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蕾斯中国合资公司经理坦承达到公司宣传目的

记者：据称杜蕾斯公司做全球性调查已经有8年了，具体的调查方式是怎样的？

张冰：以前我们是通过发放书面问卷的方式进行，但这样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容易得到真实的数据。后来改为网上调查，反馈效果还不错。今年我们一共在150多个国家的网络媒体上发布了调查问卷，然后所有数据都传到英国杜蕾斯公司总部，由那边请专业调查公司进行统计，最后有41个有效国家和地区，然后由各地区负责发布结果。

记者：你说问卷调查不容易得到真实数据，那网上调查呢？难道就能得到真实数据了吗？

张冰：一般来说，网上肯定是填真实的多些，在性问题方面的调查，你去实地问一个人有几个性伴侣，他多半不会说实话。网络上就可以放开了。

记者：具体是哪家调查公司统计的？

张冰：我不太清楚叫什么名字，我们每年都请这家公司，做一次调查要花200多万英镑。统计程序全由电脑操作，肯定不会错的。

记者：作为一家安全套生产企业，做这种全球性的性状况调查报告，更大的目的应该是品牌宣传吧？

张冰：当然有这个成分，但这并不是我们惟一目标。我们还是希望给政府、专家和各国公民提供一些真实有效的数据，让他们全面地了解性方面的知识。

“19.3这个数据我也不能接受”

记者：可是今年的这一期调查报告，在中国却引来一片质疑声。对于中国人来说，平均“19.3”个性伴侣是根本不可能的，大家认为这是个严重注水的数字。

张冰：我们刚拿到这个报告的时候，也觉得接受不了。不要说“19.3”，就是“9.3”我个人也接受不了。我们都觉得身边没有谁是这样的人啊，难道大家都做得很隐蔽(笑)？

记者：看来你也不以为这个数字在你的亲友同事当中有多大的代表性。

张冰：当然。这是有十几万人在网上接受调查，又经过调查公司的统计得出的。我们身边的人可能属于极保守的那部分吧。

记者：这个数字已经开始让你对身边人的性道德产生怀疑了？

张冰：那也不至于，一个数字而已。

记者：一个数字而已？难道你认为这样的数字并不重要，杜蕾斯公司可以任意发布吗？

张冰：我们公司的数据发布是很严谨的，并不是任意发布。

“我不清楚数据是怎么出来的”

记者：那你认为这个“19.3”是怎么出来的呢？

张冰(笑)：还真不清楚这个数字是怎样出来的。

记者：统计程序就不会出错？或者还有其他情况？

张冰：统计绝对不会有问题，公司也没必要做假。结果就是这样，我们不能左右接受调查者填什么样的数字。

记者：你的意思是，即使这个“19.3”的数字有水分的话，也与公司无关，而是可能有接受调查的人在“乱填”？

张冰：有可能吧。调查公司是家权威机构，又是电脑程序操作的统计工作，根本不可能出错，肯定是接受调查的人填写后就得出了这么个数字。

记者：假定有一个人就恶作剧式地填了他(她)的性伴侣有100万个的话，不是给接受调查的10万中国人平均每人增加了10个性伴侣吗？

张冰(笑)：估计如果真有人填100万的话，统计程序也排除不了。

记者：但这个数据是你们杜蕾斯发布的，如果有水分的话，难道你们公司没有责任吗？难道没有考虑到可能带来不利的影响？

张冰：调查是权威机构做的，我们只是客观地发布这个数据而已。

“我们不是小公司，不需要这样炒作”

记者：很多人认为杜蕾斯公司在中国发布这样一个数据是蓄意炒作。甚至有人怀疑这所谓的调查统计都不存在。

张冰：我们又不是什么小公司，不需要这样的炒作。

记者：但其“公益”性目前并未体现出来，反而有引起“公害”的可能，很多人觉得你们发布的这个数据是无视中国的现实，是一个污蔑中国人性伦理道德的行为。

张冰：究竟怎样得到这数字，我们也不清楚。我既不希望大家怀疑公司的目的，也不认为这一数字会让人效仿。

“这个数字可能代表了部分中国人”

记者：其实大家不相信这一数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早在2001年，同样是杜蕾斯的报告显示中国人均性伴侣是2.1人，居世界之末。3年下来就陡然升至峰顶了。这种反差大得很离奇。

张冰：是的。不过我觉得我们不一定非要拘泥于数字。事实上近年来人们性伴侣的增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大家能够说出来，即使是在虚拟的网络上，这种坦然也是进步。

记者：进步到人均拥有19.3个性伴侣的程度，不是很离谱吗？

张冰：这个数字可能表现的是部分人观念的开放，这种开放也要一步步来吧。

记者：部分人能代表所有的中国人吗？为什么你们轻易地就把“19.3”这个数据扣在了所有的中国人头上呢？

张冰：我再强调一点，不要太拘泥于数据，我们只是客观地提出这样一个调查结果。

“这次报告很科学，但不够严谨”

记者：数据当然很重要，现在大家关心的是你们这个数据是不是以偏概全？

张冰：可能是接受调查的对象中有一些特殊职业者，比如“小姐”。我知道在广东地区，有将近三分之一安全套都是“小姐”用掉了。

记者：按照你的说法，要么是接受调查者填的数字不真实，要么是调查者中有“小姐”，这种特殊情况能得出中国人人均性伴侣“19.3”的结论吗？如果不能，这样草率地发布出来是不是很不负责任？

张冰：我们会把这些意见反馈给总公司，希望以后的报告能做得更好。比如把题目出得更严谨些，对于性伴侣如何定义，一夜情与找“小姐”又如何区分等等，都要更细化。

记者：那你是不是承认这次的报告做得不科学，不严谨，有漏洞？

张冰：我只能告诉你，这次报告很科学，但不够严谨，以后还要改进。

“说实在的，公司已达到宣传目的了”

记者：“19.3”这个为中国老百姓所诟病的数字，已经让大家看不到报告中所谓的积极社会意义了。

张冰：现在大家都盯着“19.3”这个数字，却忽视了更重要的信息。我知道一个很可靠的调查已经表明，中国人2003年的艾滋病感染率也是排在世界第一的，也有专家预测，在将来一段时间内，中国将是艾滋病的高发地。

记者：公司的初衷会是要大家去关注这些吗？你似乎有意识把问题把其他方面引。

张冰：我们认为现在不能仅仅关注“19.3”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如何进行安全的性行为。那就是要使用安全套。

记者：你这话有“图穷匕见”之嫌，终归是不忘给你们的产品做广告。

张冰：说实在的，公司反正达到宣传目的了，也没什么损失。

杜蕾斯调查表无调查内容

为证实杜蕾斯向社会公布的全球性调查报告的真实性，记者特意请到了数字长春网站的首席运营官吕中秋先生。在杜蕾斯网站的这个“杜蕾斯全球性调查表”网页上，除了填写5个人名和5个电子邮箱，就再也找不到其他关于“杜蕾斯全球性调查表”的内容了。根据页面提示，记者与吕先生填写了5个人名和5个电子邮箱，随后网页中就显示出“感谢您完成杜蕾斯全球性调查问卷”。吕中秋告诉记者，用没有实质内容的调查问卷套取网民点击数量的调查结果显然是失真的。因此，杜蕾斯公司对外公布“有10万中国人参加了本次调查”的真实性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