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纸球满城寻找李宁(图)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0月26日03:53 新京报

　　体育老师周晨光发明无公害环保纸球，希望赞助商生产大批纸球给孩子们玩

周晨光

　　33岁的周晨光是北京羊坊店中心小学的体育教师，但与其他体育老师不一样的是，操场不是周晨光工作的中心。

　　周晨光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他的一项发明———纸球中去。做纸球、教学生玩纸球、推广纸球……他的生活围绕纸球转。

　　近来，周晨光常穿一身锃亮的皮衣皮裤，戴着翻盖墨镜，驾着以前学生送的一辆半旧助燃车满城奔波———他继续为“无伤害环保纸球”寻找企业合作机会。

　　“我不会停下来”

　　新京报：纸球能给你带来什么快乐？

　　周晨光：第一个快乐是再也不像硬球去伤害人了，第二个快乐是很多人能玩起来，第三个快乐是玩的人知道这是一个小学体育老师发明的，改变了大家对小学体育老师的印象。

　　新京报：你把自己的钱和经历投入到各项活动，能得到理解吗？

　　周晨光：在外面碰壁的时候，就感到非常痛苦。

　　新京报：那你为什么还要执意推广纸球？

　　周晨光：中国有那么多农村和贫困地区，那里的孩子一样需要体育、需要球。出一个球星要比出一个民工好吧。

　　新京报：但现实并不是非常美好。

　　周晨光：对，我也知道，我的一把哨子是吹不破天，但我要联合吹哨子的人。

　　新京报：你还准备坚持下去吗？

　　周晨光：纸球没有到达所有需要它的角落，我不会停下来。

　　10月初，上午，北京羊坊店中心小学，五年级的孩子正在上体育课，在铺满废报纸的教室里，周晨光带领孩子“揉搓面团”。大家把废报纸、废塑料袋，揉紧、搓圆、缠上胶带、再敷上彩色的外皮。

　　“咝咝、咝咝”，整个教室里到处是报纸撕裂的声音。周晨光穿梭在这种声音间，一会儿帮这个孩子拉拉胶带、一会儿帮那个孩子搓搓纸团。他熟练的手法让人误认为是个手工老师。

　　约10分钟后，“手工老师”开始检查成绩，可是大部分孩子早已迫不及待，把做成的“纸球”在教室里抛来抛去，瞬间像喷出了许多彩色的泡泡。周晨光顺手在半空中接住一个，捏一捏，“嘿，还挺结实。”他满意地大笑起来。

　　周晨光喜欢看到一个个纸球的诞生，他更喜欢看到抛起的纸球下，孩子们放肆的玩乐。

　　从2002年底开始，一个上课时常开怀大笑的体育老师、几十个飞来飞去的彩色纸球、一群活泼跳动的孩子，成为了周晨光式体育课画面。

　　废纸团做成纸球

　　不到一个星期，周晨光就做出了一个雏形。他把若干废纸团装在塑料袋里，形成一个不规则球体，然后缠绕胶带，不到5分钟，纸球产生了。

　　两年之前，周晨光一直很困惑———很多体育老师为了减少硬球的伤害，禁止孩子在体育课上进行球类运动———孩子们怎样才能玩到没有伤害的球呢？

　　2002年底的一个周三，周晨光打扫办公室，无意中将桌上的废纸团成团扔向废纸篓，纸团落在地上弹了起来。

　　于是，他的灵感被激发了。

　　不到一个星期，周晨光就做出了一个雏形。他把若干废纸团装在塑料袋里，形成一个不规则球体，然后缠绕胶带，不到5分钟，纸球产生了。周晨光一连做好了几个，还分别准备了每个步骤的半成品，摆在学生面前。

　　一周后，一天上操，周晨光对着全校师生问“平时你们不能玩硬球，但你们想不想玩球？”孩子说“想”，“现在每个同学都有一个球好吗？”周晨光把纸球踢到了孩子中间，第二天，全校就有400多个孩子学会怎样制作，并自己做出了纸球。

　　“网式纸球”教学

　　在周晨光的体育课上，纸球时常扮演各种角色，每隔一段时间，孩子们都能玩到新游戏。

　　“我是一个牧羊人，快乐的牧羊人，我要把那快乐的羊赶到牧场去。”一群孩子拉成圈，唱着从《粉刷匠》改词的歌，慢跑挪动，十几个彩色的纸球在他们脚底弹来碰去。

　　“哎呀，不好，羊被狼吃了！”一个孩子尖叫，这些滚动的纸球原来是“牧羊人”爱护的“小羊”，“小羊”活蹦乱跳，忙坏了这群“牧羊人”。

　　“注意，球滚到圈子外面，小羊就被狼吃。”周晨光不时地提醒，扮演“狼”的孩子紧跟着圈子，一见球滚出来就上前捡。

　　在周晨光的体育课上，纸球时常像这样扮演各种角色，每隔一段时间，孩子们都能玩到新游戏。在冬天，纸球就是雪球，他把孩子分成两组，互相投掷；到了夏天，纸球就是洪水，打穿牛奶盒垒起来的“堤坝”。

