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回报(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11日11:56 新晚报

文/本报记者齐东道摄影/本报记者陈楠

　　早晨5时，是人们熟睡或晨练的时间，可年过花甲的殷桂兰老妈妈却开始了一天的操劳。她先来到附近的十几幢居民楼里，爬上爬下地捡居民丢弃的废品，然后去饭店收易拉罐，10时回家吃点早饭，再去上货，下午3时在草市街市场摆地摊，要到晚上11时才能回家休息。人们很难想到殷妈妈每天这么辛苦地劳作，是为了养育她捡到的5个孤儿。

　　殷妈妈也曾是一个孤儿，是日军侵华战争留下的日本遗孤。当年，善良的中国人民以德报怨，将她抚养成人，如今，为了报答中国人民的养育之恩，殷妈妈不顾自己身患绝症，几十年含辛茹苦，靠扫街、拾废品、摆地摊挣来的微薄收入，收养了5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其中3个是残疾人）。无私地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健康，却给了五个孤儿温暖的家和最伟大的母爱。

　　不回日本，愿做一个中国人

　　日本战败撤离时，年仅两岁、正患伤寒的她被扔在了双城堡火车站，善良的殷永顺老人发现后，把她抱回家抚养，给她起了中国名字殷桂兰。后来，远在日本的父母、姐姐几经周折，找到了已经19岁的殷桂兰，要把她接回日本。那时，我国正处在3年困难时期，生活十分艰苦，可殷桂兰和殷家产生了深厚的感情，拒绝了生身父母的要求，坚决留在中国，做一名中国人。

　　1969年，在当时太平区环卫局当清洁工的殷桂兰与军人刘延祥结婚。1975年10月1日是国庆节，儿子正好过百天。这一天却成了殷桂兰至今想起都痛不欲生的日子。难得回来的丈夫高兴地抱着孩子去照相，走到道外江边时，看见一条乘坐7名儿童的舢板船翻了，孩子们在激流中挣扎。丈夫把儿子交给殷桂兰，毫不迟疑地跳进江中，救上来两个孩子后，丈夫一头沉到江里，再也没能上来。儿子刚刚百天，丈夫却英勇牺牲，永远地离她而去。

　　21年间收养了5个孤儿

　　丈夫牺牲后，殷桂兰与儿子相依为命，一个人艰辛地抚养着孩子。在此后的20多年里，她竟然传奇般地收养了5个孤儿。

　　殷桂兰清晰地记得，1978年9月的一天早晨，她在三棵头道街附近扫街时，听到下水道里传来一阵细弱的像猫一样的哭叫声，走近一看，是一个还没有剪断脐带的男孩，冻得直抽搐。善良的殷桂兰把孩子搂在了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就这样收养了第一个孤儿。

　　第二年1月，殷桂兰去火车站送人，一个外地妇女抱着一个女孩，在她身边转来转去，还不住地打量她。过了一会儿走过来说：“大姐，我想去厕所，你帮我抱一下孩子。”殷桂兰没假思索就接过了孩子。可是那名妇女却一去不复返。殷桂兰打开孩子的包被，发现孩子的脚有残疾，包被里还有一张字条：爸是狠心狼，娘是狠心肠，但愿好心人，把她来抚养。当时围观的人都劝她不要自找麻烦，别把孩子抱回家，可殷桂兰却不忍心扔下小女孩，又收养了第二个孤儿。

　　这时，丈夫牺牲已3年，亲生儿子年仅3岁，房子又让婆家收回。殷妈妈领着3个孩子住到了单位储存清扫工具的仓库里。当时她每月工资只有35元，为了维持生计，她每天捡煤渣、木头块烧火，单位食堂的剩饭、市场商贩丢弃的烂菜叶、没人买的小鱼，都被她捡回家，变成了盘中餐。

