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底，广东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对廖军团伙走私“红油”案作出一审判决，廖军、潘伍光、周华胜等主要被告人分别被判处11年到15年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889万元，走私团伙的其余成员也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该案是广州海关继破获郑洪钧走私集团后，侦破的又一宗“蚂蚁搬家”式成品油走私大案。

　　运沙船？走私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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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多岁的廖军是广东顺德人，祖祖辈辈靠水为生。廖军早期与人合股购船，挂靠货运公司，往来港澳，靠贩卖建筑河沙获利。其间，他偷偷利用运沙船返航之际，捎带些“红油”（“红油”是香港特区专供工业用途的免税柴油，因在油中加入红色色素而俗称“红油”）回来，转手卖掉。后来，他发现卖“红油”比卖河沙赚钱容易，便改装、加大油箱，每次载运80吨以下的“红油”。这种少量多次、“蚂蚁搬家”的方式，手法隐蔽，即使被执法部门逮住，最多只是罚款。自此，胆子越来越大的廖军干脆成立了一家“宏海”公司，与人合股购买船只，把买卖做大。公司“鼎盛”时期，旗下控股“顺港6号”、“顺港16号”、“顺港26号”、“顺宏海11号”等4艘来往港澳运沙船，每条船雇用船长、船员共10余人，以每吨“红油”支付“杂费”50元利诱船员参与走私，股东则依据各人股份的多少按月分红。从“顺港6号”首航起，每航次走私“红油”25吨左右，每月往返13航次，每月走私“红油”325吨，以每吨赚400元计，一个月就赚13万元。在高额利润的诱惑下，廖军团伙走私越做越大，股东越来越多，竟然发展到肆无忌惮的程度，廖军成了顺德一带远近闻名的“油王”。

　　随着走私活动的扩张，红油走私从接油、运输、收油到上岸分销，逐渐形成了稳固的链条和网络，并衍生出专门的购油团伙。

　　麦旺炳、李德享两个购油团伙，是廖军团伙的“老客户”。购油团伙选择深夜时分在僻静的河道，利用“三无”小油船接驳“红油”，然后用输油管输送到岸上的运油车，整个行动半小时内就可完成。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还派人“望风”，一有风吹草动就马上逃逸。

　　端“蚁窝”治“蚁祸”

　　“蚂蚁搬家”式走私活动偷逃国家税款，扰乱市场秩序，查缉的难度较大，使执法部门疲于应付。海关就算倾尽全力，昼夜巡逻，对“小蚂蚁”们也只能抓一次罚一点款，却无法触及要害。“蚂蚁搬家”愈演愈烈，曾经成为珠江口水域的一大祸害。

　　要根治“蚁祸”，就必须“端窝捉王”，给予毁灭性打击。2002年9月，广州海关缉私局成功破获代号郑洪钧集团“蚂蚁搬家”式走私成品油大案，案值高达14亿元，抓获犯罪嫌疑人100多人。侦查情报同时表明，珠江口水域还活跃着类似郑洪钧集团的走私团伙———廖军团伙进入了侦查监控的视野。广州海关缉私局随即调遣精兵强将，展开了专案行动。顺德海关缉私分局根据广州海关缉私局的统一部署，对廖军走私团伙进行了全方位的秘密摸查，通过不分昼夜地蹲点守候，摸清了主要涉案人员的社会关系及生活规律，掌握了走私船只的运输路线、卸油地点、交接人员等活动情况。

　　天罗地网已经布下，只待收网时机到来。

　　2003年4月15日傍晚，刚刚下了班的顺德缉私分局缉私警察接到紧急命令后，在几分钟内集合起来。同时，广州海关缉私局统一指挥的各路人马100余人，也分成13个行动小组，从四面八方悄然向顺德集结。

　　晚上10时许，“顺港6号”驶向顺德杏坛附近水域，一艘同样熄灭了灯光的“三无”小油船已经等在那里，两条船迅速靠拢，开始接驳“红油”，3台接油车在岸边等待。一切在黑暗中进行，似乎神不知鬼不觉。

　　突然，一艘船靠上了正在卸油的“顺港6号”船，在明晃晃的手电光照射下，10多名全副武装的缉私警察纵身跃上甲板，船员们登时傻了眼。行动小组迅速控制了“顺港6号”船、接油的“三无”小船和岸上的3辆接油车，当场查获走私“红油”50多吨，抓获包括船长梁某在内的11名船员，及接油团伙的马仔2人、接油车司机1人。

　　捷报传来，行动指挥部一声令下：动手！10多个行动小组立即向各目标扑去。

　　4月16日零时，正在寻欢作乐的“一号人物”廖军被抓获。随后，船舶股东周华胜在家中落网，在此人家中搜出的船舶营运收支表等材料，成为日后起诉廖军团伙的重要证据。购油团伙的头目麦旺炳、李德享也相继被擒。

　　与此同时，行动小组的摩托快艇在珠江口水域紧张搜寻目标船只。4月16日凌晨2时，“顺港16号”船在顺德桂洲马宁水道被截获；凌晨4时，正准备出境的“顺港26号”船在深圳一湾港被查扣。

　　从4月15日晚10时至4月16日清晨5时许，短短7个小时，13个行动小组以雷霆万钧之势，抓获走私犯罪嫌疑人41人，走私运输工具“运沙船”3艘，接油船1艘，接油车3台，缴获小汽车7台。

　　时隔半年，隐藏很深的“宏海”公司另一名大股东潘伍光，也落入法网。

　　取铁证办铁案

　　“蚂蚁搬家”式走私都有一个显著特点：涉案人数众多，关系错综复杂，时间跨度长，取证异常困难。廖军走私团伙成员大都是顺德均安、杏坛等地的“地头蛇”，很多“沾亲带故”，结成了顽固的“攻守同盟”。要啃下这根硬骨头，并非易事。

　　顺德缉私分局成立了3个审讯小组，分别对船员、部分股东和购油团伙进行审讯。办案人员拿着廖军的照片，让船员一一指认，船员看到老板被捉，心理防线顿时崩溃。在大量书证面前，他们不得不低下头来，承认了参与走私的事实。

　　书证，口供，旁证，环环相扣，形成了有力的证据链。经查证，廖军团伙从2001年2月至2003年4月，共走私“红油”17万吨，偷逃税款1000多万元，案值近5000万元。2003年8月，案件顺利移送佛山检察院起诉。2004年8月，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开庭，廖军等44名被告人同时受审，成为佛山中院有史以来开庭审判被告人数最多的案件。

　　继郑洪钧走私集团之后，又一个长期活跃在珠江口水域的“蚂蚁搬家”式成品油走私团伙，终于被彻底摧毁。

　　“蚁王”被捉，“蚁窝”被端，这就是“蚂蚁搬家”式走私的宿命。（新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