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出错”(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08日08:31 沈阳晚报

一周后报案

李逢春

作案现场

　　以检测 D NA的结论作为定案的依据，为许多公安司法人员所使用，因为其准确率是其它证据所不能比拟。但在此案中，DNA这一高科技却“出了错”，让一名优秀教师背上了强暴学生的罪名———

　　DNA锁定老师强奸案

　　2000年4月3日那天深夜，在山西省大同市新荣区一个中学的女生宿舍里发生了一起强奸案，就在那天晚上，两个刚刚上初一的女孩子被一名摸黑潜入宿舍的歹徒强暴了。这起校园里的强奸案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许多担心自家孩子安全的家长，帮孩子办了转学。

　　公安人员接到报案后迅速赶到案发现场进行勘查，但是因为受害的女孩在案发一周后才鼓起勇气报的案，当公安人员赶到现场时几乎所有的线索都被破坏了，只是在被单上提取了一小块精斑，这是当时留下的惟一的物证，公安人员只能从受害人的描述中大概地拼凑出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身材消瘦，中等个子，长着胡子，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

　　通过现场勘查，公安人员发现可能是内部作案。而孩子们也反映，在案发的前一天曾经有个男老师在她们的宿舍门口放了一个泔水桶，还进宿舍里看了看，行为很可疑。经过调查，这个人正是学校的生物老师李逢春。但李逢春说，他在案发前一天的确在女生宿舍门前放过泔水桶，那是因为他家里生活困难，就养了一头猪，他想让学生们把吃剩下的饭菜倒在桶里，他提回家喂猪。至于强奸案，李逢春说跟他一点关联都没有。

　　事情果真那么简单吗？公安人员将李逢春和其他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血样送到大同市公安局刑侦技术科进行鉴定，结果是只有李逢春的血型和精斑上血型一样。为了慎重起见，公安人员又将李逢春的血样和受害人褥面上的精斑一起送到山西省公安厅做DNA鉴定。基于当时的鉴定条件有限，省公安厅做了6个位点的鉴定，结论是“受害人褥面上精子 D NA与李逢春血痕DNA谱带位置一致”，随后，李逢春被刑事拘留。

　　D NA还教师清白身

　　2000年8月18日，经新荣区人民检察院批准新荣区公安分局以奸淫幼女罪将李逢春逮捕，李逢春拒绝在逮捕证上签字。公安人员根据受害人提供的线索，尤其是DNA的鉴定结论经过进一步地调查后，以“奸淫幼女罪”将李逢春移交到新荣区人民检察院。2001年2月，新荣区人民法院依法开庭审理此案，在法庭上，李逢春和他的代理律师提出重新鉴定。

　　重新鉴定是在公安人员、检察院的工作人员和李逢春的律师三方都在场的情况下，通过看守所的狱医，当场提取李逢春的血样，当面封存，并由三方一起连夜将血样送到北京，由公安部进行的鉴定。这次公安部做了9个位点的基因鉴定，结论是“所检白色褥面上的精斑不是犯罪嫌疑人李逢春所留”，明显地跟省公安厅的DNA的鉴定的概念含意不一样。为了确保鉴定的准确性，他们请公安部做了第二次鉴定，结果与第一次完全一致。

　　教师为尊严而战

　　李逢春在看守所里度过了341天后终于重获自由。可是，他却高兴不了，他是个有着13年教龄的老教师，先是被糊里糊涂地抓了进去，又被不清不楚地放了出来，他失去了工作，还失去了民办教师转为公办教师的考试资格。这让家里原本就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难以维持，他只能靠打零工和亲戚朋友的资助勉强度日。

　　为了讨回自己的清白，李逢春开始不断地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在新荣区区委的组织下，由新荣区检察院牵头成立了“4·3强奸案”专案组。在专案组地毯式的排查中，一个叫李锁柱的人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这个人体貌特征和当时推断的嫌疑人基本一致，李锁柱曾因为盗窃罪被新荣区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一直四处逃窜。但在抓获李锁柱后的审讯期间，李锁柱只交待自己盗窃的事实，对“4·3强奸案”只字不提，不过在办案人员巧妙的讯问中他还是露出了马脚。当时审讯人员看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堡子湾那个女学生叫你害苦啦。”李锁柱下意识地马上说：“现在花三五十块钱就能解决的问题，谁还干那事？”说完之后，民警反问道：“你认为我们指的什么事？”这时，李锁柱立刻警觉到自己说漏了嘴，又开始一问三不知。后来，通过看守所管教长期细致的思想工作，李锁柱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专家细说“DNA”之错

　　就此案的有关问题，中央电视台对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的王大伟教授进行了采访。

　　问： D NA鉴定除了在刑事案件外，在亲子鉴定中也使用。 D NA到底是什么呢？

　　王大伟：它是英文的脱氧核糖核酸，也就是遗传密码，它广泛地存在于人的组织中、血液中、各种细胞中，甚至毛发口腔里都存在，还有体液、尿液、精斑，现场的这些遗留物里都存在着DNA。

　　问：我们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鉴定被褥上的精斑和嫌疑人的血样之间是否存在同一关系？

　　王大伟：首先要选择一个被测定的物质，送到实验室里去做 D NA的测定，看看它有多少个位点是同一的。位点就是一段DNA，这些位点相同越多，它的准确性越大。这六个位点的相同并不能说明什么，要解读它只有一种办法，就是看它的概率有多少。比如同一认定概率在99.5％以上，那么它就非常准确了。不过，即使DNA是百分之百地准确，但是在检测的过程中也许它的样本会被污染，也许它的样本会调换，也许是拿错了样本，所以绝不能单单以此为证据作出最后的结论。

　　问：审讯人员很不经意地一句问话，立刻让犯罪嫌疑人自己交代出来了案情，那能不能够就通过这个口供就给他定罪？

　　王大伟：这是不行的，我们要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条，一旦这个证据链条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我们都不能最后下草率的结论。

　　后记：2004年3月，李逢春向新荣区人民检察院递交了要求国家赔偿的申请书。2004年5月11日，大同市新荣区检察院、新荣区公安分局等部门公开向李逢春道歉，并将1.9万余元赔偿金送到他的手中。此外，考虑到李逢春的特殊情况，区委、区政府还给他补发了额外的生活补助金6万余元。

　　中央电视台《今日说法》

　　沈阳晚报《法治周刊》联动播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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