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证会是作秀？

　　李素莉

　　9月10日，郑州市城市供水价格改革暨调整听证会召开后引来嘘声不断，先是有媒体和市民质疑“代表100%同意水价上涨”，继而更多的人开始怀疑听证代表是怎么选出来的，“代表了谁”？

　　作为代表个人来说，水价上涨意味着每月的工资又被多切走了一部分，利益肯定会受损，他们怎么会100%同意涨价呢？

　　但转念一想，如果代表们100%不同意水价上涨，又会怎样？

　　听证结果只是作为行政机关决策的一种参考，而不是决策的唯一依据。决策权仍掌握在政府手里，也就是说，你公众有权表达你的异议，而我政府机关也有权按我的方案行事。价格听证会全国已召开过多次，并未听说有因听证代表不同意而不涨价之新闻。

　　再设想一下，如果吾辈有幸被选中做代表，又将怎样？

　　面对目前水资源严重短缺、污染严重、水的净化成本日渐增加的现实，自来水涨价是必然的。如果自来水不涨价，自来水公司亏损，没有余力为我们提供高质量的水，吃亏的会是谁？在水必然涨价的前提下讨论涨不涨价，有多少现实意义？目前，我国举办听证制度的多是价格听证，而这些听证制度所涉及的部门无一例外是具有垄断性质的部门，供热、供电、供水、供气，所谓的电老虎、水大爷，都是不好惹的主儿。得罪了他们，停你两天水、电，你能受得了？

　　再设想一下，居民也不是完全反对自来水涨价。但问题是，多收上来的钱如何支配？水价涨了后居民能得到什么样的水服务？不得而知。

　　而再看一看这些叫嚷着成本太高的自来水公司、电力公司等垄断行业，他们的福利似乎并不差。这也是人们为之愤愤不平的原因所在。正像省煤炭局有关人士所说的那样，省电力部门整天嚷嚷电煤价格涨得受不了，可是煤炭行业的月工资是多少？电力行业的月工资又是多少？

　　再设想一下，如果举办这次听证会的不是政府，而是第三方机构，又会怎样？

　　价格听证会是一场三方力量参加的博弈：作为服务供给者的企业组织为一方，作为消费者的公众为一方，它们之间是讨价还价的直接博弈关系；作为第三方力量的政府，则充当前两者之间的裁判。政府的身份是多重的：对企业而言，它是管制者；对公众而言，它又是服务者；但无论它的双重身份如何冲突，在价格听证会上，政府的角色只有一个，那就是中立的裁判。

　　尽管政企已经分开，但是垄断性企业与政府之间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相对于广大居民而言，这些企业因占有垄断性资源更具备与政府讨价还价的能力。只有中立才能保证公正，出于公众利益或者部门利益，抑或是出于社会稳定等多方面因素考虑，政府的中立立场很容易偏向直接博弈双方的其中一方。

　　目前看来，开启听证程序的都是政府。今年7月1日实施的《行政许可法》第46条规定：“法律、法规、规章规定实施行政许可应当听证的事项，或者行政机关认为需要听证的其他涉及公共利益的重大行政许可事项，行政机关应当向社会公告，并举行听证。”第47条规定：“行政许可直接涉及申请人与他人之间重大利益关系的，行政机关在作出行政许可决定前，应当告知申请人、利害关系人享有要求听证的权利；申请人、利害关系人在被告知听证权利之日起5日内提出听证申请的，行政机关应当在20日内组织听证。”

　　相应地，对谁有听证权，谁有告知听证权，申请人申请听证的程序是什么，《行政许可法》均未有界定。显然，是否举行听证，由行政机关自己的意志决定。

　　我们知道，《行政许可法》被评价为将部门利益拦腰斩断的一部法律，而即使是这部法律，也赋予了行政部门绝对的听证权力。当听证会的结果触及部门利益、与部门利益相悖时，听政制度流于形式就不难理解了。这就是听证制度的软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