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边远山乡5户林农二十年苦战，千亩荒山披绿装，可他们面对“封山育林，保持水土”的政策，只能守着价值数百万元的林场过穷日子———“绿色银行”能否存本取息

　　刘莹 任贵明 本报记者杨通河

　　白宫是贵州省大方县安乐乡最边远的一个村，从乡政府所在地安乐坐车到这里，也要

LG CDMA手机一元抢先拍 手机中的战斗机 荣誉时刻共享辉煌 展示时尚,飞扬青春

颠簸一个多小时。

　　这里有一个林场，林木价值约450万元，那是彭世光、袁明秀、黎正文、王正权、黄昌银5户林农苦战20年，让荒山披绿换来的巨大财富。按说，每年仍在不断增值的林木，使他们成了村里“最富有的人家”，可尴尬的是，这5户林农却守着“金山”过穷日子。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当时的民办教师彭世光邀约袁明秀等人，按照九一分成的比例，承包了村里的一片荒山造林。当时他们仅得到当地林业部门担保的3万多元造林贷款。为了节省开支，5人自己育苗自己种树，动员全家老少，并请来三亲六戚同上阵，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植树造富”运动。1984年到1988年，他们共投入了2.5万个工时，完成了大山里的造林壮举———他们在荒山上造出了一个拥有1500多亩林木的林场，一共植树45万多株，主要是杉树、松树和柳杉。目前，林场内胸径达到25厘米的树木有1000多株，70%的树木胸径超过15厘米。

　　“坦率地说，当年承包荒山，主要目的不仅是经营山林，也想在经济上、生态上造福子孙，但当时的愿望与眼下的现实扯不上边。”袁明秀说，“算起来，整个林场价值450万元，但这些钱就像取不出来的存款，不要说用于消费，就是用于投资也不可能。”

　　当年承包荒山的壮汉，如今都已是垂垂老者，5人平均年龄已67岁，最老的王正权已是78岁高龄，现在他们在林场做些防火、防盗方面的管护，已经是需要找“接班人”管护林子的时候了。可由于不能从“绿色银行”里获得生存所需的财富，他们的儿女们长大成家后，为了维持生计，并没有像父辈那样守望林子，而是为了填饱一家老小的肚子，有的已经外出打工，有的则和其他村民一样，在地里刨种玉米和土豆。

　　这片林子在种植和管理上都相当粗放。很多地方树木过密，这是因为当年种植的时候为了保证存活率。由于资金和劳力的缺乏，有90%的林地未进行过“抚林”、“修枝”和清理混杂其间的灌木等工作，造成林木养分不足、通风不好、日照不够。据估计，有10%的树木因此坏死。几位老人说，如果投入上能保证较为正常的抚育管理，应该有70%的树木胸径达到20厘米以上。

　　谈起如何抚育树木的话题，袁明秀的眉头皱起了疙瘩：“现在林场需要进行一次彻底的抚育，要用5000个工，请人来做就要5万多元，但我们拿不出钱来。从有利于树木生长的角度看，有三分之一的树木需要间伐，同时也可以通过间伐回笼资金，但现在国家有关林木砍伐的政策很严，根本办不了手续。”

　　在大方县林业局，有关负责人介绍，森林砍伐控制很严。作为天然林保护工程实施区域的大方县，根本没有商品材采伐指标，仅有少量的农民自用材指标，采伐手续也要经省林业厅批准。即便是因自然因素损坏的风倒木、雪压木、火烧木、病虫害木，也要办理采伐手续。去年果瓦乡林场雪压风吹倒了800来株十四五厘米粗的马尾松，手续至今还没有批下来。

　　其实，在大方县乃至整个贵州省，类似的情况甚多。从上个世纪5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经过几轮植树造林高潮，留下了不少集体林场和个体林场。目前，这些林场都面临同样的问题：林木逐渐进入可采伐期或需间伐，算起来林场的产值不菲，但又苦于无法变现。另一方面，只投入不产出，不要说享受投资回报，连维持再生产也难以为继。

　　据估算，大方县目前的森林蓄积约有78万立方米，但每年需从非天然保护林地区调进3000多立方的商品材。特别是由于煤炭生产的快速发展，坑木需求量非常大，据测算，每年需用坑木材约1.3万立方米。一方面是煤矿开采不能“就地取材”，只能舍近求远，从外地高价调进木材；另一方面是本地林区可以间伐的木材不能动，造林者是守着“绿色存款”挨饿，并承受银行催还贷款的压力。

　　袁明秀老人说，不要说间伐三分之一，哪怕就像银行里存本取息一样，每年间伐5%，少说也有十多万元的收入，大家的积极性提高了，还可以再投入新的造林和间伐后的补植，达到生产上的良性循环。

　　当地林业部门一位负责人对此不无忧虑：“森林资源是一种可再生资源，如果‘封山育林，保持水土’的相关政策不因地制宜，将会挫伤林农造林、护林、爱林的积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