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人不圆

　　下课后，回到宿舍，兰发来短信：送你一盒月饼，第一层是体贴，第二层是关怀，第三层是浪漫，第四层是温馨，中间加层甜蜜，提前祝你中秋节快乐！

　　我觉得，这几句话比真实的月饼还有味道。但她还是个大学生，我们的年龄差距那么大，几乎是两代人，我们能合得来吗？她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理性的抉择？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绝对的成功男人，38岁就成了大学教授，有车有房。外貌很斯文，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居然在感情上屡屡受挫，到目前为止，还是单身，实在不可思议。

　　十年的恋人分手了

　　我的第一个恋人是我的高中同学。她是我这辈子永远都无法忘记的女人，她是个很好的女人，是一个聪明、乖巧又懂事的女人。初恋给我们留下太多美好的回忆……

　　我们一起读完三年高中，又一起考入同一所大学，直到一起读完硕士。花前月下，见证我们太多美好的拥抱。她和我的专业不同，她是文科，我是理工科。她研究生毕业的论文写得是《论张爱玲笔下的月亮》。她对月亮的爱简直到了偏执的地步。每一个月圆之前，她都会拉着我的手到校园散步，和我一起赏月。

　　最有意思的是，我每次夸她纯洁的时候，她都要抗议。她说她讨厌别人夸她纯洁。后来我终于从张爱玲作品里找到了原因。原来张爱玲对过分的纯洁缺乏好感，她形容一个女孩子“像一般的受过修道院教育的女孩子，她是天真得可耻”。我们开始了不纯洁的同居生活，彼此自由地放纵着肉体和欲望。

　　硕士毕业后，我们通知了彼此的家人，准备结婚。她母亲到我们家住了一段时间，说是要了解一下这个女婿。当我们要去办结婚登记的时候，她母亲坚决不同意我们的婚姻，理由是她女儿从小到大都没有做过饭，如今却要天天为我做饭，而且我的脾气不太好，常常因饭菜的口味不太好之类的借口和她吵架，她怕女儿日后跟我着我受委曲，说什么也要拆散我们。

　　我的未婚妻是个乖女儿，她实在不忍心看着母亲难过……几经抗争，终无结果，我们十年的恋爱不得不以分手告终。

　　和她分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内情绪低落，除了埋头工作，我甚至不想见人。由于我的生活料理能力很差，一直不会做饭。所以经常到单位的食堂吃饭，后来就认识了一个叫影的女孩。影和我是同行。我们找到共同的话题并不难，沟通变的很容易。加上她对我失恋的安慰与理解，我们很快就进入了实质性“谈判”，在她催促下，我们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

　　婚姻很快结束

　　也许我们的恋爱进展太过迅速，也许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结婚后，我才发现她根本不适合我，尤其是她的固执与任性。有一次，我要出差外地。走之前，她问我，假如外面有一个女人很漂亮，对你很好，你会不会背叛我？我说，如果要我说实话，我的答案是：假如和她在一起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的话，我想我会的。

　　就为了我这个回答，她和我大吵了一架。直到逼得我说假话，比如永远不背叛老婆，永远不能有二心之类，她才罢休。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她老是在我面前不自觉的天真，我说过，我讨厌天真，尤其是装天真。她经常会问那个经典的傻问题：如果老婆和老妈同时掉进水里先救哪一位？聪明的男人会顾左右而言他。可惜我并不聪明。于是很不幸，我就被她死磨硬缠逼着要答案。我们就是为这样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吵架，有时候吵得分床睡觉。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想起了我的第一个恋人。我真的太爱她了。我觉得现在所谓的“家”的气氛太让我窒息了，即使我一个人去散步，看到月亮，也总是想起《沉香宵·第一炉香》中那诡异的月色……我感到自己进入了聊斋的世界，充满鬼气，暧昧不明。

　　我和她离婚了。

　　不敢再轻易言爱

　　又是几年过去了，我已经人到中年了。前几天，我讲课，再次讲到中秋节的习俗，讲到团圆处，我不由地伤感起来。曾经有一个我教过的学生兰大胆地追求过我，但我不敢接受，我害怕再次受伤。

　　下课后，回到宿舍，兰发来短信：送你一盒月饼，第一层是体贴，第二层是关怀，第三层是浪漫，第四层是温馨，中间加层甜蜜，提前祝你中秋节快乐！

　　我觉得，这几句话比真实的月饼还有味道。但她还是个大学生，我们的年龄差距那么大，几乎是两代人，我们能合得来吗？她是一时的冲动还是理性的抉择？

　　我不敢想，也不想多想，顺其自然吧。

　　（文中人名为化名）

　　作者：陈清华

　　（来源：南国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