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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会会长的老婆常穿伙计的破球鞋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3日11:01 浙江在线

  10:07刘明德来电:快报上登了一张1911年拍的万源绸庄的老照片(昨日第7版《百余张杭州最老的照片百年前老外拍摄的天堂》),万源绸庄就在中山中路凤凰寺斜对面,不过现在就剩一堵墙了,绸庄的老板叫陈丽生。我今年85岁了,1944年,我结婚的时候,陈丽生还是我的证婚人呢……

  刘明德是上海浦东人,10岁没了妈,13岁没了爹,幸好还有一个在上海世界书局当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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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的舅舅。

  在舅舅的介绍下,刘进书局当了学徒———3年半满师,1938年,刘眼看就要学出了,偏偏小日本闹得越来越凶,书局一度关门,他也随之失业,回浦东老家混日子。

  一年多后,舅舅在申报上看到广告,说亨达利钟表行的小老板娄继心在上海开店,要招练习生,又通知刘明德去试试。这一考倒是考上了,刘又做了钟表行的学徒。可惜局势不稳,半年后又关门了,19岁的刘明德又失业了。

  中国钟表行业创办最早、牌子最老的一家,要算亨达利。总店开在上海,全国各大城市都设立分店。1929年,在中山中路羊坝头凤凰寺隔壁创办的杭州亨达利钟表店系分店之一,刘明德后来成了里面的学徒———马路对面就是万源绸庄。

  亨达利自建三层楼洋式门面,与天津、南京等地的模式大致相同,在门楼二层北侧装一特制双面大钟为记。南侧装有一只高达2.5米、宽近1米、配有跳机的霓虹灯做广告,此起彼伏地变换字样。还利用幻灯投影,把一只挂表机芯走动的实况,从三楼直射路面。引得大家都赶来看热闹。开张那天搞特价销售,学生挂表每只0.8元(10元可买一担米),还送表链;矾石小钟每只0.7元;双铃闹钟每只1.2元。

  杭州亨达利的经理是上海总行派来的,经常往来于沪杭道上,管理上有些放松,一年多后敌不过杭州另一家钟表店亨得利。一次总行经理来杭州察访,非常不满,回去不久,命监理娄仙林兼任经理。

  娄仙林是修理钟表的高手,通文墨,能书算,用人惟才,不拘一格。雇用修理员,要先试修3只表(普通的、锉件、难修的三关),检测其“软硬”生活。试修后,以技术高低来确定工资和工种。他接事后,对人事进行了调整安排,任命陈桐年为修理部主任。

  陈原是一位小学老师,修理钟表是玩票,可他能阅读日文版钟表机械理论书籍,懂得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重要性。修理部里的第一把好手叫汤纯洲。有一手“软硬”功夫,他13岁在南京拜师学艺,从手工制造插屏钟开始,练就精湛的锉刀硬功夫,能靠手工锉件解决问题;而软功夫是凭修理经验观察、判断故障症结所在,每言必中。

  “亨达利要求卖的表保用三年,修的表保用一年。”刘明德说。

  娄仙林带头执行“商品货真价实,修理质量第一,处处为客着想,路远送货到家”。勤则奖,怠则罚,各自遵守。娄自己就是修表高手,担任修表的检验工作———质量好、返修少,有奖,否则要罚。经过修理的表,要求做到“起步灵、油丝平、摆盘稳、声音清”。

  在娄仙林手里,亨达利步入佳境。1939年的某天,刘明德也被娄仙林叫到了杭州,从此在杭州安家落户。

  “印象中,娄仙林老板那时候60多岁;我结婚的时候,陈丽生老板已经有80多岁了,他好像是商会会长,更有实力、有地位。万源绸庄的后门是开在光复路上的,东西进深有六七十米。”刘明德回忆。

  万源绸庄在中山中路和西湖大道交叉口的东南角,原为中山中路212号,是一座四层五开间的西洋建筑。陈丽生在后面还盖了一座中式庭院建筑,花园、厅室、厢房、假山、花草,一应俱全。这座中山中路上商业建筑中最为精美的优秀近代建筑之一,三年前被列为杭州市文保单位。

  以前绸缎门市店都叫绸庄,绸庄不卖布,布店不卖绸。中山中路一带的恒丰绸庄、万源绸庄、成章绸庄三家,资产雄厚,备货齐全,名气最响。恒丰绸庄是四墙门店面,万源绸庄、成章绸庄是面街敞开设立柜台。

  “陈丽生也是伙计出身,一辈子节约。这么阔气的房子盖好后,有一次,一个伙计把脚上穿坏的球鞋扔了,没几天又跑到陈丽生老婆的脚上去了。”

  万源和亨达利的关系很好———抗战爆发后,亨达利疏散商品以防不测。一部分搭便船送往长沙暂存;一部分藏在羊坝头九刀庙一家寿材店里;还有一部分就存放在对面万源绸庄的地窖里。可惜,杭州沦陷后,这些全被日军和盗贼洗劫一空。

  世道乱,亨达利为保护店基免遭侵占,只招了几个修表师傅,仅仅维持修表业务。

  “我当时想,只要把这手艺学好了,就算日本人闹得再厉害,亨达利关门了,我也能在马路边摆个修表摊维持生活。”20岁的刘明德学得很用心,每天晚上都要弄到十一二点。“当时,钟表是贵重的东西,买只中档手表,起码要十几担米,一般人家是用不起表的。”

  1943年,刘明德终于出师了,他一天能修3只表,不但老板喜欢,还有很多热心人给他做媒。

  其中有个叫蔡影的姑娘比他小6岁,是一家保险公司职员的女儿,这家保险公司的老板也就是对面万源绸庄老板陈丽生。“那时候风气也蛮开放,交朋友一年后,我特地挑了一个丈人老头不在家,丈母娘在家的日子上门了。不过手头不宽裕,没有提礼物上门。”

  得到丈母娘认可后,丈人这关也顺利通过了。1944年农历八月,两人结为夫妇。没有多少存款的刘明德把喜酒放在了白木公司。“白木公司就在现在解放路百货商店老楼的位置,是两层楼还是三层楼,记不清了。杭州沦陷后,日本人用这楼房开了家白木公司,其实就是茶室,卖咖啡、点心。有点现在肯德基的味道。”

  喜酒办了六七桌。自己看好的伙计结婚,娄仙林还特地去对面拜访了生意场上很有地位的陈丽生,请他当证婚人。

  看到新娘子是自家员工的女儿,陈丽生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当年这喜酒其实是大中午吃的,因为兵荒马乱的时日,一到晚上马路上就不太有人了。

  后来,他们夫妇育有四子一女。从1960年开始,刘明德被第一机械工业部第七科学研究院聘为特约研究员,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到北京参加攻关小组,直到1981年退休。来源:都市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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