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五六岁“花季少年”同居盗窃酿“苦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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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7月23日11:16 新华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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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很年轻的同居“密友”，同枕而眠，将“老公、老婆”随时挂在嘴边，一切都自然随意、情意绵绵；他们深夜飙车、通宵上网、纵酒狂欢，玩得潇洒“心跳”，笑起来肆无忌惮，却也会真诚痛哭、忏悔；他们多以盗窃为生，昼伏夜出，从自行车到摩托车、汽车，“夫唱妇随”，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他们中的许多人就这样堕落成犯罪嫌疑人，可他们还只是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年……
案例一:未成年人撞毁警车 进入6月，天津市机动车失窃现象又有所上升，正值严打各类侵财犯罪期间，市刑侦局领导对此高度重视，积极应对全面部署。刑侦局侵财案件侦查处全体民警开始在出市各主要道路设卡，对可疑车辆进行盘查，昼夜设卡守候终于有了结果，相继破获了数起窃车案。 7月15日凌晨4时许，在静海205国道设卡的民警发现，一辆银色一汽佳宝汽车十分可疑，遂示意其停车检查。谁知，驾车人反而猛踩油门向前逃窜。民警随即驾警车追赶，并示意前方卡口注意拦截。追出约1公里后，逃窜车辆发现前方有数量警车拦截，后面追击民警也已赶到。驾车男子见状铤而走险，竟疯狂倒车向身后警车撞去，撞车后欲进一步逃窜，被拦停抓获。 “老婆，你别怕，有我！”驾车男子被戴上手铐时依然面不改色。他先是自称准备开这辆私家车带着“老婆”到河北省某风景区去度假，在被问及车辆行驶证、驾照等相关证件时，其支支吾吾。民警发现，车内点火开关等被破坏的痕迹明显，该男子开始承认窃车犯罪事实。后经证实，该车果然是凌晨2时在河北区失窃的车辆。令民警感到惊异的是，这名胆大妄为撞毁警车、自称已窃车多年的男子潘龙(化名)年仅15岁，而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婆”也是未满15周岁的花季少女。目前，潘龙已被依法刑拘，而“老婆”在接受教育后由家长领回。 潘龙：当乞丐也不见我妈 “伯伯，来棵烟。憋的难受。”记者在公安南开分局刑侦支队留置室里见到潘龙时，他主动打招呼，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只有在这时，你才能从他的眉宇、眼睛中感觉到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孩子，并不像作案逃逸时表现得那么“老辣”。“伯伯，您受累问问我老婆吃早餐不，想吃什么？” “我出生在辽宁抚顺，3岁那年爸妈离婚，他们都不想要我，爸爸养了我两年就把我推给了妈妈，说是法院判的。刚开始妈对我还行，后来家里又来了个叔叔，他们同居了。凭良心说，那男的对我也不错，但不知为什么，我妈情绪变得反复无常，有事没事就找茬骂我。从隔三差五到天天骂，我实在受不了，也没什么心思学习。成绩差，老师也不喜欢我，大家都觉得我是多余的……11岁那年，我从抚顺扒车来到天津，靠沿街乞讨过日子，晚上就睡在立交桥底下……那时候很苦，也想过回去，但是一想到要面对我妈那张脸我就腻味，懒得求她…… “我开始扒窃，再后来就偷自行车，挣得还行。也曾被河西警方抓过，因为年龄太小，又只偷了两辆车，治安拘留几天就出来了。后来我更加肆无忌惮，这工作比乞讨强，晚上上会儿‘班’，白天就可以上网、溜冰，想干啥干啥。