋遗孤(详见本报今年5月18日《艾滋遗孤令人揪心》一文)。这是她无力选择也无法更改的结果。好在，结果不是结局——红豆没了父母，却没有失去整个世界。

　　□本报浙江专稿/陈卓

　　一只神秘电话

　　《艾滋》一文见报后不久，记者就接到了一只神秘的电话。对方一点也不愿意透露自己的信息，但一再强调要帮助红豆，不过帮助的方式也与众不同：如果条件允许，他想收养红豆！　　记者马上把这消息告诉了浙江“关爱家园”负责人、浙江省性病艾滋病防治协会秘书长周小民。出于对红豆的负责和对这位先生好意的尊重，经多次联系相约之后，记者与周小民，浙江“关爱家园”负责人、杭州市六医院性病科主任时代强一同前去与这位神秘先生会面。

　　这一位事业成功人士——我们暂且称他为R先生——一见面就递上了名片。在小范围的4人交谈中，我们了解到，R先生被红豆的悲惨经历感动，他感慨万千：“我们只要稍微省下一点，就能让她一家过得好多了。”

　　R先生说话做事都很耐心。“我只想帮助红豆，为她提供必要的财物。如果可能，我们两家认个亲戚，接红豆到我家住住。”先生有一个和睦的三口之家，将来还想把儿子送到国外深造，“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想收养红豆。当然这首先要征得红豆爷爷奶奶的意见，毕竟他们是她惟一的亲人了，他们3人在生活和感情上都是相互依靠的。”

　　周小民和时代强对R先生的想法表示理解和欢迎。“因为是我省‘第一个’，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有非同一般的意义。”有一点，R先生考虑得周到而让人感动：“如果真能收养红豆，我希望给她一个全新的健康的环境，不让她留一丝的阴影。她该是个幸福的孩子！”

　　会面不长，但交心。大家为的是同一个心愿：如何能给不幸之中的红豆一点幸运，对她，也许就是大幸。既然大家都是热心人，就再一起去看红豆一次吧，也好让红豆和她的爷爷奶奶与R先生认识沟通一下。

　　新客旧客一齐来

　　事隔数月，天已热起来，阳光灿烂得甚至刺眼。仍然是长途奔波。多愁善感的周小民想着红豆妈说的“明年等水果熟了，我带到杭州来让你尝一尝”那一句话，又开始心酸。开着车的R先生沉默不语，只是偶尔插进自家身世的叙述：我小时候也是苦出身，体会过生活的艰难。

　　几乎每个人都为红豆准备了礼物。“六一节到了，其他小朋友有礼物，她没，会哭的呀！”大家心情不算好，但因为可以再见红豆，想着我们去又能给她带点欢乐和希望，也渐渐平静期待起来。

　　车到红豆家，又是接近午饭时间。祖孙3人依然围坐在那张古旧的方桌旁，3碗菜，这次有了肉饼。祖孙3人见到大家时，笑容欣喜中淌满亲热。爷爷奶奶让座倒茶，红豆在旁站着，看见熟悉的人就腼腆一笑，表示欢迎。

　　红豆爷爷奶奶告诉我们，自从那次大家去看望他们以后，村里人对他们好多了。虽然现在他们除了享受每月低保外，没有其它收入，但至少心情比原来好多了。望着那废弃的弹棉花的工具，爷爷感叹：原来活是接也接不完，现在呢，别人做好的东西也不敢拿回去。奶奶开始抹眼泪：我们苦点真没什么，只是这孩子可怜……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声：“我们要祝红豆儿童节快乐！”理了桌子，大家一轰把礼物放了上去，几乎把桌子也堆满了。R先生把带给红豆的书包文具等轻轻放上，就退到一边，看着屋子里的热闹。

　　不一会儿，新裙子就套在红豆身上了，很合身。红豆显然很高兴，比刚见面的时候放开多了。在大家的邀请下，红豆念了诗也唱了歌，认真执着的样子获得满堂彩。周小民还拿出“关爱家园”专门印制的贺卡，一字一句地念给红豆听——这也许是红豆收到的第一张贺卡，而且意义非凡。R先生在外围看着，不经意间露出微笑。他也许不太清楚，几个月前，这个屋子也有同样的热闹，只是屋里的人凄凉，屋外的人无奈。然而今天，可有点不一样，倾诉多于寒暄，鼓励多于安慰；而且，希望正在升起。R先生向红豆爷爷奶奶捐助了个红包，然后在整个过程中始终保持低调沉默。人散去时，R先生逮到机会，满脸慈祥地瞅着红豆：“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伯伯，也可以让记者阿姨转告伯伯。”红豆有点怕羞，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好心人正努力地想要改变她的一生。

　　班主任笑了，校长眼睛湿了

　　下午，红豆上学去了。一(1)班的教室里，她和同学们一起午自习。高高瘦瘦的她被班主任安排在第四排。班主任是这个学期开始接手这个班级的，听了红豆的事，就处处想着照顾她。“本来要把她排到后排，可她眼睛不好；到前排去，她又太高，所以放在中间靠后。前后左右都是她的好朋友。”光为了座位的问题，班主任就盘算了好久。