　　1982年9月，殷桂兰去帮养母买东西，看见一个孕妇要寻短见。她赶紧跑过去拽住了那名孕妇，并劝说她。原来孕妇要生了，却身无分文。殷桂兰在附近找到一家私人诊所，拿出要给养母买东西的50元钱，恳求大夫赶快接生。孩子生下来后，她又回家拿了200元钱和鸡蛋红糖来看产妇。产妇看出殷桂兰是个好心人，就对她说：“大姐，我有难处不能养活这个孩子，你就好人做到底，收养这个孩子吧。”这样，殷桂兰又多了一个儿子。

　　可她的生活倍加艰难。为了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她不分昼夜地辛苦劳作。过度操劳的殷妈妈患了严重的心脏病和糖尿病，不能再扫街了。1986年，单位给她办了病退手续，每月只有50元钱收入。那年夏季的一天，凌晨3时，殷桂兰听见家门外有动静，出门一看，门口地上躺着一个3岁左右的女孩，把孩子抱回家一看，竟是一个脑瘫儿，不能站立，也不能说话，只会啊啊地叫。独自拉扯4个孩子已经让殷桂兰吃不消，可是好心的她还是收留了这个可怜的瘫痪儿。殷妈妈不顾自己的病痛，每天除了照顾4个孩子外，倍加精心地照顾这个孩子，隔两个小时就给孩子翻个身，擦屎擦尿。这个孩子竟然从未得过褥疮。两年后，迫于生计，也为了让孩子得到更好的照顾，殷妈妈把她送到了一家福利院，每月从微薄的收入中送去生活费。

　　积劳成疾，殷妈妈53岁时又患上了子宫癌、乳腺癌。那年，自己的亲儿子才21岁，其他孩子还未成年。殷妈妈告诉自己：你不能倒下，你要倒下了，这个家就垮了。她顽强地同病魔斗争。也许是殷妈妈的善行感动了上天，她竟然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1999年1月14日，她去东莱医院取止疼药杜冷丁，看见很多人围着一张长椅子，一阵阵哭声从里面传来，殷桂兰挤进去一看，一个脏乎乎的小被包着一个“豁嘴”孩子，又是一个弃婴。这年殷桂兰已经56岁，又患有癌症，起居都需要别人照料。抚养5个孩子再加上自己治病已欠了巨额外债。可是孩子可怜的哭声撞击着殷桂兰善良的心，她又义无反顾地把孩子抱回了家，给孩子起名叫党夏林，意思是希望孩子在党的阳光沐浴下，像夏天的树林一样茁壮成长。

　　这个孩子患有严重唇腭裂，口腔和鼻腔相通，用奶瓶喂奶，奶全从鼻子里涌出来，殷妈妈就用滴管一滴滴往里滴，一天要喂许多次，每次都累得腰酸背痛。半个月后，殷妈妈抱着他去医院做了缝合手术。孩子住院14天，殷妈妈不顾自己的病痛，天天在医院照料，最后累得心脏病发作，昏倒在病床前。当时，殷妈妈本应去肿瘤医院做化疗，她却把钱省下来给孩子治病。以后，她又连续两年带孩子去省康复医院和杭州整形医院做手术。医院得悉孩子是弃婴，减免了手术费，但是巨额的药费、治疗费、营养费、路费，让殷妈妈为此负债4万多元。

　　在殷妈妈的精心照料下，5个孩子茁壮地成长，3个儿子参了军、入了党，在部队多次立功；脚部有残疾的女儿学习成绩优异，1998年从三中考入西安交大，现在又考上了研究生，入了党。

　　当别人问起殷妈妈为何要吃苦受累收养5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孤儿时，殷妈妈总是说：“我是一个日本遗孤，如果不是当时中国父母收养了我，我早就不在人世了。是中国人民以他们的宽厚、善良和爱心把我养育成人，我要报答中国人民的养育之恩。”

　　孩子眼中的殷妈妈

　　三儿子刘德纯今年22岁了，从部队复员后与殷妈妈生活在一起。多年来，殷妈妈的所作所为，都印在了他的心中。

　　他说，我觉得我妈妈是一个十全十美的人，她心地非常善良，她为我们付出的是一般人难以做到的。能收养一个孤儿已很不易，妈妈收养我们5个孤儿十分难能可贵。妈妈用她的善良、爱心维系着我们这样一个特殊的、贫穷而又快乐的大家庭。妈妈有她自己亲生的儿子，可她对我们5个却更关爱，什么事都让哥哥让着我们。妈妈收入微薄，每次买肉只能买一点儿，做菜时就切成4片，吃饭时总是让大哥让给我们吃。一个苹果也切成4块，等我们这几个小点儿的孩子吃完了，她和大哥再吃我们剩下的果皮和果核。