今年5月，我在滚轴溜冰中认识了小晴(化名)，她好像初中刚辍学，玩得很疯……开始我就是想骗骗她，睡过了玩过就完，这个你别对她说，后来渐渐有了感情，开始同居。日租一天40元钱。还是半夜挣钱，等她睡着了我就出去，背个包，装着大号断线钳挨个小区找新车。早上回来，她也不问，白天就逛街、看电视、出去玩，吃饭就上饭馆……开销大了很多，原来一天偷两辆车就能解决问题，现在一天得偷五六辆，有时候运气好七八辆，后来偷摩托车。偷完了有时晚上带她出去飙车……点儿背的时候没钱，就只好随便呆着……对了，你信不信，如果她爸妈来了让她选择，她还是会跟我一起走，不会回家，我敢打赌……22日我想偷辆汽车带她出去旅游，就弄了一辆‘佳宝’。后来警察在后面紧追，我就玩命了……” 潘龙说他不想家，这几年从来都没跟家里联系过。“反正他们也不想要我，就当我死了吧……”旁边一位老警察动了真情，说：“以后想干什么？要不以后你出来了就跟我过吧，咱读书，未来也有点出息。”“算了，我烦读书，就爱这么混着。未来？去他妈的！”他“潇洒”地弹掉第四枚烟蒂，吐出一句脏话来。 小晴：我要帮他尽孝 左手蓝指甲，右手黄指甲，绿色吊带装，短裙，画着浓妆，坐在那不断摆弄小梳子。乍看上去，小晴像一名饱经沧桑的风尘女子，怎么也不像一名未满15岁的少女。她一开口就显出无法隐藏的幼稚：“他们在打我老公吧，那屋又响动，警察叔叔，要不你也打我吧，我们俩要痛一起痛……”在确定潘龙那屋只是倒了一个凳子后，她这才安下心来，开始边摆弄指甲边谈话。 “爸妈在红桥倒腾服装，我是家里的独生女，应该说家里条件还行。我原来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就是学习成绩总不好，爸妈总喜欢拿堂哥、表姐来和我比，说人家考得多好多好，说爸妈为了我这么累，再不读好书就对不起爹妈……我讨厌被比来比去，更不爱学习了。后来，他们又骂我不长进，我就一气之下退了学，初二就不想上了，谁说也不去。再后来，他们生意也不好做，经常回来给我脸色看，骂我不争气，我讨厌在家里呆着，开始往外跑……后来溜冰时认识了潘龙，觉得他对我很好，就和他谈恋爱，后来就同居了。我不知道他的钱都是怎么来的，每次我都睡着了，第二天就有钱了，肯定不是好来头，但我不管。我爸妈肯定不同意我们交往，我只能跑出来跟他……对了，在我们睡的那张床底下压了一把大刀，我偷偷发现了，没敢跟他说，怕他杀了我。其实有时候没钱也挺好，我们处得好，他会疼人，有时候在河边玩石子我们也能玩半天……22日半夜他让我起床跟他去河北省玩，我早习惯了，以前飙车也这样……其实，别看他嘴硬，我好几次听他说到家里，说到他妈妈，其实他内心深处挺想家……” 当记者问小晴还有什么愿望时，丝毫没有法律意识的她黯然低下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刑，他总比我判得重吧，唉，也许是再也见不着了。我要是出来得早就把她妈找着，给她一笔钱，也替他尽尽孝……”如此深情，真让人不知如何说好。她只是忘了，应该怎样更多地走近、理解自己的父母。 案例二：曾经是个“好孩子” 16岁的穆健(化名)从小生活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他本是一个学习优异的好孩子，但是却“继承”了父亲许多不良嗜好，抽烟喝酒打架，一点点堕落，辍学了。然后是没日没夜地上网，泡美眉，去年5月在网上认识了许莹(化名)，穆健卖了父亲留下的房子，开始和她同居。两人在花光了所有的钱以后，大肆盗窃摩托车作案，穆健撬盗，许莹放风，直至作案20余起后被北辰天穆派出所民警查获。日前，两人已被依法批准逮捕。 穆健：爸毁了我这辈子 在北辰看守所里见到身高1.8米，异常壮实的穆健时，他起初以为是他妈给他送钱来了，很是欣喜。“我妈她还来不来？”当民警告诉他上周已经电话联系过，对方表示“知道了”时，穆健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头也耷拉下去。 “我爸20岁时因为重伤害被判了15年，1986年出来跟我妈结婚，转年冬天生了我。那时，我爸卖羊杂碎，酷爱喝酒，一家人过得还凑合。