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12日,是母亲一周年的祭日。我多次梦见母亲慈祥的面容，在干着家务活，或在伏案写着什么，或在病区慢慢地踱步，还抚摸着我的头，与我说着什么，可听不到声音。画面时而清晰、又时而模糊……
梦中醒来，总想努力去记住那些场景，可仍都渐渐地远去了。继而多年的往事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胸口隐隐地作痛，难以再入眠。
66岁的母亲，1956年从山东黄县投亲戚来哈尔滨，1958年考入哈尔滨电表仪器厂，1962年认识在哈师范大学读书的父亲，1964年8月结婚，以后有了我和弟弟。生活很清苦，但很充实。母亲精打细算，勤俭节约，日子过得乐融融。在我的记忆中，父亲工作很忙，经常在外。家里家外都是母亲操持着，安排得井井有条，干净利索。母亲非常重视我和弟弟的教育，督促学习，讲做人的道理，培养了我们良好的学习方法和生活习惯，我和弟弟争气地考上大学。母亲引以自豪的事情，就是向朋友讲培养两个儿子的成长经历和成材心得。对我们哥俩始终高标准，严要求，一丝不苟。
1992年母亲退休了，还热心学习，虚心向学文的父亲请教写作知识。关注时事，研究社会问题，参与社区公益活动，不断积累文学素材。用笔去讴歌改革开放，记录百姓生活，评论时弊。部分文章发表在《家报》、《新晚报》、《生活报》、《老年生活》等报刊杂志上，给读者以知识和启迪，母亲也自得其乐，晚年生活很充实。2002年5月，母亲因教子有方，家庭和睦，热心公益事业，被南岗区妇联评为“十佳母亲”光荣称号。可是天不遂人愿，经北京多家医院确诊，母亲患了罕见的“运动神经元病”。在医学上只有诊断标准，无有效治疗。最后根据医学专家的多方面论证，探索性地选择了自体干细胞移植。在北大三院住院期间，母亲始终乐观地面对疾病，每天坚持肌肉功能锻炼，配合治疗，还克服四肢肌肉萎缩带来的不便，帮助其他病友。因舌肌萎缩，不能说话，就用手写字，与病友交流，互相鼓励。在病痛中坚持看书，耕笔不辍……2004年1月7日，母亲进行了移植手术，可当晚母亲突然出现窒息，意识丧失。经医院全力抢救无效，于2004年1月12日上午10点30分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母亲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嘱咐的话。三天后的北京，天阴沉沉的，八宝山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松林中，压抑着每一个送别的人。全家人陪着灵车上的母亲，走完了最后一程。我的头昏昏的，手抚着母亲的遗像，穆然地站在灵堂前，我的灵魂，已跟随着母亲，化做一缕缕青烟，消散在北京无垠的天空中———
又是一年的元月，哈尔滨寒风凛冽，刺骨，给我的思念之情，染上灰色的调子。越是夜深人静，我的思维越是活跃。虽然有的只是一个片断，一个定格的画面，却都是我拥有的记忆财富。思念母亲是痛苦的，充满了失去亲人的那分悲情。思念也是幸福的，母亲的音容笑貌，喜怒哀乐，都真实地浮现在我的眼前，那是可感受到的，也可触摸到的。我紧紧地握着母亲温暖的手，闻着母亲的体香，畅谈着生活，畅谈着希望……常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