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涉黑第一案：审判长8次敲法槌警告宋留根

　　昨日，“中原涉黑第一案”庭审进入第7天。当天上午继续对宋留根团伙涉黑犯罪进行质证，辩护人质疑取证程序的合法性。下午，法庭对故意杀人、聚众斗殴两项罪名进行质证，涉案被告人全部翻供。庭审中，公诉方利用多媒体展示屏，首次展示了凶杀现场图片。第一被告人宋留根未经法庭允许擅自发言，被审判长8次警告，甚至不得不敲响法槌予以制止。

　　——辩护人认为证人证据存漏洞

　　当天上午的庭审，控辩双方主要对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的经济特征进行了激烈辩论。公诉人宣读了8名证人证言，指证被告人王鉴、李永才等人欺行霸市，搞垄断经营，犯有参加黑社会性质组织罪。

　　证人张长存在证言中说：1998年4月，他接管了“真鑫”托运部，当年下半年生意红火，到1999年下半年，创业公司出现了，传言是宋留根、马献洲、郝洪山开的，该公司大肆拉货源，把他的一个叫郑光鞋业的客户拉走了，因该客户欠他1万多元货款，他扣押了该客户的一批货物。一天夜里，马献洲领人找到他，让他把扣押郑光鞋业的货物归还，他无奈只好归还。1999年年底，“真鑫”托运部关门。许保萍在证言中也对此做了类似叙述。

　　上世纪80年代，吕世勇成立了一个托运部，从广州新塘镇的牛仔服装市场向郑州发货，经过十几年的经营，他的托运部在新塘镇的服装市场上占有一半以上的生意。创业公司成立后，他曾告诫员工“不要和创业公司争执”。在短短几个月，创业公司从他这里拉走了几个大户，达到了其他托运部在十几年内都完不成的效果。

　　证人乔海水是一个服装商人，以前他一直在吕世勇的托运部进货。一天，王鉴请他吃饭，拉他进货，他没答应。没多久，他的门市就被一群人封堵，并说要到王鉴处进货。当时他在外地，知道后，只好同意。张玉凤在证言中说，1998年的一天早上，她刚把铺面打开，过来二三十个人，站在门口堵住门，不让商户进门。她说要打110，这群人就走了。第二天，又来了一二十个人堵住了门。她问这些人啥意思。有人回答：没啥意思，只要你们到创业公司进货。当时自己很生气，就给在外地的乔海水打了电话。乔无奈地说答应他们吧。

　　辩护人认为，公诉人公布的这些证据有很多不实之处，另外，从证人的证言中也验证了创业公司并没有采取暴力手段实施犯罪来垄断市场。针对该团伙骨干成员从创业公司领取工资的指控，辩护人说，应该弄清这些骨干成员领的是不是工资、开了多少工资、为什么给他们开工资等问题。他认为这些问题，证据上没有交代清楚。

　　——辩护人认为取证程序不合法

　　下午的庭审于1时30分准时进行。

　　在质证涉黑骨干成员的有关证据时，公诉人出示了郑州警方“1·13”打黑专案组侦察员在郑州市友爱路创(恒)业公司一会计家提取的62本凭证，其中送礼的“白条子”有38份，另有宋氏涉黑成员领取工资的“白条子”。

　　“今领工资3000元，贾菡(刘慈恩的妻子)。2003年5月4日。”

　　“今领小广(张广明)元月份工资3000元整，吕道毅。2002年12月29日。”

　　“今领吴晨光11月、12月工资6000元整——(省略号)”

　　该组证据马上引起被告人和辩护人关注。多名辩护人声称，这些“白条子”在提取时没有被提取人的签名或单位盖章，提取方式不合法，违法取得的证据不能作为证据使用，更不能成为定罪的依据。故意杀人聚众斗殴涉案被告人全部翻供

　　案件回放：1998年9月，宋留根、马献洲、郝洪山与龚正阳(在逃)合伙开办的浙江绍兴柯桥郑州托运部为争夺货源、垄断托运市场，与马清波开办的“全国铁路快慢件托运部”产生矛盾，双方各纠集10多人准备殴斗。同年10月，宋、马、郝预谋后，指使刘慈恩、刘文贤带人前往柯桥铲除马清波。10月21日，二刘带领穆忠、任志栋、张拥军、谢富红、沈建中(另案处理)、刘新安(在逃)等人持刀枪赶至柯桥，与马清波的人火拼，后龚正阳的人赶到助战，刘慈恩误将马清波的手下朱红兵打死。