　　班主任说，刚开始也有其他家长来找她，说是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和红豆在一个班上学习或是离得太近。班主任就告诉他们：“医生都来说过了，红豆很健康，何况那病平时生活在一起也不传染。我天天和红豆在一起，不是一点事也没有嘛！”班主任的真诚也感动了这些家长，“现在再没有家长和我谈起这件事了。”

　　“这个小姑娘很爱和我亲热。下课了，就找我来聊聊天，往我身上蹭蹭。我也老爱摸摸她的脑袋，很可爱。”只是，班主任告诉我们，红豆从不和她说起家里的事，“她不说，我也不提。”在红豆心中，始终有一块旁人轻易不能触碰的伤。

　　午自修结束了，小朋友开始玩闹。红豆拿出上午我给她带来的薯片，吃了两片，又放回到抽屉里，拿起上次带给她的水壶喝了两口水。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其他人跟着她关注着她，虽然围在红豆身边的小朋友不少，但红豆的态度甚至可以用有点矜持来形容。

　　记者走过去，红豆轻轻的叫了声“阿姨”，然后“告诫”前排的一个同学：“要讲普通话哦！”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就是村支书的孩子，是班里的班长，住她家对面，对红豆照顾有加。

　　红豆的同学们对她都很友善，见到有人拿着相机，都嚷着“给红豆拍一张!”红豆始终腼腆而又得意地笑着。

　　校长告诉我们，前不久学校组织了“献爱心活动”，老师同学捐了些钱，其中一部分是给红豆的。“红豆家出事后，我第一次去她家，看着眼前的景象，难过得不行，回家的路上差点忍不住眼泪。”七尺男儿，说到此处，眼睛竟然湿得不行，“我们常做其他家长的工作，现在几乎没人对红豆冷漠不理了。”

　　“我看不起她，大家都看不起她了”

　　红豆放学回家，我们也见到了村支书。红豆爸爸妈妈死后，他就和小女儿讲，在学校里要帮助红豆，别让别人欺负她。“我小女儿很厉害的呀！”

　　原先上村支书家的客挺多，那事一出，村支书和红豆家走得很近，结果连他家也没什么客人了。村支书不信这些。“我向医生了解过了，还从电视上看过艾滋病的几种传播途径，没问题的。谁来讲我都跟他们说，没问题的。”村支书说以前对这病不了解，现在通过这件事，反而上了一课，“我看不起她，大家都看不起她了。我做的有时不是代表我一个人，代表的是整个村子的形象。”

　　“这小姑娘的脾气还是有点怪。”村支书专门观察过红豆，自己女儿也和他说起过。有时，两个小孩在一起玩，只要村支书与女儿嘀咕了几声，红豆就会起疑心：是不是在说我有病？“她有阴影，这么小的孩子就那么敏感，真可怜！”

　　今年学校放春假，村支书借了照相机，带着自己的孩子和红豆上县城玩了一趟。回来村支书让红豆挑照片，红豆一溜烟地跑去让爷爷奶奶作参谋。村支书说：“红豆很高兴。我们不用再向别人多解释什么，别人看见了照片，就知道我们做了些什么，这是表明我们的态度。”

　　村支书告诉我们，现在很多人对这事已开始慢慢淡忘，“说不好听的话的人也很少了。”他相信，这世上，好人多，每个人终究都有理解别人的能力。回头看红豆，仰着脸，吹着泡泡。泡泡在阳光下变幻着五颜六色，红豆的表情也随之丰富多彩。

　　周小民、时代强和记者与爷爷奶奶谈着R先生的好意。R先生说过，他和家人都商量好了，太太举双手赞成，儿子也欢迎红豆妹妹成为家庭一员。红豆爷爷奶奶想着孙女的未来，愿意好好考虑；大家则准备再打听打听收养的条件和手续。

　　一切好像都很平静，谁也不急着做什么，仿佛这段时光已经足够美——当然，大家心里清楚，更美的肯定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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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人民共和国收养法(修正)》(摘要)

　　第一章总则

　　第二条收养应当有利于被收养的未成年人的抚养、成长，保障被收养人和收养人的合法权益，遵循平等自愿的原则，并不得违背社会公德。

　　第三条收养不得违背计划生育的法律、法规。

　　第二章收养关系的成立

　　第四条下列不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人可以被收养：

　　(一)丧失父母的孤儿；

　　(二)查找不到生父母的弃婴和儿童；

　　(三)生父母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的子女。

　　第五条下列公民、组织可以作送养人：

　　(一)孤儿的监护人；

　　(二)社会福利机构；

　　(三)有特殊困难无力抚养子女的生父母。

　　第六条收养人应当同时具备下列条件：

　　(一)无子女；

　　(二)有抚养教育被收养人的能力；

　　(三)未患有在医学上认为不应当收养子女的疾病；

　　(四)年满三十周岁。

　　第十条生父母送养子女，须双方共同送养。生父母一方不明或者查找不到的可以单方送养。有配偶者收养子女，须夫妻共同收养。

　　第十一条收养人收养与送养人送养，须双方自愿。收养年满十周岁以上未成年人的，应当征得被收养人的同意。

　　第十五条收养应当向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登记。收养关系自登记之日起成立。收养关系当事人愿意订立收养协议的，可以订立收养协议。收养关系当事人各方或者一方要求办理收养公证的，应当办理收养公证。

　　第十六条收养关系成立后，公安部门应当依照国家有关规定为被收养人办理户口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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