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死刑案纠成了死缓案

　　新华网浙江频道12月7日电 【核心提示】

　　说的是全国公安系统“深挖犯罪能手”申小勇的故事，他从年轻窃贼李原(化名)的身上，挖出一桩隐匿3年的命案。没想到李原心灰意冷，但求一死，不惜将他人的凶案揽到自己身上。被申小勇识破，不依不饶多方核实后，为李原“平反”。昨日传来消息，李原被山西当地法院判处死缓。

　　和“冷酷”的他拉家常

　　今年年初，21岁的李原被带进了杭州铁路公安处看守所，他的罪名是盗窃铁路运输物资。见到他的第一眼，申小勇就觉得这个年轻的男孩身上有一股野性杀气。他的眼光很冷。在监室里，李原也不愿和其他犯人交谈，总是孤独地坐在角落里。

　　李原21岁，河北人，家庭不和，由母亲养大。从小混在不良行为人群中，社会交往复杂，长期在“怪圈”中生活。申小勇对李原的性格、爱好、家庭社会经历进行彻底的调查了解，他觉得李原很可能有案底或者尚有未交代的重特大案件在身。重点渐渐锁定2001年李在山西榆次打工期间的活动。这年10月，他为何匆匆离开山西来杭州打工呢？申小勇悄悄打了个问号。

　　身在高墙铁丝网下，考虑到李原肯定早就做好了对抗审讯的心理准备，每次提审时，申小勇和同伴一起采用拉家常的方式。“你现在最担心的是什么？”李原愣了一下，眼圈就有些红了：“我就担心我妈，她身体不好，还要自己洗衣烧饭，养猪喂羊，她过得太苦了。”渐渐地，申小勇了解到，原来李原父亲也被劳教过，出来后不仅不干活，还时常打骂他和母亲。虽然李原个性阴冷，但始终对母亲心存愧歉之情。

　　和好胜的他斗“嘴皮”

　　很快，申小勇从榆次警方犯罪信息中心获悉：2001年9月30日，榆次区郭家堡乡新富村小铁厂门口一小食品店主被杀，案件尚未破。而案发时间，李原恰好在当地打工。

　　面对审问，李原总是避重就轻，很显然他对自己在榆次打工的经历早做好了编排。申小勇针对其年少好胜、易冲动的性格，在把准其心脉下层层突破，驳斥其谎言。“李原，你怎么说话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呢？”李原身上正是标标准准的北方性格，言语上吃不得一点亏，几经交战，面对申小勇的“激将法”，他言语上的漏洞也越来越多。

　　“李原，你觉得痛苦吗？”“失去自由谁不痛苦。”“那你觉得比这更痛苦的是什么？”“……”“是相互比较，痛苦来自比较中。”申小勇意味深长地说：“和大墙外的人相比，和我相比，你自然更痛苦。如果你能够主动坦白，也许还会有机会。”

　　说完这些话，申小勇就走了，把李原一“晾”就是3天。他是要给李原留下足够考虑的时间。

　　交代完血案他跪下了

　　3天后，从来不主动说话的李原忽然主动举手：“管教，我要求见申警官。”听到这个消息，申小勇并不意外，他明白，李原的侥幸心理防线已经彻底崩溃。

　　“我那时在榆次的小铁厂打工，工厂不景气又发不出工资，大家生活困难，就经常到门口的小店赊账，店主常常数落我们。我赊账又不是不还，暂时调头而已，但我拼命干活还没有钱。小店里东西还比外面贵，店主欺负我是外地人。那天晚上，我窜到店门口想偷点吃的，没想到被女店主发现。情急之下，我一拳打在她的太阳穴上。我再一想，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且肯定不会放过我的，就干脆拿菜刀在她身上砍了好几刀，然后就逃了。”

　　李原一口气交代了整件案子，忽然“扑通”地跪在了地上：“申警官，我彻底交代，彻底完蛋，但我也彻底解脱了，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你们对我不打不骂，以理服人，我从心底敬佩你们。”

　　从死亡线上拉回了他

　　“申警官，我该死，我还有事情没有交代完。”还没等山西警方前来提人，李原又找上了申小勇。李原坦白，两年前，他曾在河北曲阳境内的一场械斗中，将一人打死。申小勇立即与当地警方取得联系，果然有这么一件案子，地点、时间全都对上号了。如果这件案子被确证，两桩杀人命案在身，意味着李原必死无疑。但申小勇有一种预感，李原的“自首”另有隐情。

　　为了对李原负责到底，申小勇特地跑到当地进行取证。但他发现，其他几个证人所描绘的情节与李原所说的并不相符。原来，李原得知自己在榆次犯下杀人案，由于某些情节，很可能被判无期徒刑时，想自己这么活在世上，可能会让母亲更多一份牵挂，还不如求一死。“只要你活着，总还能看到希望。”申小勇告诉李原，他活着，也是母亲努力生活下去的信念。

　　“冷血”的李原终于哭了。他说，有机会留在这个世上，一定会做个好人。(据《今日早报》/王星芳　叶鸣　叶恒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