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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视《百姓故事》:真假儿子演绎真情故事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09月17日11:51 新华网

  1985年,在武汉当铁路工人的陈金文遇到了一件让他痛苦一生的事:他12岁的儿子离家出走了。一年后,他在一群流浪儿中找回了自己的“儿子”,并与他一起生活了17年。

  2002年底,奇怪的来信让陈金文很错愕——写信者称他是陈金文离家出走的儿子。此后经过书信和电话联系,陈金文终于找到了他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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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与陈金文生活了17年的假儿子为什么要欺骗他?陈金文又是怎样处理这件事情的?央视《百姓故事》用五期节目讲述了这个离奇感人的故事——

  12岁儿子离家出走

  即使现在,陈金文还是没有忘记他的结发妻子。陈金文在武汉当铁路工人,妻子在四川家乡是农村干部。妻子为陈金文生了3个孩子,头两个是女儿,最小的是儿子。儿子一出生,他们就对儿子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妻子和陈金文生活了10年。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妻子不幸身亡。

  妻子去世时,最大的女儿9岁,最小的儿子5岁。白天上班的时候,陈金文把两个女儿托给邻居照管,儿子自己带着。晚上回到家还要给孩子洗衣服。这样过了3年后,陈金文又为孩子找了个后妈,他的用意是想让孩子享受到正常的家庭温暖,可后妈对孩子并不好。

  1985年,儿子小刚和继母生活了4年,长到12岁的时候,做了一件让陈金文痛苦一生的事情。

  陈金文:中午没回来,饭吃了之后我就去问他们同学,我说小刚怎么还没回来,他们说他没到学校,我就着急了。在武汉找了个把礼拜,没有音讯的情况下,我就决定往四川老家找。

  陈金文去了四川,沿途经过的每一个车站他都下车寻找。那一次他用了半个月,没有寻到孩子的任何信息,陈金文认为孩子走失了。

  陈金文:自己觉得非常懊悔,想到归根结底是给他找了一个后娘,他得不到母爱。我想自己对不住他死去的母亲。我在我爱人坟面前发过誓的,我这个儿子现在走了,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把这孩子找回来。

  流浪儿中找回“儿子”

  从四川回来,陈金文和第2任妻子离了婚。从此,他便开始了在武汉的寻找。

  陈金文:回到老家没找到,我又在武汉找,基本上每天晚上都找到凌晨两三点,碰到流浪的孩子都把他抱起来看看。有一天晚上我数了一下,抱了87个。

  一年后,在武汉的江边有个捡破烂的人向他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陈金文:她给我一个相片,一看,哎,这个孩子在这里,当时心里面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

  捡破烂的人说的是一群流浪的孩子,他们流浪于轮船经过的城市,她还说孩子肯定还会流浪回来。从此,陈金文每天都来码头寻找,一个星期后,他终于见到了那个孩子。

  陈金文:头发披到脖子上,一脸漆黑,只有两个眼睛亮亮的,那手背全是黑的,脑壳上还有这么大个血瘤,还在流血,当时我的眼泪差点掉出来了。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陈光明。你爸爸叫什么名字?陈金文。当时我的心里就惊了一下,他能够把我的名字叫出来。我说你看我像不像你爸爸,他抬头一看,你个头也蛮像,长相也蛮像,但是我爸爸说话眼睛一眨一眨的,你说话眼睛不眨。

  陈金文仔细查看了孩子的模样,和已经离家出走一年的儿子确实很像。

  找到的孩子不仅对陈金文很生疏,而且连名字也和自己的儿子不一样,这个孩子叫陈光明而自己的孩子叫陈小刚,陈金文不免有些疑问。

  陈金文:那个女的给我解释说,出来跑的娃娃都跑野了,不愿意回家,出来都把名字改了。

  陈金文想把孩子先领回家,再作进一步的验证。可孩子就是不回,僵持之下,陈金文拉着孩子到了派出所。

  陈金文:到派出所,民警问他,你家里有什么人?还有两个姐姐。你为什么要跑出来?我妈死得早,我后娘对我不好,就跑出来了。我心里面的酸味一下子就出来了,他说的情况和我家里面的情况完全吻合。我说我要检查一下胎记。把衣服撩起来一看,左边那个痣我就看到了,我又把他裤子给他一扒,肛门边上那个痣我就看到了。我说胎记都一样的。民警说,是你的儿子你就把他带走吧。我就喊刚刚,你跟爸爸走了,回家去。他也没有反应,一直到门口他把手一甩,就顺着巷子跑了。

