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岁男孩先天失聪不会说话 狠劲摔门为寻声(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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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4年11月08日02:34 新京报 | ||||||||||||
3岁男孩，来自黑龙江密山县，1岁半就因先天缺陷导致听力丧失，但没有引起家人注意，直到3岁才被检查出“重度耳聋”。2004年9月9日，他在北京空军医院接受电子耳蜗植入手术。 和很多耳聋孩子不同的是，他的记忆里曾经有许多美好的声音。 为了找回这些声音，他以一个3岁孩子的方式，在陌生的无声世界里前行，就像一个人站在舞台上演出，没有音乐，只有一束孤独的灯光照耀着他，但他没有停下来。 10月21日，他终于清晰地说出了听见的字———“拜”，这意味着他与无声世界真正意义的告别。 男孩高林张开两条胳膊向前冲去，嘴里发出“呜———啊———”的声音。10月26日，在下午的阳光里，他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像一匹刚刚学会奔跑的小马驹。 因为跑得太快，他一跟头摔在了地上。但他很快“咯咯”笑着爬了起来。尽管从他身后开过来的摩托车发出刺耳的喇叭声，但刚戴上调音的耳蜗，他还无法分辨———他没有移到路边。 骑摩托车年轻人的目光向他这边扫过来，带着厌恶和倨傲。 高林不解地看着骑摩托车的人，又看着身后的爸爸，但爸爸的眼睛已经转到了旁边的墙上。他有些着急地“啊———啊———”朝爸爸叫，手指着摩托车远去的方向。 高林，戴耳蜗的男孩，一种叫做“前庭导水管扩张”的先天缺陷让他在一岁半的时候就失去了听力，只能用双眼和双手“听”世界。 三岁孩子不会说话 医生诊断高林为重度耳聋，残余的听力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这个三岁男孩的记忆里有很多声音，爸爸叫他名字的粗嗓子，妈妈亲吻他的脸庞的“啧啧”声，奶奶带着咳嗽的笑声，雨水轻轻敲打玻璃窗户的“滴答”声，树叶落在地上的“沙沙”声…… 但从1岁半的时候起，这些声音慢慢地离他而去。开始的时候，高林的家人并没有在意。一直到三岁，母亲带他到辽宁丹东去看奶奶。有人说：“这个孩子这么大了怎么也不会说话？会不会是个聋哑孩子？” 尽管“聋哑孩子”这个称呼让高廷刚、卢宏丽夫妇气愤，但他们还是带高林到医院检查了耳朵。 重度耳聋———卢宏丽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时候，“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像被抽空了。” 2004年8月6日，在笔记本上，卢宏丽为儿子写下“回忆录”的第一篇，只有一句话“在（辽宁）丹东二院查出高林双耳听不见”———医生诊断高林为重度耳聋，残余的听力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 但，开始的时候，高林还能发出声音。 “他还会叫爸爸妈妈。”卢宏丽还记得，2003年10月，一枚小药片掉在了地上，坐在床上的高林马上喊了起来：“妈妈！妈妈！” 2004年6月1日，高林的第三个生日，他没有再叫自己的亲人。 狠劲摔门想听声音 主管大夫郭睿分析，“残余的听力可以让他听到一点摔门的声音。” 2004年8月30日，高林住进空军总医院，准备接受电子耳蜗手术。 这一天晚上，高林开始对病房的门产生兴趣。他把门打开，狠狠关上，在门撞击发出巨大声响的同时，他“咯咯”地笑。摔门，一遍，又一遍。护士李萍拍着他的肩膀，朝他摆手：“不要摔了，别人要睡觉了。”高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呆呆地看了一会李萍，转身趴在被子里，不再理人。 第二天一早，在值班室还没有起床的李萍就听到摔门的声音，她冲出来———又是高林。“咣———咣”的摔门声和高林兴奋地“呀呀”地叫喊、“咯咯”地大笑声在空旷安静的走廊里不断响起。 一直持续到9月9日的耳蜗植入手术后的第二天，高林在摔了一次门之后才停了下来。 他望着门，又拽爸爸妈妈看门，“嗯———嗯”，他用手反复指着门。 “我想他是在寻找声音。”主管大夫郭睿分析，“残余的听力可以让他听到一点摔门的声音。” 对声音的寻找，高林一直就没停止过。 在黑龙江密山县的小家里，临睡前，高林让妈妈学卡片上的样子，把手合并放在脸的一侧，歪着头，把眼睛眯上，嘴里向外“呼呼”地吹气；他还把一顶破草帽给奶奶戴上，找来拐棍，弯腰比画，要奶奶扮成“锄禾日当午”那幅画里的老农民…… 戴耳蜗去康复理疗 高林画的鱼向上是一条死鱼，代表着目前他的内心还是封闭孤立的。 2004年10月12日，一个类似一元硬币摸样的装置依靠磁性贴在高林的右耳后面，一块橡皮大小的黑色处理器挂在右耳朵上———耳蜗公司为他第一次调音。 没有任何反应，高林脸上一片茫然。卢宏丽着急地对着他的耳朵大喊：“妈妈，叫妈———妈！” 高林看看她，什么也不说。卢宏丽的眼泪掉了下来：“我儿子以前会叫妈妈的，他会叫。” 第二天，高林带着耳蜗去人工耳蜗康复中心。教室门口，犹豫了几秒钟之后，高林跟在老师身后，迈步走了进去。但妈妈跑离教室的一刹那，他“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老师董晴把他抱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男孩用尽力气拽门把手，用脚踹门，并且用头往门上撞。哭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后，没了力气的他才停下来。 一只橙红色的布做的热带鱼朝他“游”过来：“高林，你看这是什么呀，这是一只鱼，小鱼在唱歌，小鱼在游泳……”笑容重新回到高林的小脸上。 “鱼，鱼……”老师不停地说，高林看着对面的同学，大声说：“呀———呜———呜”。 在老师给的画笔里面，他拣出了自己最喜欢的橙色，在纸上画了一只胖胖的向上竖立的鱼。北京多维乐舞艺术调理治疗师王春红说，这代表着孩子与外部世界交流的欲望，但高林画的鱼向上是一条死鱼，代表着他目前的内心还是封闭孤立的。 清晰说出第一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听懂自己说话，感到“耳朵”里的震动。 如果你注视高林的脸，你就能感受到一幅画，一幅牢牢地镶嵌在沉默的双眼背后的画。他的眼睛清澈，闪亮，很有活力。你发现，你立即被他那双眼睛吸引住了，它能把你从失聪的世界里拽出来，走进一个完全正常的三岁孩子的世界。 但是，戴上耳蜗的他还是与众不同。 10月23日，在地铁上，高林被放到一群陌生人当中，总觉得有人看着他，他看着一个和妈妈差不多大的女人，对方扭过头去，不到半分钟又把头转了回来，她发现高林还在看着她，高林看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答案。 “他耳朵上戴的是什么东西？”她好奇地问高林的妈妈卢宏丽。 “那个是……那是一个帮他听到声音的东西。”卢宏丽低声说，还是有人听见了，周围的人都安静地看着高林。卢宏丽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把高林拽离座位，站到门口，背朝众人，高林回头看着那些望着他的眼睛，张着小嘴，呆呆地看着。看了一会，他拽妈妈的衣服袖子，用小手指着看着他的人。 意识到与别人之间的障碍，高林盼望回到他两岁前的那个有声音的世界里去。 10月21日，在老师训练下，他清晰地说出了“听见”后的第一个字：“拜”。说出这个音的时候，他吃惊地看着老师，头抬了起来，张着嘴，这是他第一次听懂自己说话，感到“耳朵”里的震动。 放学的时候，高林又对老师招招手：“拜！”脸上浮现出孩子特有的天真笑容，眼睛、眉毛和鼻子都笑得挤在了一起。 众人说他 他对别人都特别好，不能看见别人欺负人，一看见就要我去管，我不管他还推我。所以我特别害怕别人伤害他，他想对所有的人好。 ———母亲卢宏丽 儿子懂事了。前几天我发烧的时候，儿子不会说，就使劲拽着我躺下，抱着我的头，给我嘴里喂热水喝，还给我把水吹一吹……我掉眼泪了。 ———父亲高廷刚 他很聪明，做错了事，就带着孩子般狡黠的笑容看着你———那个样子，是他知道你很疼爱他才会有的笑容。 ———老师董晴 本版采写：本报记者马金瑜 本版摄影：本报记者杨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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