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大东海

　　立刻注册新浪免费邮箱，激活1G空间

　　旭日东升。太阳照耀在祖国的大东海上。

　　这是一次绵延14海里的实地采访。

　　乘风破浪，笔者与许多张面孔擦肩而过，他们脑门上跳动的青筋，那转瞬即逝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是搭在肩膀的一条旧毛巾，都深深与大东海浑然天成。

　　集装箱改造成的闷热难耐的铁屋、来岛上探望一线建设者的妻孩的笑脸、夕阳下篮球架的剪影，还有那些刚分到岛上的大学生们的工作激情与寂寞生活的矛盾心情，都使我们在这个仲夏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感慨。

　　现实是此岸，理想是彼岸，中间隔着波涛汹涌的大海，理想和激情则是架在海上的桥梁。

　　东海大桥有故事，这里的故事说不完，也写不完。

　　——编者

　　东海大桥如一条巨龙，蜿蜒在东海海面上，凌空而起的桥面总长已建成9.5公里，从芦潮港一直延伸到大海深处。

　　东海大桥是中国第一座真正意义上的跨海大桥，全长31公里，是上海洋山深水港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全部工程由中国自行设计建设。

　　东海大桥由芦潮港2.3公里的陆上段、海堤至大乌龟岛约25.5公里的海上段、大乌龟岛至小洋山3.5公里的港桥连接段等部分组成，按双向6车道加紧急停车带的高速公路标准设计，它将成为我国最大的港口，对上海的经济发展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大桥计划于2005年底建成通车。

　　在芦潮港等待渔船，把我们载到海的一方———大乌龟岛。

　　大乌龟岛距上海南汇芦潮港两小时的航程，这对长期生活在内陆的人来说，两小时的航程是一次痛苦之旅。一年四季，除了夏日的台风，其余三季均为季风气候，七八级风在海上是家常便饭，使我们真正领略了海上无风三尺浪的险境。几乎每一个第一次上岛的职工，都会因为渔船的颠簸而吐得昏天黑地，身体相对弱一点的甚至连胆汁都吐了出来。

　　乌龟岛全长850米，最宽的地方有100米，最窄的地方只有28米。

　　几百年来，这里荒芜孤寂，光秃秃的“乌龟背”上寸草不生，没有鸟类在岛上栖息，过往的飞鸟也不在这里停歇。

　　岛的周围有许多暗流，海水汹涌，当地的渔民从来不靠近这里捕鱼。几百年来，在这一带沉没的渔船不计其数。

　　但为了建设东海大桥工程，勇敢智慧的大桥人从四面八方赶来，开始了与大海的较量。

　　岛上几乎没有能够利用的资源，他们就像《鲁宾逊漂流记》故事里写的一样，在这里垦荒。

　　“初上小岛，几十个人挤住在几只报废了的集装箱内，混浊的空气令人窒息。加上天气渐热，潮湿的海风昼夜不停地吹，大家身上都奇痒难忍。”东海大桥III-1项目部经理孟钢说，“由于小岛上没有淡水，每人一天只能领到一小桶水，吃喝洗全都用它，痛快地洗个澡成为大家的一种奢望。”

　　孟钢和爱人都参与了东海大桥建设，但却难得碰面，一提起这些事，妻子就眼圈发红：“他那人就那样，一工作起来就没命！”孟钢两口子多少个周末不是两口子去接小孩，而是委托别人去，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妻子也在岛上工作，孟钢又难得上岸，有时岸上的同事们让孩子给父亲打个电话，哪知孩子却不肯，说：“我不要爸爸，他不理我，我不和他玩！”孟钢每提起这事总觉得欠孩子得太多。他说：谁不想当一个好父亲，目前只能舍小家保大家。

　　岛上，伙食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由于没有储藏冰柜，每天所需的蔬菜全靠用船从芦潮港补给，一遇到海上刮大风，船无法航行，大家只能吃白水煮面条，一吃几天，直想吐。然而工作仍然没日没夜，没时没点地紧张进行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艰难才刚刚开始。

　　岛上的建设开工了，上岛的工人越来越多，岛上没有一棵树，这么热的天气，职工住在哪里？公司只能运来几十个集装箱，再把集装箱上锯开窗户和门，就这样，成了房子。

　　一边搬家，还要一边开山，因为要把整个岛凸起地方移平，才能架桥，所以每天晚上当他们在结实的集装箱房子里睡觉时，晚上作业时炸飞的石块从背面飞来，砸在集装箱上，真是胆战心惊。

　　在这样大体力的劳动和精神极度疲惫的状态下，有些职工坚持不住了，纷纷提出离岛的要求。“我一点也不夸张，很多职工哭着喊着要下岛，连工资都不要了。”孟钢说，“面对他们，我无言以对，这种条件，你让人家怎能安心工作？”

