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城2004特别策划报道〈6〉

　　1952年开始筹建国棉三厂起，四厂、五厂、六厂、一印接踵而至，纺织城的怀抱里拥有了5个孩子。它们沿着纺西街由北朝南蜿蜒排列，连接它们的，是长长的青色砖墙。

　　原先的国棉三厂、四厂、六厂的叫法已不复存在，改制以后，这些棉纺厂都划归到唐华集团，成为唐华三棉、唐华四棉、唐华六棉。虽然名字改了，但企业依然被青砖墙包裹得密不透风。

　　唐华四棉的效益在姊妹厂之中较好。

　　细纱车间里的1000余名职工仍旧在纺车前忙碌着，她们为繁忙而感欣慰。碎花是棉纺厂对棉花进行解包的车间，也是整个纺纱过程中的第一道工序，棉花包在工人的手里不一会儿就分解开，棉花絮到处飞舞，弥漫在车间的空气中。

　　一位满脸棉絮的农协工擦着脸上的汗说：“一个月670块钱不多不少，不怕苦不怕累就怕没活干，有活就是好事……”

　　合同工、临时工和来自农村的农协工组成了第四代纺织工。

　　纺织企业这种劳动密集型工种已然不被纺织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女性青年所青睐。于是，农协工成为纺织城各大厂车间工作的主力军。

　　30年前想走进纺织城做“纱女”如果没有特别硬的条件或关系，就只能碰通过招工考试的运气了。但现在，“纱女”这个技术含量低、劳动量大的岗位对那些农村来的女孩子说，已经降低了门槛。

　　宿舍门 还是那么单薄

　　10月4日，纺纱机依旧运转。下中班的时候，纺五路上走来三三两两的纱女，她们都是农协工。

　　小刘今年19岁，铜川人。

　　小刘和车间签订了4年的合同，被分到甲班工作，这两天正赶上中班，在车间里她一个人就可以看8台纺车，如果车间内的温湿度保持适当，她的工作就会轻松点，否则纺车就会经常断线，她需要来回奔走开动纺车。

　　每个月加上效益工资，小刘可以拿到600－700元钱，在职工食堂吃饭很便宜，一个月的伙食费加上零花钱，不会超过200元；女孩子爱美的心性使她会经常添置新衣服，特别是夏季，每个月都会买新衣服。现代的女工已经改变了老一代女工车间、家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但收入不高的小刘也只能多加上一个点，那就是网吧。业余时间，她都会上网吧打发时间，看看电影、聊聊天，每个月上网的费用也需要100多元，这样算来，工资也所剩无几。“我们还年轻，怕什么呢？”小刘说。

　　这就是农协工的生活。

　　参加工作以来，让她感到最快乐的一件事是中秋节时，车间里举办了联谊活动，女工们如一家人一样唱歌、跳舞、吃月饼，来自农村的小刘希望得到的快乐，原来可以很简单。

　　心门 何时变得敞亮

　　第二代纺织女工和第三代纺织女工大都是面向城市进行招工集结出的队伍，农协工却和第一代纺织女工的出身一致，大都是纺织企业从铜川、富平等地农村招进厂的。

　　所不同的是，第一代纺织女工虽是农村户口，一旦被招进厂，就可以转为非农业户口。而且可以在单位内顺利地找到对象，结合一个完整的家庭。

　　除了婚姻问题比较顺利以外，第一代纺织女工还享受到住房、统筹等各项政策、福利。而农协工只是和纺织企业签订了一份“协议”。吃苦耐劳、相对城市劳动力报酬要求低是农协工的优势，因此只要进入车间后，大多数农协工都拿到岗位工资，而这笔劳动收入和车间内其他的正式职工并没有什么不同，每月都可以拿到600多元的工资。

　　但这些真的就是这些女孩子所追求的一切吗？

　　“我也不知道，我每个月的工资都花得干干净净的，攒不下什么钱，我不知道我干完四年后还干不干了。”来自铜川农村的小张说。让小张头疼的是，家里给她介绍了邻村一个对象，两个人见过两三次面，虽然挺合适，但距离太远，总是觉得没太大把握。

　　进厂后没半年，小张接到了同村在市区打工的女孩子来的电话，得知她们在一家浴足阁里打工，每月都可以拿到2000元左右的工资，这个数字是小张收入的4倍，这多少都会让她动心。

　　正在花季的女孩子们无端地多了些惆怅，她们尚不太厌倦车间里机器的轰鸣，但厌倦了枯燥的业余生活。大城市的节奏对她们来说，更有号召力。本报记者史铭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