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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立血字碑(组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11日11:39 云南日报
痛立血字碑(组图)
——富源“2·15”矿难调查

  国家三令五申取缔小煤窑,全省各级煤管部门采取坚决有力的措施,不让非法小煤窑有生存的空间。然而,富源“2·15”矿难再次令人震惊。如今这口吞噬了27条生命的非法小煤窑已被依法炸封,县政府在井口立下了血字碑和警示碑,这一矿难留给人们的是血的教训和沉痛的警示——

  2月15日,云岭高原尚沉浸在新春佳节的喜庆氛围中,曲靖市富源县竹园镇上则勒村一小煤窑突然发生瓦斯爆炸,随着地层深处突如其来的一声闷响,瞬间酿成下井打工背煤的村民27人死亡、15人受伤的惨剧。

  无独有偶,在此前的1月20日,也是富源县大河镇恩乐村委会祥兴煤矿同样的瓦斯爆炸,导致5人死亡、4人受伤。这两起重大以上事故相差不过20多天,被当地政府定性为“无证煤窑、非法开采”。

  27条鲜活的生命顷刻在世上消失,4个村庄的无数家庭痛失亲人,悲声四起,矿难的消息见诸报刊、广播电视,全省为之震动,社会舆论哗然,对矿难的原因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猜测而众说纷纭。那么,“2·15”矿难的发生究竟是偶然还是必然?是天灾还是人祸?近日,记者深入矿难现场进行调查采访。
痛立血字碑(组图)
1 悲戚的松林村

  2月21日的松林村气温骤降,阴雨霏霏,寒风吹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如泣如诉。松林村在“2·15”矿难中有13个村民遇难,是所涉矿难的下普奇村、上则勒村等4个村中遇难人数最多的村庄。10多口零零散散的棺材摆放在村头村尾,至2月21日,全村尚有11名遇难者没有下葬。入村的路边,缕缕青烟下是死难者的亲人在焚烧冥币和衣物,路边散落着一些死难者的陈旧衣服,许多已经烧成灰烬。一天死了13人,松林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惨剧,更没有人想到,61岁的李树梅大妈一天失去了3个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怎么能抚平丧子之痛。李大妈扶棺撕心裂肺地哭喊。二儿子王力稳、三儿子王小云、小儿子王建稳突然撒手而去,剩下老两口和3个寡妇以及6个孙儿孙女,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啊!6个娃娃当中最大的不过10岁,最小的只有4岁!李大妈泣不成声:“3口棺材是拿到政府的救济金后才买的。”

  另一处呜咽声随风模糊难辨,听村民介绍,恸哭的女子是王建稳刚过门的妻子杨彩艳。她脸朝棺木双膝长跪,泪流满面地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呼唤:“哥呀!哥哥呀!你回来吧,回来看看咱娘,回来看看咱们的新房!你这没心肝的,怎么撇下我一个人不管了?……”结婚才21天的杨彩艳,2月15日早上目送着丈夫背着箩筐出门后,再也没等到丈夫回来。也许在别的地方,这对新婚夫妻尚在度着蜜月,可是“白手”成家的王建稳为了将自己的婚事办得满意,欠下了5000多元的债。新婚第三天,王建稳和刚进家门的杨彩艳商量着说,咱不给年逾花甲的父母增加负担,操办婚事欠下的债咱自己还。沉浸在新婚喜庆之中的杨彩艳欣然答应丈夫:“只要我们过得开心,清贫不要紧,再苦再累我也心甘情愿。”为早些还清债务,王建稳大年初二就开始下井背煤了,想不到竟是一去不返。

  “2·15”特大事故的噩梦,同时让遇难者杨富昌的7口人之家瞬间失去了主心骨,同去下井背煤的妻子受了重伤住在医院,大女儿杨朋艳带着3个少不更事的弟妹一筹莫展。杨朋艳满面憔悴,双眼布满了血丝,寡言少语。空荡荡的土坯屋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两张光秃秃的床铺,锅灶旁挂着几串白色冥纸,这是为其父杨富昌设置的灵位。杨家共有2亩多地,一年到头的收入是靠种点烤烟和喂养一头猪,种植的口粮只够全家吃半年,去年腊月,杨富昌从镇子上买回一袋陈米和4斤肉,算是全家7口人的年货了。杨富昌和妻子之所以大年初二就下井背煤,目的是给两个上学的娃娃筹措上小学的学费。杨朋艳说,家里没钱买煤炭,父母起早摸黑下井背煤,不但可以挣五六十元钱,而且可以无偿背回来两篓煤炭,这才冒险下井的。据介绍,松林村人均年收入约650元,90%的村民处于贫困状态。有“煤票”买不到好煤或者没钱买煤是松林村村民反映突出的问题。

