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秦朝旧事，两千年前“泥巴”来宁归藏

【南京日报报道】去年9月从日本回归的西安相家巷250枚秦封泥近日悄然抵达南京，归藏艺兰斋。昨天，记者有幸在艺兰斋的库房中细细玩赏了这些2000年前的珍贵文物。

在京“休养”数月只为适应气候

1995年春天，西安市未央区相家巷村的村民在田中挖粪坑时，挖到了一个古代的灰坑，于其 中掘出了大批封泥。数月之后它们就在北京潘家园文物市场上大量出现。不久这批新出封泥中的250枚就流失日本。去年9月才在日本收藏家的帮助下回归中国。

既然去年9月就已经从日本回到中国，并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向艺兰斋举行了隆重的交接仪式，为什么这批封泥到现在才来到南京呢？原来，除了一些善后事宜之外，主要原因还在于封泥对温度、湿度的要求比较高，它们刚刚从日本千里迢迢地回到中国，为了妥善起见，留在北京进行了一段时间的“静养和休整”。直到近日，它们完全适应了祖国的气候，这批稀世珍品才悄然离京，归藏艺兰斋。

封泥上竹简纹理清晰可见

艺兰斋的负责人在记者面前拿出十多个锦盒。打开它们，只见每个锦盒被均匀地分为20个小格，封泥分置其中。这些封泥多呈不规则的圆形，色泽由灰白至漆黑不等。大多为土黄色，记者发现也有少数青紫或紫黑色的夹杂其间，白居易“坐卷朱里，看封紫泥书”的描述果然不假。封泥的质地都是黄泥，出现不同颜色，与土质及烘焙的火候有关。记者细看，中有数枚依然保留着灯烛熏燎过的痕迹。当时纸张未曾使用，一般文书和信件都写在竹简或木牍上，为了秘不示人，古人将它们捆好后用泥封在结绳处，在泥上加盖送件人的印章（多为官职）并烘焙后寄出。记者将封泥小心地翻转过来，但见其背后多呈“凹”形，凹陷处2000年前竹简木牍的纹理依然清晰可见。据说有的封泥上还会留有当年寄信人的指纹，可惜记者没有寻见。

“属邦工丞”力证封泥年代

相家巷在渭河南岸，秦汉两代皆为京畿所在。汉代各项制度大多照搬秦代，甚至官职名称也没有改变。因此后人常常将秦、汉两代的官职张冠李戴。那么这批新出土的封泥到底是秦代的还是汉代的呢？

艺兰斋收藏的封泥中，记者看到了一枚“属邦工丞”的封泥。据专家后来考证这是秦代主管少数民族事务的官员典属国的下属官吏。数年前，正是这枚封泥，成为断定相家巷封泥年代的关键之一。因为汉王朝开国的高祖是刘邦，汉朝避讳“邦”字，特别是官职名称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个字的。由此专家们断定这批封泥全部是秦代的。它们为揭开秦代官职设置的真实面貌起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京城小官竟敢用“玺”

封泥最有价值的当属印在上面的官印。这些官印虽然历经2000年，但字迹依然清晰明了，恍如印于昨日。过去发现的秦人印章多为陪葬之物，难免会是虚职或有溢美之嫌，而印在封泥上的皆为2000年前正在使用的官职，这对研究秦代官职有着正本清源的作用。正是有了这批封泥的帮助，现在单是在秦代的中央政府就有500多个官职被一一搞清。

记者细看这些官印，发现它们的形制也有不同。大多数官印刻得很严谨。外有边栏，内有界格，每格一字不逾矩。而也有极少数的仅仅有外框边栏，内中并无界格。据专家考证，这些无界格的官职年代要早于有界格的，有的甚至是战国秦的官职。例如一枚“寺工丞玺”的封泥，寺工丞是主管京城保卫工作的中尉（汉时称为执金吾，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卫戍司令）的手下。秦始皇统一中国后规定只有皇帝大印才能称为“玺”。而这个不足千石的京官竟然也称印为玺。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官印是在秦始皇统一中国前使用的。

宦官封泥所占比例最大

此次艺兰斋收藏的250枚秦封泥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少府的属官最多，达到26种。秦代少府是专门掌管皇室财务和服务工作的，有点大内总管的意思。因为是为皇室服务，所以其属官大多是宦官。这些封泥中，“宦者丞印”、“高章宦者”都反映了持印者的宦官身份。这些宦官到底为皇室提供哪些服务呢？他们的官印告诉了我们答案。“尚衣”是管服饰的，“尚浴”是管洗澡的，“中厩”是养马的，“东织”、“左乐”则分别是掌管织造和演奏的负责人之一。

不过其中一个“御羞”却把记者难倒了，这个宦官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专家解释秦代“羞”同“馐”。原来，“御羞”就是皇帝的厨子。南京日报记者李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