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年前在张思德故乡的采访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03日10:28 法制日报

　　60年前的9月8日，毛泽东主席的经典名篇《为人民服务》问世，那是他参加一位普通的八路军战士张思德追悼会发表的演讲。演讲地点在延安枣园后边一个空地。初秋的枣园，枣树上的枣子青多红少，幸福渠水静静流淌。毛泽东主席的演讲不长，之后整理出来并发表，也是当时全国人民记忆最牢、背诵最熟的文章之一。

　　毛泽东主席在《为人民服务》中提出著名的“五湖四海”说，人的死有“重于泰山，

用UC每月免费发短信大奖新浪iGame免费抽

史诗大作倾情放映新浪点点通个性天气

轻于鸿毛”之不同，提出只要生前为人民服务的人，死后都要给他开追悼会。

　　31年前，记者还是北京大学中文系二年级的一名工农兵学员，受人民出版社的委派，赴四川、陕西、甘肃采访张思德的老战友，并最终和其他同学老师写作出版了《张思德》一书。

　　本文系在四川仪垅张思德故乡采访的点滴记忆整理而成，以纪念这位普通的八路军战士、送他当兵的他的养母、乡亲，和满腔热诚赞扬他的伟人毛泽东。三十一年前在张思德故乡的采访本报记者高红十

　　提起仪陇，你可能会不得要领。

　　告知四川一个县，你仍旧不得要领，全国有上千个县，仪陇，有什么特别稀奇么？

　　告知是朱德总司令和张思德的故乡，你或许才肯付出一声“噢”。

　　那年———1973年11月，我作为“工农兵”学员去仪陇县采访，县革委会主任如此介绍：上至八路军总司令，下至烧木炭的班长，都出自我们仪陇县......

　　仪陇，倒真有点不寻常。

　　仪陇属于贫困县。当年，红四方面军来这里扩红，一拉就是一个团。父老乡亲把最精壮的后生、传宗接代的男人，成千上万送给革命。大多数人一走就再没有回来，张思德是其中一员。张思德一走再没有回来，直至安塞那孔烧木炭的土窑坍塌。

　　解放后，仪陇一直是靠国家救济的贫困县。这点，从我们离开县城乘车前往悦来区，又从悦来区步行20里到思德公社，一路上可以深切地感受到。那时，我已插过三年队，学会从天地人脸上辨认出贫穷。

　　朱德总司令是仪陇县马鞍场人，马鞍场设有他的纪念馆，一块“人民之光”大字横匾挂在馆门口。而伟人给张思德的题字决不只四个字，是曾被亿万人朗诵在口、默记在心的金光闪闪的“老三篇”中的第一篇《为人民服务》。

　　张思德的养母刘光友老人还是在大家都学“老三篇”的闹热时刻，才知道自己儿子的最后结局。

　　“那个张思德莫不是我的谷娃子？”一个人的死讯走了二十几年才走到生养他的田土，才撞到母亲的心上，溅起怎样的回声？已无人知晓。

　　谷娃子是张思德的小名，生于1915年的谷雨节，母亲生下他没有奶，瘦弱多病7个月后去世。谷娃子是吃婶婶刘光友的奶和米糊糊长大。刘光友是张思德的养母。

　　据留存不多见过张思德的老人回忆，张思德小时很懂事、勤劳、吃得苦，对地主有仇恨，红四方面军在仪陇一带搞土地革命，建立苏维埃，是张思德从县城把红军领回乡里来的。扩红时，张思德很真诚地参了军，义无反顾地跟着队伍走了。走时，他的养母、乡亲和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想到这是一条献身革命，永不回头的路。

　　长征路上，红四方面军两次过草地，损失惨重，张思德是长征的幸存者。他走到甘孜城，同二方面军会师，又终于走到陕甘革命根据地。他入了党，当了班长，成为中央警卫团的战士，守卫枣园为毛主席站岗。冬季取暖的木炭要自己解决，张思德两度进山烧木炭。一次在甘泉的土黄沟，一次在安塞的楼坪乡。关于他的死，活着的老战友众说不一。有说是出炭时窑塌了。临塌时，张思德将身边的战友推出窑外，自己被砸埋在里头；也有说打烟囱时塌的，刨出来的时候，人抱一把短镢头蹲坐在地上。那天是1944年9月5日。3天后，中央警卫团在枣园后沟幸福渠水旁边，为张思德开追悼会。毛主席做了《为人民服务》的讲演。参加一位八路军班长的追悼会，写下如此庄重、精粹、有号召力且不乏激情的悼文，在毛主席83载的人生经历中，仅此一次。

　　普通的张思德借着不普通的毛泽东之口，变成亿万中国人的偶像，他的死重于泰山。

　　张思德没有结婚，没有后代。牺牲时年仅29岁。

　　张思德总让记者联想起上个世纪60年代，毛泽东主席号召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战士雷锋。两个普通的人民军队一员，如此受领袖的关心，这远不止是出于私人感情，而是伟大领袖喜爱普通，表现出革命队伍中人人平等，无论在什么岗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刘光友老人应该感谢毛泽东主席的《为人民服务》，感谢学“老三篇”的热潮波及到无名的小山村，使她得知儿子的结局。

　　“张思德养母———张妈妈”，这是个令人肃然起敬的名称。公社改为思德公社，旧居、纪念馆、展览馆逐级开辟设立。刘光友老人在一年的国庆节上北京观礼，走进了儿子牺牲生命建立起的新中国最繁华首都，胸带碗大的毛泽东主席像章，手握小红书，坐在中南海的椅子上，同罗盛教的父亲、刘胡兰的母亲等一同合影。回村后，她脱下干净衣裤好鞋袜依旧下地干活。

　　春天的一个清早，“张妈妈”很早起来到屋后的坡坡上点种豌豆，自己挖坑自己点籽，退着走，不小心一脚踩空，从坡上滚下去。一个时辰后旁人才发现，老人已悄悄走了。

　　后来“张妈妈”住的老屋最大一间做了教室，旁边算纪念室，挂着“张妈妈”的遗像、她写的“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字迹的黑板，摆着素洁的花圈和张思德老战友的题词。

　　“张妈妈”的墓就立在她最后劳作的土地上。墓前两棵年轻的白蜡树，一圈新栽的柏树，与老人相偎相伴。墓地用上好的青石砌就，高高大大，有碑，有供桌，比我在延安蓝家坪烈士陵园看到的张思德的墓碑还要气派。

　　我们采访小组在“张妈妈”墓前献了花圈留了影，留下了许多难以说清的感慨。

　　采访小组在思德公社住了两晚，住一间下半截隔断、顶棚相通的大房。公社干部及公社学校的学生娃娃，管我们叫“北京来的中央首长”。与我们同来的张思德老战友陈耀被请去作报告，我们在旁边听。

　　从悦来区步行20里路到达思德公社那天，公社干部拿来好几块干毛巾，口口声声让我们“贴贴”，我们以为是擦汗用，便在脸上抹了抹，又把毛巾放下。

　　“啷个不贴？”公社干部问。“贴过了。”我们答。

　　“不是这样贴法。”公社干部边笑边做示范。毛巾是用来贴背的，塞进内衣与皮肉之间，把后背流出的汗吸干，免得溻着着凉。他帮助老陈“贴”上，又帮助董老师“贴”上，我们几个纷纷效仿，果然十分适意。

　　往后整个四川行程，我们遇到后背流汗的时刻，便找一块干毛巾“贴贴”，并把那一份实实在在的情意记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