　　渐渐地，意志坚定的留了下来，经过几百名职工的日夜奋战，小岛上的工作和生活环境一天天变化起来。炸礁填海，终于使小岛上有了一块几千平方米的平地。小岛上也建起了蓄水池，建起了办公用的活动板房，两层叠起的集装箱，成为职工住宿的“楼房”。

　　现在，岛上食堂、小卖部、冷库、广播站、会议室、浴室、厕所等设施一应俱全，生活环境和设施的日益改善，更加激发了大家的工作热情。工程进展一天天加快，海上施工已初具规模。几百米的海上施工栈桥从小岛向大海延伸，一个个施工平台挺立在风浪中……

　　项目部党委书记马海斌介绍，这个岛上，几乎全是上世纪七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小青年。从项目部工程师（今年28岁）到现场值班技术员（今年23岁），只有3名同志30刚出头，有7名同志是今年才分配来的大学生，平均年龄只有25岁，真可谓是年轻人的天下。

　　去年刚刚从重庆交通学院毕业的许永平，上岛之后，和我们一样不适应这里。他说：“学校里书本上的东西，和实践差别很大。这里的确很苦，但我们毕竟年轻，总要学着吃点苦，我相信这对以后有好处。”

　　这些帅气的大学生成为岛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们有的上岛已一年，有的刚刚上来一个月，但年轻人那股特有朝气与活力，感染了整个小岛。

　　23岁的舒名休有着一双明亮的眼睛，是这里的工程部副部长，他平时的工作就是画图纸、钻研方案，每一张图张都倾注了他的心血，都留下了他的印记。刚开始时，枯燥的岛上生活让他心情低落到极点，手机又没有信号，和女朋友只能隔海相望，他说，真没想到学工程专业，还会这样寂寞。但自从马海斌书记知道他的心思后，便经常找他谈心，慢慢地，他便融入了整个小岛，也使他解开了心头的结。他说，女朋友现在很理解我，婚期可以延迟，因为参与建设东海大桥这样的雄伟工程，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夕阳西下，这群年轻人约了我们这几个“外来人”到岛上惟一的一片空场踢球，“我们总要学着自己找乐子”，他们脸上笑得很灿烂。

　　东海大桥III-1项目部承建的标段，无疑是整个东海大桥最为艰难的工程。中铁大桥局二公司上演着现代版的“愚公移山”，但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整个项目部却书写了一段新世纪的传奇。

　　“岛上施工有‘四艰’：艰难、艰苦、艰险、艰辛。”项目部党委书记马海斌在说这话时，眼睛里噙满泪水。

　　孤岛上进行海上作业，必须依靠船只，很多工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到大海，海上风浪一起，船身就摇晃起来，船舱内煤气灶上的灶具都放不住，船上的人也跟着摇晃，呕吐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马海斌说：“在这里，我们才真正学会了吃饭。”

　　救险和防台（风）对于已经在岛上度过了一年多时间的工人们来说，那些日子刻骨铭心。去年7月，“蒲公英”7号强台风来临的时候，简直像一头疯狂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向海岛上扑来。一时间，小岛上飞沙走石，浊浪滔天，发出令人心悸的呼啸声，就连在宿舍内的大桥建设者们也分明感到了海岛正在颤抖。

　　岛上还有作业船只！十万火急，项目部派人支援已无可能，只能靠船员们“智取”，立即下达指令：“每小时将锚绳放长2米，防止锚绳因同一部位长期磨损。同时，将船尾锚绳放开，让船随风摆动，一定要确保吊船安全。这一招果然奏效，锚绳再也没有发生断裂，大吊船终于化险为夷。

　　当“蒲公英”台风过去以后，经过暴雨洗礼的小岛安然无恙。乌龟岛上又机声隆隆，弧光闪闪，波翻浪涌的东海海面上又闪现着工人们的矫健身影。

　　晚上8点钟，食堂前开始播放电影，项目部为了增加职工业余生活，特地花钱购置了投影仪。这里，传出了久违的城市的声音……

　　次日清晨5时30分，天际渐渐亮起一抹曙光，此时工人结束了夜班的作业，从海上栈桥远远地向我们走来。

　　我们与职工们一起等待朝霞的升起。海面上银波闪闪，灯塔在远方若隐若现。

　　其实，欣赏海也需要角度，一个浪打上沙滩，海鸟惊逃，以为是一次谋杀；一个浪打上沙滩，孩子欢喜，以为大海开出了鲜花。

　　岛上的生活，也需要我们用欣赏的角度去看待它。虽然这里条件艰苦、气候潮湿闷热、海上作业危险、看不到爱人而寂寞，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潮湿的海风让我们的皮肤看起来更具魅力；海上作业会使我们掌握别人难以学到的本领；见不到爱人，让我们把感情更持久地保持在心底。

　　采访结束，登上返回上海的渔船，我们挥手向岛上送行的工人们告别和致敬。再见乌龟岛，再见亲爱的工人兄弟们，祖国和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海风无意吹落了我的泪水，当2005年大桥通车的时候，请记住为东海大桥建设做出奉献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