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熟睡之后(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6月24日08:34 湖南在线-湖南日报

图①：每天深夜，李波明驾着洒水车冲洗着都市的街道。

图②：湘雅医院急诊室深夜里忙碌的医生护士们。

　　图③：这名女子21日深夜在回家的路上突遭歹徒抢夺，接警后的芙蓉区巡警大队的民警迅速赶到现场进行调查处理。本报记者梁向锋陈永刚摄

　　本报记者刘凌朱本召陈英明黄巍陈永刚通讯员侯慧丽

　　月亮走远了，喧哗了一天的城市熟睡了。就在沉沉夜色中，许多人还在默默地为这座城市忙碌着。他们擦去白天的尘埃，他们守护着夜晚的宁静，他们续写着生活的斑斓……6月22日凌晨，记者走上长沙街头，见到了城市的另一种风情。

　　睁大警惕的眼睛

　　半夜的钟声刚刚敲过，长沙市巡警支队芙蓉大队巡警高青松正和两位同事在出警。原来几位民工因为没按时领到工资，一气之下搬走了老板的几台电脑，双方发生冲突。高青松和同事赶到现场，一番劝导，民工和老板很快达成了调解协议。

　　“这算是夜间执勤最容易处理的事了。”坐在巡逻车上，高青松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街上来往的车辆行人，一边和记者拉开了家常。这位从警9年的巡警坦言，夜间执勤压力最大。在别人睡意正浓的时候，他的神经却一直绷得紧紧的。每个夜班，都要处理小到市民求助，大到群殴流血等事件10多起。正说着，110指挥中心传来命令：黄兴北路发生飞车抢夺案，立即出警！车内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高青松和同事们飞快地戴上头盔，警车加快速度，一分钟就赶到了现场。高青松按照程序，找那对被抢的夫妇作了笔录，并马上报告110指挥中心。他告诉记者，这份报告今天上午一上班就会送到市局领导的办公桌上，市局和巡警支队会根据发案情况，加强这一地段的巡逻和布控。

　　处理完这起案子，已是6月22日凌晨1时20分。睡意渐渐向记者袭来，而高青松和同事们又精神抖擞地钻进警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守住生死关隘

　　死亡威胁不分白天黑夜，所以医院也没有夜晚的概念。

　　6月22日零时10分，走进湘雅医院急诊楼抢救室，一股紧张气氛扑面而来：病床上躺满了病人，满面是血的颅脑外伤病人气息微弱，甲亢重症患者昏迷不醒，产褥感染的产妇全身浮肿……医生、护士神情严肃，来去匆匆。

　　分诊台的护士小颜告诉记者，进入盛夏，因天气骤热引发心血管疾病的、驾车出行发生车祸的、吃夜宵酗酒斗殴受伤的，日渐多了起来。最多的一个晚上，他们抢救重症患者近40人。

　　记者盯住年轻的呼吸科大夫李志庆。他理着平头，不苟言笑。按规定，他每月得值4个以上的急诊科晚班，从先天晚上10时到第二天早晨8时。抢救室里有几个病人归他管，二楼的监护室也由他负责。记者跟在他后面，从一楼爬到二楼，又从二楼转到一楼。二楼一位病人不肯打针，李志庆忙和一位护士过来安慰他，费了好大劲才弄明白，原来是其家属很久没来了，病人感到孤独无望。李志庆赶紧给他儿子打电话，结果儿子一来病人就安静了。

　　10个小时的急诊夜班很漫长，长得记者的眼皮直往下掉。记者问李志庆，这么长的夜班，对身体影响大不大？李志庆淡淡一笑，有些答非所问：当医生不可能不上夜班。

　　早晨8时走出急诊楼大门，阳光亮得有些刺眼。这天是端午节，但李志庆没有想起这些，他这时最需要的是洗一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

　　上车的都是客

　　夜色深深，长沙火车站广场依然灯火通明。长沙市出租汽车公司的袁志强师傅，正坐在车里等候客人。

　　袁师傅的车离火车站出站口最近，可等了20多分钟还未见客人来。记者走上前去，跟他聊了起来。袁师傅说，到了深夜，的士生意就不好做了，在火车站广场有时两个小时还接不到一个客人，到街上去转又白白耗油，所以他常选择在车站坐等这种“保本”方式。入夏以来，他最多的一个夜班才赚了100元钱。