　　孩子们期待上他的体育课，“因为老师总有新花样。”

　　最近，他又学起米卢的练球方法，带领孩子玩“网式纸球”，只是他允许女生用手的规则曾遭“质疑”。

　　“老师，你不公平！”体育课上，一位男孩把球踢过网，但对面的女生用手把球打了回来，他叫叫嚷嚷。

　　“在家里，哪个爸爸不是还要帮妈妈干重活吗？”

　　周晨光站在男孩堆里，试图解释。这个男生伸伸舌头，其余男生一阵哄笑。

　　在羊坊店中心小学，周晨光围绕“纸球”设计的各类花样和游戏，成为了教学特色。

　　10月初，海淀区教委领导前来观摩他的教学。他安排每个孩子手持纸球在操场上排列，“立正！”他站在领操台上扬声叫道，“鸣礼炮”！忽然近200个色彩鲜艳的纸球同时抛向地面，发出轰鸣的响声，随后彩球弹向天空，400只小手举了起来。

　　“我希望球一起落地的声音像隆重的欢迎仪式。”

　　一个上午，周晨光持续陶醉在自己的口令里，他对着话筒，眉毛舒展、嘴含笑意，随着孩子们抛球、垫球的动作，不停地示范，即使没有球，他凭空做着和孩子一样的动作。

　　做出标准球体

　　周晨光还试图寻找代替废报纸的填充“球皮”的材料，现在暂定的适用材料是苹果外包装的网罩，因为弹性比废报纸好。

　　周晨光的纸球现在有了两种规格，一种是吹圆的，一种是揉圆的。前一种承载着他“让所有第三世界的孩子都有球玩”的理想。

　　吹圆的纸球是在搓圆的基础上多次改造成功的。

　　2004年5月之前，纸球的制作工艺还停留在“揉面团”的阶段，成品不够圆，周晨光试验了各种办法，但他无论怎样也做不出标准的球体。

　　直到他看见报纸报道了一位民间做纸球的老艺人。多方打听，在雍和宫后的一条胡同里，去了3次的周晨光终于见到了老人。

　　“其实很简单。”老人笑了笑，他吹鼓一个画着红双喜的球皮，指给周晨光看。

　　他的手艺就是“六瓣成型”，用六片一定规格椭圆的纸片粘成可以吹气的空心“球皮”。一经点拨，周晨光的纸球终于可以真正称为球了。

　　周晨光还试图寻找代替废报纸的填充“球皮”的材料，现在暂定的适用材料是苹果外包装的网罩，因为弹性比废报纸好。但是这并没有完，“我正在研究一种废纸浆发泡的技术，能让球手感更规则。”

　　从2004年7月初开始，不懂公关、不懂策划的周晨光怀揣纸球，每天到东四李宁专卖店的门口守株待兔。

　　包括纸球在内，周晨光的多项体育发明一度被各大媒体报道，闪光灯和话筒让他的体育课就像新闻发布现场。

　　“我并不想成为新闻人物，只是为了让更多的人知道。”周晨光不喜欢别人把他的纸球当成新鲜事，而是当做一件可以提供孩子球类运动的实事。

　　为此，周晨光找到幸福工程，安排贫困母亲流水制作。“然而这个工厂始终开动不起来，幸福工程的人对周晨光说：只有企业赞助，有了钱，纸球才可以大规模生产。

　　于是，周晨光又开始四处找赞助商。

　　从2004年7月初开始，不懂公关、不懂策划的周晨光怀揣纸球，每天到东四李宁专卖店的门口守株待兔。

　　他在店门口转来转去，间或和店里小姐聊天。“想办法问李宁什么时候来店里？”店里的小姐很无奈，李宁从不来专卖店。“那么他的夫人来吗？”周晨光不愿意罢休，他甚至追问专卖店边的报摊主。

　　就像找李宁一样，今年暑假，周晨光奔波于各种机构、公司之间，向人们介绍他的纸球。被他不停骚扰的还有国家体育总局等机构。

　　“每见完一个人，我站在路的中央想，还能去哪里，还有谁能帮助我。”

　　理想很美好，但是更多的人并不了解周晨光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不是我解释的话，他们不知道纸球是什么东西。”

　　而听过周晨光亲自诉说纸球来历的人们都会记得，眼前这个双眸放光、始终激情四溢的体育教师。

　　“他会一次一次给你打电话，直到你给他机会，听他开始讲述。”和周晨光合作过的一位公关公司经理说。

　　周晨光说既然做了，就坚持到底。他至今还在找人讲述。“我常常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一个个球，代表困难的球，而我自己是沙子，慢慢地在把球填满。”无论拒绝或是杳无音信，周晨光还是相信，球总有被填满的一刻。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宋蕾本版摄影：本报记者浦峰页面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