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宁街古商号探幽(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8月05日09:09 石狮日报

　　古永宁卫城始建于明洪武二十七年，几百年历史中，虽然几经血洗，数次遭遇灭顶之灾，但在一些史料中，我们依然可以看到很多关于她曾经繁华鼎盛的记载。

　　作为古永宁卫城的主干街市之一，永宁街自古就是大小商号聚集之地，几度繁华，几度落寞。如今这些商号都已不复存在，其中一些尽管可以追根溯源，寻找到些许它曾经辉煌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彻底淹没在历史长河中，不见踪影。

　　在一些热心于研究永宁历史的老前辈和众多永宁街人的帮助下，我们终于捕捉到点点头绪，有幸拣到几块永宁古城的记忆碎片。但愿在惊鸿一瞥中能让您窥探到我们身边已经逝去的繁华……

　　永进商行

　　在永宁街中段通往大埔片有一条小巷，名叫永进巷，因为巷内有一家“永进商行”而得名。“永进商行”是清朝时的大航运商家，走南北海运，兴盛一时，富甲一方。

　　几经周折，我们找到了“永进商行”的后人高武权先生，他兴致勃勃地带我们参观了祖上创下的家业，并向我们介绍了自家祖业最发达时的经营情况。

　　高先生告诉我们，“永进商行”最鼎盛时有商船几十条，一般抛锚停泊在外高海面，最大的那条可以装每袋180斤的大米一万袋。商船每年出海走春冬两趟，南风时北上，至青岛、大连、烟台；北风时则南下南洋，即菲律宾、新加坡等地。在描述“永进商行”最大的商船有多大时，高先生讲了一个自己祖辈传下的说法，北上的商船出海扬帆时，拉起竹篷帆的时间里船要从梅林港行至惠安的鳥头，而南下则要行至深沪镇的科任。

　　高先生给我们介绍“永进商行”时，最引以为傲的就是祖上置下的家业。在永宁街旁的大埔片，沿打铁巷有好几座气势雄伟，沿阶而上的大厝都是以前“永进商行”的，当年这样的大厝一共有10座，但现在改旧建新，只剩下8座，且多有破损。位于打铁巷的这几座大厝一栋接一栋，沿着坡路直排上去，气势逼人，我们在永宁就只观察到这一处有这等气魄的古厝群。有一座大厝，据高先生介绍是当年“永进商行”的主人嫁女儿，作为嫁妆送出去的，真是“大家”手笔！众多大厝旁边还有一栋比较小的古厝，是当年“永进商行”建来做私塾，让家族及村中小孩读书的地方。这些古厝现在大多数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有的甚至已经几易其主。高先生也是这些古厝的主人之一，每每说起这些房产，高先生总是很自豪地称“当年，我们家的‘江山’……”

　　“永进商行”除了留下这一批房产可供我们探究外，还留传下一件古物可证当年之盛———船“眼睛”。在高先生的弟弟高武良家里保存着一块当年“永进商行”大船的船“眼睛”，这是一块直径55厘米，厚7厘米的实心木板。据说，船“眼睛”与船的吨位成正比，船越大，船“眼睛”越大。这块船“眼睛”当年随“永进商行”的大船乘风破浪，北上南下，经历了多少风吹浪打，看过了多少艰险困苦。这只“眼睛”洞悉百年，注视了“永进商行”从起家到鼎盛再到衰落的整个过程。

　　“永进商行”的店铺就在永进巷内，只是早已被拆除建上了新房，但是“永进”这个名字被保留了下来，成为当年“永进商行”昌盛一时的最好见证。

　　建昌号布庄

　　永宁街与水关街的交叉路口，永宁街177号，这间比其他普通店铺明显较大较宽的旧店面就是以前“建昌布庄”所在地，现在这里是“永宁南音社”。我们从董永汀和董欣强两位先生那了解到，“建昌布庄”是一户董姓人家开办的，在永宁街曾是生意十分红火的大布行，现在“建昌布庄”的后人都在菲律宾，只有一位留在永宁，70多岁了。“建昌布庄”的这间店面现在属董氏共有，由镇政府代管，被开辟为“永宁南音社”。

　　通过查阅一些资料，我们终于了解到，“建昌布庄”是一位名叫董光志的后人开办的，店中曾有伙计十三人，生意做得相当红火，在永宁一带有非常好的信誉，加之一些侨亲均将积蓄的钱寄存于“建昌布庄”，这样便办起了“建昌钱庄”，相当于民办银行，有利息，存取方便。因为常到厦门采购，便把大量资金转存到有乡亲之谊的“益华客栈”开办的“益华钱庄”，与之形成经济上的密切关系。而后来，随着“益华钱庄”因经营不慎在一次危机后破产，“建昌布庄”也遭遇同样厄运，相继倒闭。