　　半小时过去了，依然不见乘客来。袁师傅便开着车驶出火车站，在市区游走揽客。他说他已开了10多年出租车，这台捷达车是他去年买的。现在公司有1000多位像他这样的车老板，大部分车老板都是自己开白班，晚上请人开，他却长期开夜班。他认为深夜没有交警值班，车少人稀，司机最容易放松警惕，也最容易出事，所以他不愿意让请来的司机开夜班。

　　凌晨1时多，我们来到黄兴北路，终于有一对年轻男女招手，要去伍家岭。但见记者在车上，便不愿上车。袁师傅要记者下车等一会，送完客就过来接。记者不好再耽误他的生意，他却很真诚地说：“上车的都是客！”

　　无眠的仲夏夜

　　6月22日凌晨2时10分，记者来到长沙市比较繁华的解放路。这时，许多吧厅的大门已紧闭，闪烁的霓虹灯也熄了。但一些餐馆还开着，夜风中弥漫着一股啤酒味。

　　走进路旁的杨裕兴面馆，只见里面有10多个客人分坐几桌，几位服务员在大堂里穿梭。厨房里，大师傅们还在忙碌着。大堂周经理告诉记者，这个时候来吃夜宵的人已不多了，高峰期是先天晚上11时多到第二天凌晨1时多，那时大堂里座无虚席，服务员都忙不过来。来的多是刚蹦完迪、泡完吧的人，还有一些“上班族”以及喜欢吃夜宵的“夜猫子”。到2时30分，他们这一班就要下班了；5时30分，下一班又将进场，经常是6时没到就有顾客来了，7时左右大堂又座无虚席。工作这么晚，累不累？周经理说习惯了，只要有客人来，心里就高兴。

　　2时45分，南门口四娭y总店又是另一番景象。街道旁停满了各类车辆，吆喝声此起彼伏，很多顾客在津津有味地品尝着该店的特色菜“口味虾”、“口味蟹”、“口味螺”。店里的陈老板说，他们的生意好，经常要忙到凌晨四五时。在学院街、长郡中学附近的夜宵店、烧烤店，也都有不少“夜猫子”在乐此不疲地吃喝着。有人挥手大喊：“老板，再拿几瓶啤酒来！”一位中年人应声放下手中的碗筷向里屋走去，原来辛苦了一夜，老板自己也在吃宵夜。

　　回到解放路已经凌晨3时多了，几家餐馆还没有打烊。此时，鱼塘街菜市场的菜贩子们又开始忙碌了。

　　开洒水车的小伙子

　　6月22日凌晨1时，25岁的小伙子李波明开动了装满水的洒水车。每天这个时候，他和长沙市天心区环卫局另两位司机，就开车沿湘江大道、黄兴南路、劳动路等路段，一路缓缓行来。3台洒水车每晚要洒遍26条主次干道，面积达210万平方米。李波明说，他每晚要装15车水，在城里跑100多公里。洒水工作必须在凌晨5时前完成，这时马路清扫员便开始清扫。

　　除了洒水，洒水车司机还承担着渣土清理的任务，随车配有一把铲子，一旦发现渣土车上掉下的泥巴，就得下车把它清理干净。由于人手少、任务重，李波明们在节假日也不能休息，想休息得靠老天爷帮忙，只有下大雨或者气温在零摄氏度以下才不用出车。

　　李波明当洒水车司机快4年了，每天昼伏夜出，过着阴阳颠倒的生活。李波明说，如果有机会，他也想换个正常一些的职业，能在白天上班，能有时间陪女朋友逛逛街、看看电影。但开洒水车他也想得通：“我不会说什么大道理，我就想，什么样的工作都得有人干吧？长沙城如果一天没有环卫工人，就会变成一座脏城、垃圾城。有时想想，心里也挺自豪的。”

　　6月22日恰逢端午节，记者陪着李波明“巡视”他的“领地”，他挺高兴。他说，几年了，很少有人这时会来陪陪他，和他说说话。

　　接水、洒水、铲土，李波明忙个不停。凌晨5时许，终于忙完了，他开着车往回走。这时，街道上行人车辆多了起来，繁华热闹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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