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的真尸冢

　　江干进龙浦有宋江藏兵书处，内有伏弩可以伤人

　　拱宸桥西有梁山泊坟，传说梁山泊诸英雄好汉悉葬其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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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前杭州艮山门城头尚有时迁庙，梁上君子每于深夜去烧香……

　　昨天的《家屏陪你识杭州》讲了汤志强大伯从自己收藏的一本民国25年出版的《游杭快览》中找到线索———1936年或者更早一点，武松墓就已经修葺过了。

　　昨天，有关武松这位传奇英雄的资料又有了新线索———浙江省农药工业协会的姜书凯先生翻出父亲姜丹书生前文章———文章中提到，西泠桥边武松墓曾经是真尸冢。

　　姜丹书，字敬庐，号赤石道人，江苏溧阳人，生于1885年，1962年去世，是著名的美术家、手工教育专家。他1919年赴日考察教育，回国后创办中华教育工艺厂，历任上海、杭州、华东各艺术院校教职。初授西画，后从事中国美术史、艺用解剖、透视等课，均为中国之首创。抗战前与学生潘天寿等组织“莼社”吟诗作画。擅作写意山水，尤长于红柿、红叶，有画室名丹枫红叶楼，建于杭州凤起桥。著有《美术史》、《艺术解剖学》、《透视学》、《敬庐画集》、《丹枫红叶室诗稿》、《艺用解剖三十八讲》……

　　姜丹书先生讲到武松的文章叫《证实了剧艺上两个英雄的奇迹》，是1991年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姜丹书艺术教育杂著》中的一篇。姜书凯说，他记得这篇文章写于1956年5月，包括有关武松侠骨和伍子胥祭江的金瓜子两段回忆。其中有关武松墓的记叙如下：

　　武松侠骨今犹在。在何处？在杭州西湖、西泠桥边。真的吗？绝对是真的！请看下述事实。

　　我今年七十二岁，我有个同年的好友吴剑飞（他是终身国文、历史教师，杭州知名人士），也是清光绪十一年生的，可惜他前年七十岁已经死了。在抗日战争期间，我们都从杭州避地到上海，毗邻而居，朝夕闲谈。偶然谈到西湖上的武松墓，他劈口就说是真尸冢。我初不信，便诘问道你何以知道？他说：我原籍吴兴，幼时，我父处馆在杭，我亦随读，记得我在九岁时，有一天，跟父往涌金门（今毁）外三雅园去吃茶，走过涌金门头，适有许多工人在修筑城墙，瞥见一具棺材已起了出来搁置着，和头（尸体头部靠着的棺材正面板）上题曰“武松之柩”，宋体字，每字大约六寸见方，凸刻，贴金，金色未变，全棺完好，比平常的长大，漆色黑里泛红（据说黑漆入土多年会变暗红），我是记得很清楚的！我问：何以断定是九岁？他说：八岁固亦可能，但恐小了一岁或未必能记得如此清楚，若说十岁，那是我父回吴兴处馆，我当然同归，就根本不在杭州了。我还记得那时主持修城的浙江抚台是旗人，名崧景。按年纪推算，是光绪十九年（记者注：1893年）的事。他说得如此明确，而且不止说一次，我已很相信了。况且我自己回忆在九岁时，四书已读了一半，识字已不少，记忆力亦已颇强，所以更不怀疑了。我又问他：此棺后来怎样？他说：当时怎样处置，我固然不会知道，但后来再到杭州时，见西泠桥头荒草地上有一土冢，竖着一块毛石小碑，题曰“武松之墓”。则所葬的当然就是那具古棺无疑，所以我断定它是真尸冢云云。从前西湖边上满目荒凉，到了辛亥革命成功以后，才拆城墙，筑马路，变成现代的样子。到了一九二四年（民国十三年），上海三霸头黄金荣、张啸林、杜月笙（据现在碑文）才谬托钦慕，就原坟加驳石基，浇混凝土，换长碑，改题曰“宋义士武松之墓”，并建石坊如今式。

　　以上说法，虽已可信，然尚无更确切的证实。可是到了最近四月间，杭州市人民政府整理坟墓，初以为此是空冢、想像冢或衣冠冢。不料一经掘发，赫然有棺，且长大，而棺木已朽，从朽缝中窥见其骨亦颇长大，乃即壅复原状。（从前七八百年不朽，后来六十四年便朽，是由一则为高燥土，一则为潮湿地，这是容易理解的。）我现在服务于外埠，一听到此讯，便立即涌现出前说观念，大感兴趣，乃驰函杭州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邵裴子、钟郁云、郦衡叔诸老友询问实况，答谓果如上说。又函请老友蔡竞平亲向西湖园林管理处调查实况，亦称果如上说。此是最新发见的可以证实奇人奇迹的铁证。故我乐于广为宣传，并希望各种报刊杂志更为多方传播，使一般喜爱此奇人的人们，都知道此常在种种艺术活动和种种文艺作品尚所熟识而追慕的历史英雄，其侠骨犹存在祖国大好河山的干净土中！

　　另外，还有一些足资参证的材料：（1）杭州老学者钟郁云（他是老举人，精于历史、地理和文学，尤熟于乡土的掌故。）告我说：相传武松与鲁智深同住六和塔。据陆次云《湖》所载江干（钱塘江头即六和塔一带）进龙浦有宋江藏兵书处，内有伏弩可以伤人。该书又载江干有人掘地曾得一碑曰“武松之碣”。照此看来，武松或初葬于江干，不知何时何因迁其柩于涌金门头而遗其碣于原址？故发见其碣处无柩，而发见其柩处无碣。以我想来，当迁柩埋葬时，该处尚是荒地，后筑城而至涌金门址时，将所有的荒坟一概壅在千担万担的护城土中，把它深深重重压积，沉埋于高燥的地下，反得因此完整保存到清光绪十九年再出土。我认为这个想法是近乎事理的。（2）钟先生又说：从前曾看到过《商务印书馆丛刊》中有一书（忘其名），略谓：宋徽宗时，杭州有武松者，以才武见赏于蔡太守（蔡京之侄），重用之，太守去任后，其子横暴百姓，武松见而不平，殴毙之，遂系狱瘐死，杭人义之，敛而葬之西湖云云。此说于时代及政情皆合。且如此行动，正是武松一贯的义侠风格。他虽死于狱中，不同于普通囚尸，杭州既义之且敛而葬之，当然是由于地方人民集资公办，则决不至于用一具薄皮棺材，草草了事，所以在后世出土的柩，有那么像样，那么厚硕，这更足以证明其真实性。（3）钟先生又说：拱宸桥（杭州北郊）西有梁山泊坟，传说梁山泊诸英雄好汉悉葬其内，并宋江亦在焉。解放以前，上海的痞棍不知自惭形秽，而年年来祭扫云云。此亦可见梁山泊末期的若干人物终于杭州者不止武松一人。（4）从前杭州艮山门城头尚有时迁庙，梁上君子每于深夜去烧香。近年城拆门毁，当然无存。（5）鲁智深的像，一向供在六和塔。以上这些同类相关的佐证事迹，自必有其历史的根源，决非偶然的。

　　(王家屏 都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