　　旧“建昌布庄”的这间门面分前后三间，最前边的店铺大而宽敞，中间是一个小房，开有侧门，后边是和前厅一样大的一间库房。在中间的小房里，我们看到一个旧楼梯，通往半墙以上的阁楼，楼梯上每一格木坎都被磨出了两个光滑的小坑，想必这就是当年那十三个伙计日夜忙碌，上下阁楼时留下的。而如今，空空的楼梯不知已被闲置了多少年，曾经的繁忙也被这里老人们的悠闲所取代。现在的“南音社”里很多老人在此娱乐休闲，看看电视，打打牌，虽然都是长者，但实在是年代久远，他们也不能很清楚地给我们讲述曾经“建昌布庄”的故事。除了从资料中捕风捉影找到的一些关于“建昌布庄”的记载，我们始终无法揭开这个董氏族人津津乐道的旧布行的神秘面纱。

　　兴源号

　　“兴源号”是一家老牌榨油坊，位于永宁街215号。这家油坊的店面实际上已经被废弃了，前厅因为旁边另一店面被拆除，半面墙已经不见踪影，而右边门板则失去了支撑孤零零地竖在原地。油坊的店面结构也分为三间，中间一间是过道和全木的隔间小房，而后边则是榨油作坊，上有阁楼。

　　榨油作坊里榨油的主要设备和工具等还留在里边，房间正中便是榨油的主要设备，一台用整根直径1.5米左右的圆木制作的体型庞大的“压榨机”，“机器”上是黑乎乎的一层油垢。在榨油作坊旁的一间小屋里，我们找到了“兴源号”的后人，79岁的高武篇老人。他告诉我们这榨油设备已经留传十代了，现在虽然没有使用，当年可是“兴源号”发家致富的大功臣！

　　“兴源号”是我们找到的惟一一家还保留着发家工具的旧商号，榨油坊里还有一些杂乱堆放的工具以及灶台案板等，整间屋子蒙着被厚厚的尘土。我们试图把零散的工具恢复原状，看看这个油坊当年的工作程序是怎样的，可惜高武篇老人年事已高，根本没办法给我们描述清楚整个过程。

　　霞源号

　　“霞源”应该是众多永宁旧商号中最富传奇色彩的一个，因为在当地，关于“霞源”的传说就有两个，甚至还有真实存在的，现在依然屹立的传说中的石碑。我们虽然找到了“霞源”的后人，可他们却对祖上当年的辉煌历史三缄其口，不愿重提旧事。他们说，自从很多年以前，“霞源”在一次出海后遭遇风暴翻船，生意彻底衰落后，后人就没有继续开办航海商家，现在的“霞源”后人在外务工谋生。

　　“霞源号”旧址位于慈航庙前，在新永宁街上，是航运商家，为陈氏经营。关于“霞源”的第一个传说是“猪母戴金耳坠”，传说“霞源”航海富商的商船遭到某海域海盗的劫掠，因为富商灵机一动认了海盗押寨夫人做姑母，遂幸免于难，还因祸得福得到了一船咸鲑伪装的金银财宝，成为名扬四方的大富翁。而正是一头家养母猪让富商发现了咸鲑藏宝的秘密，没有让贪心的女儿骗走所有财宝。从此，富商把这头猪母奉为进财宠物，给它戴金耳坠供养。

　　而关于“霞源”的另一个传说更是有真凭实据可以证明。传说，这位富商的后裔欲知能富到何时，便去做“运梦卜”，梦幻中听到一老者语“富到天地连”。而后来，一风水先生认为“霞源”风水不好，座向属“丙丁”，“丙丁”属火，所以经常闹火灾。听信风水先生建议，“霞源”后裔在“霞源”东北方向树立石碑，上刻“北方坎卦”图样，下刻“壬癸水连天”镇火灾之邪。结果，不久之后一场暴雨，雨水带来的泥沙把石碑上的“天”字埋了，使天地连在一起，应了“运梦卜”，其后，陈氏后裔经营不善，“霞源”日见衰落荒废。

　　现在这块石碑就在慈航庙后的大路旁，因为铺了新的水泥路面，“壬癸水连天”的“连”字现在也被埋到地下了。这块石碑是否真有传说中那么神奇，我们不得而知，但真实存在的石碑却给“霞源”增添了不少神秘感。现在的“霞源”旧址上已经建满了新楼房，丝毫找不到当年传说中陈氏家族曾从事航海生意的痕迹。传说流传了多少年也无法考证，除了那块竖在大陆旁的石碑，“霞源”其实已经彻底消失了。

　　在永宁街，还可以查找到几个留有明确痕迹的旧商号，比如出产永宁特产“万兴馆”花生的“万兴馆”；地处永宁中街202号的“万通号小布庄”等。史料记载的永宁街旧商号有很多，只是这些名号中很多都已经无据可查，无踪可循。

　　追寻着这些永宁古城记忆深处的大商家，我们不由得心生感叹，现在的永宁街显得宁静而富有生活气息，那些曾名扬一时的商号当年就热闹地存在于在这条小街上，但不平凡的永宁历史改变了一切，战争和浩劫将他们摧毁得不留痕迹，将这条小街洗刷得安详而沉寂，这些曾经撼动永宁街经济市场的旧商号就这样被无情淹没在永宁街的记忆里，繁华逝去，喧嚣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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