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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巢老人已成为社会问题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13日13:52 工人日报天讯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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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么孤独地死去,要么孤独地活着。空巢老人的孤独死亡,令人心酸。

  根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到2002年年底,北京六十岁以上的老人有222万人,占全市人口的一成七,像郑传恩一样的老人单独居住的“空巢”家庭有45万户,占全市老年人口家庭的百分之三十七。其中有相当比例的“空巢”老人年老多病,自己无法应对突然发病这类突发事件。

  专家指出,当前中国处于社会转型期,空巢家庭的增多以及家庭关系的复杂化等都加重了老年人的孤独感和精神负担,心理健康日益成为老年人健康的重要部分。目前,老年人问题已成为一个社会性问题,需要务实的政策为老年人提供各方面保障。

  新闻人物

  郑传恩1937年出生于四川成都。北京京剧院一级美术设计师,参与《新蔡文姬归汗》、《风雨同仁堂》、《宝莲灯》、《圣洁的心———孔繁森》和《画龙点睛》等京剧的舞台美术设计,曾获得“五个一工程”奖和两次“文华”舞台美术设计奖,曾担任中国舞台美术学会戏曲艺术委员会主任,并在中央戏剧学院做过教学工作,并且获得政府特殊津贴,去世时67岁。

  67岁的老人被发现时,已经是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第四天,这一天是9月25日。

  因为一连三天没有见到他,北京丰台区马家堡东路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拨打了119报警,大红门消防中队的消防员和洋桥派出所的民警用钥匙开了门,发现他躺在客厅的地面上,脸色发黑,穿着整齐,像是要出门的打扮。

  被发现时,老人已经去世了,法医鉴定结果为正常死亡。

  去世的老人是北京京剧院的一级舞台美术设计师郑传恩,由于此前他一直患有脑血栓和心脏病,因此邻居和老同事都认为他很可能死于心血管病。

  没有人知道他去世前的情景,在他狭小的房间里,装着电话,墙上装有一按就响的电铃,电铃连接着楼上的邻居家,而这个邻居家里随时有人。

  但这个电铃一直没有响起。

  工作中“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郑传恩籍贯是四川成都,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郑传恩的同事和老朋友都亲切地称这位留着白色小山羊胡子、花白头发长到肩膀(有时还扎一个小辫子)的老人为“小麻雀”。老同事们说,主要是因为郑在没有退休前,工作中老是“叽叽喳喳”的,业务上的新想法很多。

  北京京剧院已经退休的原舞台美术部门负责人刘金玲回忆,郑传恩是个创作思想很前卫的人,在每出戏上演之前的设计讨论会上,“郑传恩真的像只‘小麻雀’,非常活跃,话很多的”,而且经常会因为设计的想法和别人讨论,甚至争得脸红脖子粗的。

  “因为他看的戏很多,和全国各地的舞美设计也交流得多,所以新的想法比较多。”刘金玲说。

  北京京剧院年轻一辈中一位姓卢的美工一直记得和郑传恩的几次聚餐,“其实吃得也都是很平常的菜,但是大家都挺高兴,郑老师说话带点四川口音,吃饭的时候还是会说舞台设计上的细节,这里该怎么画,那里要注意什么,我们都挺佩服他的。”

  和郑传恩交往了近40年的灯光师张保全在郑没露面的几天里,每天遛弯的时候,都问别人:“看见小麻雀了吗?”在小区治安岗亭值班的马贵来师傅说,9月21日晚上11点多,“小麻雀”还像往常一样在这里用马贵来的老花镜看报纸。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一直到发现他的尸体。

  退休后成了“怪人”

  让老同事,老朋友们不理解的是,郑传恩在1998年退休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他在自家白色的防盗门上挂了一个纸牌:“请勿打扰!”这个纸牌把很多关心他的人挡在了门外。

  除了有钥匙的邻居(邻居也极少进),和郑传恩有40年交情的张保全是可以进入这道门的人中的一个。“他跟别人说话,只开门上的小窗户。就给我开半拉门,进门黑咕隆咚的,老支使我给他修修灯泡啊,看看电炉子开关什么的。”

  张保全把郑传恩一居室里的情形称为“像随时准备要搬家似的”,地上、桌子上、床上到处都堆的书和资料,睡觉得先把单人床上的东西推开。“他自个就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张罗张罗,书上、凳子上到处都是土,我没地方坐,一进屋就老站着。”

  在郑传恩退休的七年里,张保全从没见过他和别的老人一起打牌、下棋、聊天、吃饭和喝酒。他说:“我倒是真希望他能像退休以前那样,哪怕是吵吵架,这样至少他还能和别人交流交流。”

  另一个可以进入这扇门的是郑传恩的老搭档美工赵琨,“房子里黑黑的,有时候白天也拉着窗帘,电视不看也老开着,一开就开到半夜两三点。”

  “您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这是在治安岗亭值班的朱秀珍对郑传恩说的最多的话。每次从外边回来,郑传恩总要到治安岗亭坐着歇会儿再往家里走。朱秀珍回忆说,在郑传恩去世前的某一天,郑传恩掂着一包梨子、一包苹果、一包大米、一包菜进大门,“走得特别慢,我去帮他开门,接上东西———真重。”

  郑传恩对买这些东西的解释是“便宜”,“多买点东西不用老出门”。

  邻居们说,郑传恩身高仅有一米六左右,“看上去瘦小瘦小的”,从来没见他拦过出租车,总坐公共汽车。

  小区到最近的公交车站也有300米远,这个瘦小的老人,总是掂着够吃一两个星期的东西从车站走到家属院。

  独来独往的“隐士”

