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魏巍 实习生 吕燕

　　他是一个男儿身，却有一颗女儿心。

　　灵与肉剧烈冲突，加上别人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小贾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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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报曾于7月2日报道了小贾的故事，最近济南电视台《都市调查》又一次把小贾推到了市民面前。

　　“有时，我只想默默死去。”接受记者采访时，小贾哭了。

　　“没有了爷爷奶奶，我成了孤儿”

　　记者面前的小贾娴静、安稳，思维敏捷，有着20岁不应有的成熟。

　　小贾有一个不幸的童年。

　　他出生于吉林省舒兰市，家里条件很不好，三岁时父亲过世、母亲改嫁，整个家支离破碎，甚至有人产生了要把他送人的念头。叔叔、姑姑极力支持这种想法，但善良的爷爷奶奶仍坚持收留了小贾。

　　小时候起，小贾就有女性化倾向，为了改变这种情形，爷爷曾给他找了一份修车的力气活，可他没有做下去。

　　“母亲改嫁后，我感觉不到家的温暖，家里的管教也不多。就这样，15岁时，我离开了东北，只身来到山东，在淄博呆了一年后，我来到了济南。”

　　当问及爷爷奶奶时，小贾突然哽咽了：“来济南没多久，他们就去世了，我成了一个孤儿。”

　　“他们都叫我假姑娘”

　　打能记事时起，小贾就认为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在小伙伴中，女孩子都把他当成“妹妹”，而由于长得非常瘦弱、文静，不少男孩子则主动要求“保护”他。

　　“他们都叫我假姑娘。”小贾说。

　　对女生，小贾从没产生过异样的感觉；对男生，小贾也只有仰慕，从没有过喜欢。上小学时，他曾非常仰慕一个既魁梧又有活力的男孩子，但小贾从没有暗示过，更谈不上表白。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说到这儿，小贾笑了，笑得很苦涩。

　　“长大后，常常会听到一些打击我的话语，在大街上有人看我的眼神就跟看到怪物一样，让我心里非常痛苦。有时候也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但人总要生活在现实中，必须去面对。这种心灵的伤害太大了！”

　　“有时我真想从楼上跳下去”

　　由于小贾容貌清秀，话语温柔，很多人都把他当成了女孩子。厕所、浴室等男女有别的地方，更成了小贾的尴尬之地。

　　“有一次我去洗澡，看门的问，你怎么进男澡堂？我告诉他，我是男孩。进去后，里面好多人一看到我，马上把衣服往身上裹，又叫又嚷：怎么一个女的进来了……(说到这里小贾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我什么也没说，一件一件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他们才看出我是个男孩子。”

　　就这样，小贾迷失在了自己的性别中。他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别人也无法体会他内心中的痛苦。

　　“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变性，除了这条路，我只剩下了另一条路——死……好多时候，我想默默地从楼上跳下去。”

　　“面对死亡，你真能如此坦然吗？”听了记者的疑问，小贾笑得很凄惨：“有的人把死放在嘴边，不可能会去做。可如果事情真的发生了，那一切就无法挽回了。”

　　“我有人格，想找个真能帮助我的人”

　　后来，小贾在济南找了一份美发工作。在众多的顾客中，有一个人对小贾产生了好感。那个人表示愿意出钱，让小贾做变性手术，但小贾变成女人后，要“跟他”。

　　“我拒绝了。这是从人格上对我的侮辱。我看中的不是你的钱，你有家庭、事业、孩子，你不能拿钱来捉弄我，我有人格在这儿！”

　　这件事对小贾伤得很深，也刻骨铭心。他迫切希望能做变性手术，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但一次手术需要五六万元，而小贾现在每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工资。

　　“如果靠这样一点一点地攒钱，恐怕到三十岁时，我才能实现我的心愿，那个时候已经太晚了……我想找个能真心帮我的人，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工作去回报他。”

　　“我喜欢美，喜欢有阳光的地方”

　　如果真的变性成功，小贾会选择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呢？

　　“我喜欢美，我想开一家大规模的美容美体机构！”

　　“我想去逛街，去买衣服，去迪厅。”

　　“我想去有阳光的地方，在那里我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果有人接纳我的话，我相信会跟他过得很好，他必须有责任心，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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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万元的高额手术费，现在已如一座山压在小贾的胸口上，让他喘息都很困难。但说到未来，小贾的眼里又泛起了美好的憧憬……

　　采访后记

　　对于“变性人”，媒体已报道了不少，从韩国的河莉秀到中国的陈莉莉，再到曾被济南媒体热炒的高婷婷。

　　采访中记者注意到，这种“异样”的现实存在，虽然还与一些观点“碰撞”着，但被越来越多的人理解和接纳，已然是一种趋势。采访过小贾的济南电台主持人含笑说，我非常反对变性，但对小贾却是例外，他太像个女孩子了，我都想帮他……

　　记者也曾接触过一个“变性人”。他，在经过变性这一痛苦的手术之后，已经成了“她”，而且就生活在济南这座城市里，过得很好。她曾说过：也许用不了10年时间，当你在大街上看到一个美女时，真的很难辨别她是真是假。

　　济南电视台都市频道部副主任、《都市调查》总制片人柴洪波说，初见小贾，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不讨厌”，而且还跟大家相处得很好。做小贾这期节目，整个节目组的初衷是，把他完完全全地呈现在公众面前，还原成一个真正的“人”，从人文关怀的角度去透视他的生存，让社会知道、了解这一“特殊群体”，来呼唤一种理解，一种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