　　妈妈还经常教育我们做人要为别人着想。1996年11月，勇斗歹徒的宋兆东烈士牺牲后，妈妈把我和大哥叫到跟前问我们：“宋兆东用他24岁的生命去换取社会的平安，我们应该为他的家人做点什么？”我们俩不知该怎么做，妈妈接着说：“我借了1000元钱，你俩把平时捡易拉罐攒下的600元钱也都拿出来，一起捐给宋兆东的父母吧。”第二天，妈妈领着我们俩为宋兆东烈士送行，把钱都捐给了他的父母。

　　1997年，当时报纸报道了两位来自抚顺的学生，考入我省一所大学后，因交不起学费流落在哈市街头的消息，妈妈把我家不足40平方米的两间小屋倒出一间给这两个学生住了两个月，还给他们交了1000元学费。我和两个哥哥参军时，每次探家，妈妈都亲手做几十副鞋垫，让我们带给战友，还给家中比我们更困难的战士送衣服、送钱。1998年抗洪时，妈妈每天都买100个烧饼、煮100个鸡蛋送到前线。当她听说战士们想吃花生米时，马上买来花生送给抗洪战士。

　　那年我姐又考上了大学，懂事的姐姐知道家里的条件不好，不想去，妈妈对姐姐说：“咱们母女一场，我再苦再累也不能耽误了你的前程。你放心去上学，妈攒了不少钱，能供你。”妈妈背着姐姐四处筹钱，借了1.5万元钱，把姐姐送进了大学校门。妈妈就是这样言传身教，让我们不要太看重金钱，不要用功利心去做事，活着不能只为自己，要多为别人着想。

　　妈妈现在已年过花甲，我和大哥还有小弟弟跟她一起生活。为了不影响我和大哥的工作，她每天从早晨5时一直操劳到晚上11时，每天最多只能挣20元钱。为了我们把身体都累垮了。大哥的婚事也被耽误了。别人给他介绍了好几个女朋友，可来我们家一看就都不干了。妈妈和哥哥如果不收养我们5个，他们的生活就不会这样。妈妈为我们付出的是我们一辈子都无法报答的。

　　爱心在殷妈妈周围传递

　　殷妈妈感人至深的故事还有很多很多，可她却不愿意宣扬自己。她对记者说：“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这么多年很多好心人都帮过我，你写写他们，别写我。”

　　殷妈妈不会忘记，今年年初，身心生物科技公司的总经理张德君得悉殷妈妈的情况后，发动员工购买殷妈妈的货物，还为包括殷妈妈在内的14名贫困老人资助了1年的粮油，并带他们到市郊旅游。前不久，听说殷妈妈上货时货款被偷，员工又自发为殷妈妈捐款1997元，解救了她的燃眉之急。道外区邮政局的李树彬、杨军双局长带领职工多年来经常看望殷妈妈，帮她做家务、照顾孩子，还免费为她订了两份报纸。东莱派出所民警孙立夫和邮递员张龙也常来殷妈妈家问寒问暖、送钱送物。2000年，殷妈妈家的电视机报废了，她拿出去卖废品时，遇到了润通家电商场的一位经理，他了解到殷妈妈的情况后，为殷妈妈捐赠了一台21英寸彩电，并出资400元为其安装了有线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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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心在传递、爱心在延续，无数爱心汇聚在一起，像奔流不息的松花江水，滋润着我们这座城市的心田，维系着我们的社会大家庭。

　　如果你来到道外草市街市场，你就会看到白发苍苍的殷妈妈在她的地摊前忙来忙去，患有唇裂的小儿子已经6岁了,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在妈妈身边蹦蹦跳跳，一幅充满人间温情的画面展现在明媚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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