  “孤僻”、“独来独往”是老人们形容退休后的郑传恩用的最多的词。

  小区里的人们说,他们后来还发现了郑传恩的一个“怪癖”,跟花呀草呀的说话。

  院里的武爱荣说,她好几次看见郑传恩对着院子里的花草说话。有一次她看见郑传恩弯着腰在看花,一边缓慢地柔声说着:“这是谁家的花呀,开得真好,多好看呀……”

  “我就想不通,他能对着花花草草独言独语,怎么就不能跟我们说话?”武爱荣说,他走过人身边,眼皮都不抬,瞅着地面就走过去了。

  拉京胡的张长水记忆最深的是郑传恩的“两个鸡蛋浪费论”———吃一个鸡蛋一天的营养就够了,吃两个就是浪费了,“就为这,能跟别人争得脸红脖子粗。”还有跟别人要报纸做资料,有的人好开玩笑,非要把报纸要回来,“他就能气得直哆嗦。”

  “退休以后,他怎么变成这样了?我想不通。”张长水说。

  “退休后,他总穿着一件自己设计的长到膝盖的大衣服。”在小区治安岗亭值班的朱秀珍形容:“反正是绿不绿,蓝不蓝,黑不黑的颜色,又肥又大,穿一双旧黑皮鞋,戴一个鸭舌帽,冷了就戴一顶‘瓜皮帽’,像个古代的隐士,看着挺奇怪的。别人还不能说———他会说:”你不懂美。‘“

  解决之道

  “唠嗑比吃药打针强得多”

  社区工作者认为空巢老人更需要精神慰藉

  空巢老人的问题

  用现在流行的词语来说,无儿无女的单身老人郑传恩是个“空巢”老人。

  北京市各级老龄部门都专门制定了针对空巢老人的工作原则———“一天一电话,三天一见面,定期拜访”。

  实际上,郑传恩所在的丰台区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也为照顾郑传恩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特意安排了一位姓郝的师傅照料郑传恩的生活起居,在他家里装了求救的电铃。还要求郑传恩超过一天的外出要请假,回来的时候要报到。

  为了防止出事后邻居不能立即救他,居委会要求他把房门的钥匙放在邻居家里,并要求他做饭的时候,要把防盗门和房门都半敞着。

  虽然采取了措施,但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的压力是显而易见的。一直到10月9日,他们还在接受丰台区老龄委和北京市老龄工作处的工作检查。

  “我们的工作很难,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居委会的人说。

  据统计,海户西里南社区生活着2100多人,共有112名空巢老人,居委会共7名工作人员,他们每人要负责16位老人。

  7名工作人员都有自己的本职工作,比如负责郑传恩的郝师傅还负责着水电等物业工作。“16个老人———我已经是在尽力了,光每天爬楼,就得好几遍,有的人还不是按点在家。”

  “我给我自己的亲爹也没一天打一次电话呢!”居委会一位60岁左右的大妈说,她认为要达到上述老龄委制定的工作原则是很不现实的,因为即使每个工作人员找到16个志愿者也很难完成这项任务。她说,空巢老人的工作实际上已经占据了他们工作的绝大部分精力,并且这项工作是没有报酬的,下班后他们要用自己的电话一遍一遍地联系空巢老人,直到联系到为止。

  “一两次电话还客气,一般到第三次,老头老太太可就不乐意了:”我活得好着呢,别一天到晚烦人!‘“

  一位居委会的工作人员说:“没有报酬,还招人讨厌,而且一旦自己联系的老人突然去世了,自己心里好多天都过不来了,老想着是自己失职,其实也不是。”

  按照这样的推理,郑传恩的尸体在他去世三天内被发现,居委会的三名老工作人员认为已经是最快的了。

  “一天没人,我不能去撬门,两天没音,我不能去撬门,三天,三天是最快的了!”

  居委会一位工作人员说,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并不算海户西里最大的社区,和另外三个居委会相比,他们负责的空巢老人还算是比较少的,而且还有单位的离退休办同时负责,“这还是老单位,大家互相都熟悉,三天不见,已经到处有人议论,要是商品房,大家都不认识,那又咋办?”

  实际上,郑传恩并不是这个院里第一个孤独死去的人。按居委会的郝师傅和治安岗亭值班室的马贵来师傅的回忆,第一个是一位姓谢的师傅,五六年前去世时才50岁出头。他在家里去世后近一个星期才被人发现———直到他的屋子里传出臭味,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回老家了。

  解决空巢老人问题的途径

  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工作人员认为,郑传恩的正常死亡不是偶然的事情,是必然的结果,而且以后类似的事情还会越来越多,“我们不能帮这些老人解决根本问题。”

  在社区创办公立的不以营利为目的的养老院,这被海户西里南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们认为是最好的途径之一。

  他们认为,不但老人的生活需要人照料,更重要的是,老人的精神需要与外界交流。“对好多老人来说,经常和别人唠唠嗑,比吃药打针强得多。”一位工作人员说,“有的老人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家里,脾气越来越怪,身体也越来越差,郑传恩就是这样的。”

  尽管已经去世了半个月,但在北京京剧院的老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总说起郑传恩的“两个鸡蛋浪费论”,还有他对着花草说话,老掂着大包东西的奇怪行为。

  老人们说,郑传恩还有一位尚在人世的92岁的老母亲。她至今还不知道儿子去世的消息;因为去世前郑传恩还像之前的每个月一样,给她寄了500块钱。去世前的一个月,郑传恩还和马贵来师傅说要在院里正盖的新楼盘上买一套房子,马贵来说,郑传恩想把老母亲接过来,“他一辈子没有好好孝敬老妈妈。”

  新京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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