  孩子不跟自己回家的举动,让陈金文有些疑惑。陈金文找来了大女儿,他想让大女儿再去验证一下。

  陈金文:大姑娘就去了,她一看也说像她弟弟。我们托路过的一个老太太去问他,说,小孩,那边那个姑娘你认不认识,他抬头一看,那是我大姐哎。大女儿就走过去喊小刚,他喊姐姐,两姐弟就抱起来哭了一场。

  “儿子”竟是问题少年

  找回儿子后的高兴心情还没有退去,陈金文的烦恼又来了,因为有些邻居说小刚有点不正常。

  邻居:总觉得这个孩子在家胡作非为,像山上的野人一样。

  陈金文的儿子原来很内向,现在却很野。

  陈金文也感到了儿子的变化,并且也觉得奇怪。但同事们说,他在外面流浪一年多,要是不野,早就饿死在外面了。这说得也在理,陈金文就消除了顾虑。

  可是没有多久,这种踏实的心情又被打破。孩子又离家出走了。

  陈金文:孩子这一走,我又在武汉街头慢慢地找,想着儿子可能又在轮船上流浪,就又沿着长江寻找,终于在芜湖,又找到了儿子。我把他带回来,那天晚上,我把他搂着睡一晚上,心里面就怕他再跑了。

  这一次孩子出走,在邻居中引起了议论。有些人认为,孩子的性格变得这样随意,孩子肯定有问题。

  邻居:怀疑,心里还有点疑惑,不像以前的小刚,我看他相貌上有一点像,但是性格上不像。

  因为陈金文都已认定了儿子没问题,所以对邻居们的说三道四,陈金文和他的家人都很反感。女儿和邻居吵了几架之后,邻居们也都不再议论了,生活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可是这种平静不到两年又被打破了,孩子因偷了58元钱,进了劳教所。

  儿子第一次劳教是在1988年,这次劳教的经历,不仅让陈金文很伤心,而且也改变了儿子的生活方向。那以后,儿子被劳教或劳改达10次之多。

  陈金文:我非常伤心,就是暗暗落泪,想到儿子完了,这样下去之后,他怎么做人,我怎么做人。

  1997年,陈金文第一次知道儿子吸毒。

  陈金文:在武昌狮子山戒毒所,他把电话打过来,我拿起电话就说不出话来,我在电话里骂他,我说你犯什么样的错误爸爸都原谅你,你要犯这个错误我就永远不原谅你了,你也不是我儿子了。

  从1997年到2002年,儿子被多次强制戒毒,陈金文对儿子慢慢失去了信心,后来几乎绝望了。他想到了和儿子断绝关系。

  陈金文:我用红笔给他写了一封信,我说你不配做陈家的子孙了,从此和你了结父子关系。把这封信写完以后我又哭了一场,仔细又想,这样做是不是把孩子又逼上绝路了,所以这封信我就没有交出去。

  2002年真儿子来信了

  可是,2002年12月6日,陈金文收到一封来信,写信的人声称,他是陈金文离家出走的儿子,奇怪的来信让陈金文陷入了迷惑。

  按照信中留的号码,陈金文和写信的人通了电话。

  陈金文:打电话我该问什么东西呢,在那个信封背后,我列了12条。打电话的时候他说,爸,你把我送到昆明我姑妈家住过。这是我写好的还没有问到的,我就问不下去了,当时我的眼泪掉下来了,就说不出话来了。

  以后几天,陈金文每天都和写信的人联系,慢慢地认定写信的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小刚。

  在电话里儿子小刚告诉他,当时他只想回四川老家,可是在襄樊火车站转车时,身上的钱被人偷了,没办法他只好流浪。

  两个月后,小刚被一个福建人收养,跟着他到福建生活。

  小刚:第一次到福建我感到好奇,小孩子嘛,感觉好玩,满山遍野都是绿油油的,城市里面是看不到的,想家是想家,今天睡一觉,明天就忘了。

  4年后,小刚16岁,他想父亲了,就通过114查号台查到了父亲的电话号码,随即他和父亲陈金文通了电话。

  小刚:电话打通了,我说爸我是小刚,我在福建了。我就说这一句话,下半句是我爸说的。

  陈金文:那时候陈光明才放出来一个多月,回家打了一个照面就再没在家了,我认为他又惹了麻烦事来找我,当时就把电话挂了。

  小刚:我以为他还是埋怨我,他挂了电话之后我在那里愣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这一耽误就耽误了十多年。

