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有希望

　　75岁的王清云婆婆眼睛里藏不住忧郁：老人的女婿、47岁的严志友，人很豁达，但无法抵挡灾难一次次地降临；老人的女儿、47岁的史春华，能听但不能说不能动。惟一让全家感到欣慰的，是老人的外孙女小茜，这让老人时常泛起笑容———

　　每天上午7时，王清云会准时来到女儿史春华床前。史春华“咿呜”一声算是和她打了招呼。

　　王婆婆不知为这个声音心碎过多少次，现在她已习以为常了。

　　王婆婆熟练地将女儿靠墙扶起，腾出一只手抓过放在床头的衣服替其穿上。之后端来面盆，挤好牙膏，将史春华一直耷拉在胸前的脑袋夹在胳肢窝下，帮其刷牙洗脸。偶尔的“咿呜”声提醒王婆婆：你刷漏了，多刷一下。

　　洗漱完毕，王婆婆将女儿搬到椅子上“放”好，再一次次抬起女儿的头给她喂早点。王婆婆的年纪越来越大，搬动女儿时，常常两人一起摔倒。有时，她只得将史春华“拖”到椅子上。

　　（1994年5月，史春华患上“运动神经元球麻痹”，丧失自理能力，肌肉、舌头萎缩至今。医生说该病发病率是十万分之一。1986年，严志友和史春华结婚时，谁也没想到过这个十万分之一。）

　　忙完这一切，已是上午9点多。

　　此时，王婆婆将史春华的双手绑住放在腿上（长时间垂着，手会发生水肿），之后再抬起她的头，将一块厚布片搁在史春华的下巴下并系好，最后将报纸夹好放在女儿腿上。这是史春华惟一的“享受”。报纸是严志友从原单位拿回的“周末”报（周末单位没人看报）。

　　正在做家务的王婆婆要是听到“嗯嗯”声后，就会赶过来将报纸翻页。

　　“今天你冷不冷？”话还没问完，王清云的右手已轻轻放在史春华额头上。史春华头部无力，摆动幅度太小，双眼患白内障的王婆婆只能用手来感觉她的点头摇头。

　　本来以为女婿能照顾女儿和外孙女。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1996年正月初四，下岗当挑土的哥的严志友回家时突遭车祸，右腿粉碎性骨折，躺了一年多。右腿至今无法正常弯曲，站立时间长，就会肿胀，找份工作变得遥不可及。

　　1996年，王婆婆只好担负起这个灾难不断的家。

　　目前，严家住在紫阳街歌笛湖社区原单位提供的免费房中。除史春华每月140元的劳保和严志友100余元的残疾“补助”，其85岁的老母每月“挤”给他100元外，严家再无其他收入。

　　临走前，记者到房间探望史春华。刚进房间，就听到一阵低低的啜泣声，压在她下巴底下的厚布片早已湿透。

　　王婆婆的外孙女严茜现在武汉中学读高二，每天放学回家都要跟妈妈打招呼，这时，史春华的心情才会平静一些，她知道女儿很争气很懂事。

　　“这是我们最大的安慰。”王婆婆说。 记者杨忠华 刘艳华 通讯员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