　　控辩双方：在这一案件中，公诉方指控宋、马、郝和刘慈恩涉嫌故意杀人罪，而其他成员被指控涉嫌聚众斗殴罪，并出示了多组供述和证人证言。对此指控，宋、马、郝等全部否认。辩护人称，被告人在公安侦查阶段所做的讯问笔录，均在看守所这一法定场所之外，根据有关规定，公安机关不得把讯问室变成羁押室，有的被告人在讯问期间经常被带出看守所很长时间，有时长达半月，这些证据的采集程序不合法，其真实性值得怀疑，建议不予采信。

　　——公诉方展示凶杀图片庭上无数双眼睛瞪圆

　　案件回放：1993年6月，宋留根、陈华伙同王郑光(另案处理)、王新春(已死亡)为替杜建国报仇，预谋杀害冯双亭。宋留根指使陈华带领刘玉龙(已执行死刑)、李军(身份不明)从江苏吴江返回郑州伺机杀害冯双亭。经陈华跟踪踩点，同年7月23日晚6时许，陈华、刘玉龙、李军携带自制口径手枪和单刃短刀潜伏在冯双亭住处楼下，当晚9时，冯双亭、王斌、苏丽洁三人从外返回，陈华、刘玉龙、李军尾随至冯家门口，向三名受害人身上连捅数刀，致冯双亭死亡，王斌、苏丽洁重伤。

　　控辩双方：公诉人在出示宋留根、陈华等人的供述笔录后，展示了案发现场的勘验笔录及照片：冯双亭家门口一摊血迹，而楼梯更是被血染红了。被害人冯双亭被尖刀刺穿的肺叶、手术钳撑开的被捅烂的皮肉、沾满鲜血的毛发和其他受害人痛苦的表情——旁听席上无数双眼睛都瞪圆了，此时的审判庭上一片寂静。

　　为指控这一罪名，公诉人共出示了4组证据，包括宋留根、陈华以及刘玉龙等人的供述和有关该案的证人证言。宋留根的辩护人说，从笔录来看，杀冯双亭是王新春提议的，找杀手也是王提出的，与宋留根没有关系。陈华辩称：“开始我以为是去打冯双亭一顿，没有说杀他，我根本没有上楼。”陈华的辩护人要求查阅陈华、刘玉龙的讯问笔录。

　　冯双亭被杀后，陈华在看守所关了几个月，因证据不足、事实不清给放了，但他当初在公安机关做了讯问笔录。因其他命案已被执行死刑的刘玉龙也有当年的讯问笔录，截至目前，它们已经尘封了10多年之久，但保存得都很完整。控辩双方在翻阅这些资料时都很小心。

　　——未经允许擅自发言宋留根8次被警告

　　在昨日的质证过程中，宋留根8次未经审判长允许，擅自发言为自己辩解，8次都被审判长警告，其中一次审判长不得已敲起法槌予以警告。

　　在质证涉黑证据时，当辩护人提到宋留根曾多次被公安机关从看守所提出进行讯问时，宋不经允许插嘴说话，当即被审判长制止。宋留根第三次未经许可发言时，审判长虽加以制止，但宋仍然一口气讲完了自己的观点。对涉嫌故意杀人的指控，公诉人刚刚出示第一组证据，宋留根就打断公诉人，擅自插话，再次被审判长制止。

　　在杀害冯双亭一案中，是宋留根还是王新春从外地找了杀手？宋再次插话，审判长不得已敲起了法槌予以制止。宋留根最后一次被警告，是在质证杀死朱红兵一案中，记者数了数，在昨日的庭审中，宋总共被警告了达8次之多。

　　——200法警担任庭审值勤任务

　　担任庭审值勤任务的法警说：“每天7点半，出庭的被告人准时押解到场。为保证任务的完成，我们要在每天的5点半起床。”

　　这位法警还介绍，押解过程中，他们严格按照高院的有关规章，押解车前有开道车，后有警卫车。在押解车上，法警分工明确，每两位法警押解一名被告人。

　　据记者了解，负责这次庭审值勤任务的约200名法警，除许昌市法警支队的外，还有来自洛阳、南阳、平顶山、新乡等地法警支队的法警。

　　——硕士审判长很少离席

　　在连续7天的庭审中，记者留意到，担任此案审判长的朱建英在庭审期间，很少离开过座位去卫生间。

　　记者询问他“稳若泰山”的秘诀时，他说：“没有什么秘诀，就是少喝水。”庭审过程很紧张，作为审判长要随时控制庭审局面，要听公诉人、被告人和辩护人的发言，“我一离开群龙无首了怎么办”，他笑着说。

　　当记者向朱建英询问他的个人简历时，朱建英说，有纪律不能透露。许昌市中级法院的一位工作人员介绍说，朱建英是西北政法学院的硕士毕业生，在法院刑庭工作已近10年，目前担任许昌市中级法院刑事审判第一庭庭长。

　　【来源：《大河报》；作者：刘昌武、杜文育、李红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