  2002年,小刚外出打工路过武汉,透过车窗,他看到了在铁路边自家的房子。他又想家了。

  小刚给爸爸写了一封信,17年的阴差阳错,才真相大白。

  之后不久,小刚来武汉和父亲陈金文见面。

  陈金文:他在车上快到武汉的时候我用手机跟他联系了,让他拿张报纸做记号。

  小刚:我说不跟他做记号,看他能不能够找到我,因为我认识他,他信里面寄过来有照片。我下车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就直接走过去,叫了一声爸,就有点难过了。

  陈金文:离别这么多年,我也难过,抱着他我就流眼泪了,我们父子俩抱着不放,东西都提着,都没放下去。

  割舍不下的17年真情

  可那个在自己身边生活了17年的假小刚又是谁呢,陈金文决定揭开事实真相。假小刚正在劳教,陈金文决定去见他,为了稳妥他还找了一位记者陪同。

  陈金文:见了面,我说你跟爸爸生活了17年了,你觉得爸爸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面有数。我说爸爸今天来,不是跟你谈脱离不脱离关系,我要让你把你的实际身份告诉我。

  假小刚:我爸这话一说,我把头低下去了,一句话不说。

  相持了两支烟的功夫,儿子都没说话,陈金文离开了会见室,会见室里只剩下记者和儿子。

  记者:我跟他转了一个弯。我说是这样子的,假如你是假的,你当时为什么要进他们家呢?他说又不是我要去的,是他硬拉着我去的。这话倒是真的。一句话转过弯来,我连忙出去叫陈金文,我说他承认了。

  陈金文:他脑壳抬起来了,看到我笑嘻嘻地,他说爸,我现在不是你的儿子了,我是安徽宿县的。

  原来,假小刚真名叫陈光明,安徽宿县人。由于家里兄弟多,5岁的时候被父母送给另一家抚养,3年后那家又生了孩子,光明就渐渐失去了家庭的温暖,10岁那年,他开始四处流浪,12岁那年,在武汉遇到了寻子心切的陈金文。和陈金文第一次见面,光明就说出了陈金文家里的基本情况,那是因为陈金文在找孩子的时候,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附近的人。

  光明被带回家的第二天,他居然还认出了很多邻居,那是因为回来的头天晚上,光明就见到过他们。

  假小刚:头天晚上家里来了很多人,那时候人小记性很好,别人喊过一遍我就知道别人叫什么名字。

  陈金文:把情况说出来以后,我心里面一下子就酸了,一下就哭了,当时我想到,这十多年了,他在我身边,一直把我欺骗,当时就有一种受欺骗的感觉。

  陈金文:别人跟他说,光明,你从劳教所出来之后是回安徽呢,还是到哪儿去。他说,我到哪儿去,我上我爸爸那儿去,指着我。这下心里面一股劲就来了,我的眼泪就掉出来了。这错综复杂的感情说不出来。

  假小刚:我担心的就是失去这个家,失去这个父亲,其实我这么大人了还担心什么,这么多年他对我挺好的。

  陈金文:我怎么选择,是认他做儿子还是不认他呢,我思想是有斗争的。

  假小刚:我不是他养的,不是他亲生儿子,他这样对我付出,对我这样好,有很多次我很想跟他讲,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也不是你儿子,但是话到嘴边上又说不出口。他对我这么好,这么多年,我突然说我不是他儿子,怎么会不伤害他的心。

  陈金文:他这十多年来,如果真的不欺骗我不蒙蔽我,我又怎么活到今天。

  假小刚:后来我主要是感激他,我根本不需要他,到17岁之后,我根本就很少回家,我一直都是靠自己,我舍不得离开这个家,我对这个家很留恋,特别是我父亲。

  陈金文:我很多老乡跟我说,你的儿子回来了,你就不要管这么多了。一个是这个话说不出口,再说,感情上这十多年了,还是牵挂着他了。

  半年之后,光明解除了劳教,陈金文为他上了户口。上户口的时候,陈金文和民警说,那是他儿子。(供稿/央视《百姓故事》栏目)(来源:北京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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