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人杨志刚：杭州幼儿园里艰辛卖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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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孩子们爱看，但木偶戏这碗饭越来越难吃。

　　前天上午，一家来自四川的小型剧团在清泰街城站幼儿园里为孩子们表演难得一见的木偶戏。团长杨志刚手持话筒报幕：“小朋友们，下一个节目是，馋嘴的小猫！”

　　报完幕，杨志刚马上退到后台，赶紧把一个一尺来长的布袋木偶套在右手，一个装着 三条塑料小鱼的篮子拖在左手，他双手并举向上一伸，一个提着一篮鱼的白胡子老头就登场亮相了。

　　开心的老头刚捉到三条鱼，走着走着有些累了，想就地休息。躲在幕后的杨志刚用话筒告诉台下200多个小朋友：“小朋友，老爷爷累了，想在这里睡一会儿，你们帮我看着小鱼。如果有小猫来偷，大家一块叫醒我。好-不-好？”

　　台下奶声奶气拖着长音一齐喊“好———”杨志刚右手的老头趴在左手的篮子旁边。

　　接下来女团员曾中群上场，她举起并摇动左手布袋：小猫来了。台下的小朋友急得齐声大喊，“猫来了！猫来了！”小猫在一片叫喊声中偷到一条小鱼，杨志刚右手的老头猛地站起，将曾中群左手的小猫赶跑，闷头又睡；过一会，小猫又来了，台下又是一片大喊“猫来了！猫来了……”最后，老头设计捉住了小猫，并教它学好，去捉老鼠。

　　演出进行了40分钟，台上台下的互动始终贯穿全场。原定的5个节目演完，小朋友们不肯走，最后又加了一出“拔萝卜”。

　　小朋友们高高兴兴地回教室去了。收拾行头的杨志刚和曾中群时不时抖抖双臂———演出中长时间举着十分酸痛。这次表演，他们挣到了300块钱。

　　“这一行真的是越来越不好做了……”38岁，脸膛黑红的杨志刚说。

　　9月中旬，这支来自川北的剧团来到杭州，在大大小小的幼儿园一共演出了十几场，尽管住在拱北最便宜的旅店，可挣的钱大半还是交给了公交公司和旅馆———演出和联络生意全靠双腿和公交车，车费一天也要花去几十块钱。现在小学都实行“一费制”，演出的支出不能再向家长张口，于是这一块业务就基本没了。很多幼儿园又对他们的表演不感兴趣，有的嫌他们带着川味的普通话不标准，有的嫌贵。

　　孩子少的幼儿园演出一场一般开价三百，孩子多的稍微加一点。有一家很大的幼儿园还价到三百块，杨志刚想了又想，没有同意，回到旅馆再想，等他想通了再找回去，人家却死活不答应了。

　　木偶剧团办了10年，人员一直来来走走，只有杨志刚一直咬牙苦撑。现在的三名团员全都来自川北，曾中群和曾中林是一对兄妹；32岁的杨虎主要负责联系业务，名片上印着“银都艺术团杨老师”。

　　杨志刚来自四川广安。他的父亲大半生都在演木偶戏———躲在幕后手举一米高的文臣武将，高声吼着川剧花脸。

　　1992年，国营川北木偶剧团正式解散。杨父组织了几个过去一块儿唱戏的老伙伴，自办一家小型木偶剧团，行走在川北的乡镇村落———依然举着一米高的文臣武将，高声吼着川剧花脸。那时杨志刚中学毕业，没找到合适的工作，父亲教他唱戏他又死活不肯，于是只在父亲的剧团里卖票打杂。

　　专心听戏的观众越来越少，杨父的木偶剧团撑了几年渐渐不支。而杨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事做，于是拉了几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组织了现在的“银都艺术团”。每年春秋两季学校开学，杨和他的伙伴就到全国各地，主动寻访小学和幼儿园，联系表演儿童木偶戏。这些年，他们去过了新疆内蒙，也到过福建广东。行遍大半个中国之后，今年9月来到杭州。杨志刚说，再过些天，他们就要离开杭州去南京了。

　　临近中午，杨和伙伴们拖着两只装满全部家当的旧皮箱走在街上，箱底的轮子碾在杭州的街道上哗哗作响。

　　(记者何欣 都市快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