后来我妈很快有了外遇，就跟我爸离了，再也没管过我。那年我刚满4岁，随我爸搬了家。爸又先后两次结婚，很快又都离了，后妈对我都不好。最后那个后妈据说就是因为换房子到北辰时，我爸把房本写了我的名字才跟我爸离的……我不管这些，反正我整天就生活在打打闹闹中，还有就是我爸没完没了的烟酒，特别是酒，一天喝三顿，每顿斤半，再就是没完没了地打骂…… “其实我小时候学习成绩特别好，从东方红小学到天穆小学，12次期末考试我考了11个全年级第一，也没得到什么好脸色。初中就不想上了，开始抽烟喝酒，跟附近的哥们儿出去玩，打架，上网。我爸只知道酗酒，嘛也不管我，有时候还让我陪他喝。因为酗酒，他很快因肝硬化、肾出血喝到了脑溢血，住了3个多月院出来还接着喝，谁劝也不管用，终于把自己喝死了。 “我的学习成绩也是直线下滑，很快便辍学了，迷上上网。没日没夜，就知道泡在网吧里，在网上找美眉，再就是玩传奇。那时候，我差不多有半年几乎天天在网吧过，传奇打到了43级，去年5月又认识了许莹，她也不喜欢在家呆着，她父母反对我们耍朋友，就逃出来跟我同居了，开始两个人泡在网吧。不久奶奶也死了，没钱欠了好多账，我就把房子卖了，6万元，现在想来卖亏了。有钱了我们就租房住，日子过得很潇洒，周围的朋友跟我混，经常打车到市内去吃饭，一大帮人，花钱像流水般。花7000元买个摩托车，又以4000元卖了再买一辆，因为晚上飙车感觉不爽…… “我们的同居就是在一起疯玩儿，不洗衣服不做饭，有时候实在脏了，就让她拿一大袋衣服回家去，让她妈洗。我们多数时间就是上网，有时在网上骂人玩儿，反正呆着也是呆着。钱就这样很快花光了，我们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就开始想到偷车。我对摩托车很熟，自己动脑子制造了一个专撬工具，偷摩托车，专偷高档的，让许莹跟我一块去，她放风我偷，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了……” 当民警告诉他会再次通知他母亲时，穆健竟笑了，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知道，她不愿意让她现在的家里知道还有我这么个儿子。是我爸毁了我，他毁了我一辈子……” 许莹：混一天算一天呗 “我能出去吗？我什么时候能回家？我没有偷车，每次我都不动手。放了我吧。”16岁的许莹一见到记者就开始流泪，法盲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涉嫌犯罪。一旁的民警低声说道：“刚被抓时脏得看不出她是个女孩子，身上衣服都臭了，现在在看守所好多了……” “4岁那年我爸妈离婚，我判给了我妈，回南开跟姥爷住。姥爷卧病在床多年。很快，舅舅也离婚了，也搬回来住，我就只能跟妈住小屋。她没有工作，靠拿低保生活，我爸也不给抚养费，4年多没来看我一次。刚开始我学习还行，后来我妈出去打工很快得了胃病，再一查是胃癌，又回家呆着，也没钱好好治。我初二就辍学了，不想上，他们开始给我找工作，一个破厂子，每天早上7点多就要上班，一月才给400块钱，累死了，不干。才去两天就不去了。后来，我舅还想给我找，我说再找就告他们用童工，这才安静了。我不想工作，就想呆着，上网玩儿，自在……将来？没想过，混一天算一天呗…… “后来在上网时认识了穆健，家里也不怎么给我上网钱，我就跑出来跟他混。起初家里也骂我，后来看不管用也就不管了，穆健还到我们家去吃过饭，我妈挺喜欢他的，说看着老实。哼，其实都是装给她看的。他人怎么样我不敢说，但是对我确实很好，我喜欢买衣服、涮羊肉，他就经常带我逛街，给我买衣服，自己一件都不舍得买，还经常请我吃小肥羊，给我买手机……后来没钱了，我们就顿顿吃方便面，他说亏待我，我说没事。后来两人就开始晚上出去踅摸车，他偷，我放风，我真的没偷……” 谈话结束时，她坐在椅子上迟迟不肯起身，反复念叨着一句：“也不知道我妈身体怎么样了……”(完)(通讯员容子宋致强李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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