  与松林村比邻的下普奇村也是悲痛笼罩。下普奇村死了10人,漆黑的棺材摆在村头的小河边。遇难村民雷来尝、赵爱果夫妇死时不到30岁,留下7岁的雷方(化名)、6岁的雷正(化名)以及70多岁的母亲,破烂不堪的房子岌岌可危,他们是村里此次遇难者中最贫困的村民,耳闻目睹村民的悲惨遭遇,记者数次掉下眼泪。离开村庄时,已是黄昏,看见年长的村民走近棺材,为死难者的“长眠灯”挑挑灯芯,而聚集在棺材周围只顾玩耍的10多个孩子,他们哪里知道失去亲人的悲伤,或许有些已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了。
痛立血字碑(组图)
2 事故井深200米

  发生特大瓦斯爆炸的上则勒村这眼无证无名的私挖煤井,是村小组长张东佩(又名张老佩)非法组织村民干的。据富源县有关部门事后调查,“该煤井在农历腊月28日开挖,正月初二才开始干的”。这种说法与村民反映的情况大相径庭。村民告诉记者,这眼事故煤井断断续续已开采多时,并曾被有关部门三次封停过。不仅如此,“去年年末,镇煤炭执法人员来到上则勒村炸封非法煤窑时,与这口煤井相距几百米的其它非法煤窑全都炸塌了,惟独张东佩的没有炸,执法人员的车就停在矿洞上,听说只是发了个封停通知书。”村民李某说,“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私挖的煤井,让执法人员碰到,早就炸封了,还要对背煤的人罚款500元。”

  还有一个事实,张东佩组织村民私挖滥采的这眼煤井巷道深入地下长达200多米,到事发时,最多时每天有四五十村民到井下背煤。富源县一位王姓老板这样给记者计算:“凭多年的采矿经验,平均每人每天至少可背煤约1.5吨,按事故当天下井的42人算,每天的产煤量一目了然。这样深的矿井和产煤规模,没有一点关系和背景,能存在得了这么久?能在几天时间挖得这么深?”老百姓因此质疑,导致两起特大矿难是必然的,其中人祸大于天灾。另据云南省煤炭安全监察局等有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2·15”事件调查证实:瓦斯爆炸事发前,当地执法队在上则勒村已发现了这口非法煤井的存在,当时没有看到有人挖煤、背煤,因此没有按照炸毁、关闭、恢复植被等“6条标准”封填,其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张东佩其实也挺冤的,那么多的村民为他背煤,累死累活的,可到头来还是一个穷光蛋。为什么呢?事情复杂着呢!真正落到他口袋的钱不过挖煤收入的十分之一。”村干部杨某告诉记者。张东佩30多岁了仍是一个光棍,居住条件在村里跟一般人家相差不了多少,他又有多少钱为27个死难者赔偿?也有村民这样议论。

  目前,有关部门对张东佩私挖煤井发生特大瓦斯爆炸的原因已经查明:初步认定为独眼井采用地面民用小鼓风机通风,风量严重不足,井下作业中接通老井,老井里面的瓦斯涌出,加之井下使用非防爆民用铝线,明接头、明插座,井下在抽水作业的过程中产生火花引起瓦斯爆炸。值得一提的是,让这么多的人死于非命,还有一个深层次的问题,不少村民觉得张东佩的煤井“不怕查”,到他的井下背煤不会被罚款,“比较安全”;其次,就是到类似张东佩这样的私挖矿井背煤,比到正规煤矿背煤收入要高得多,而且还可以无偿获得煤矿给的一点生活燃煤。据井下背煤的村民刘来英介绍,到私挖矿井背煤,平均一天收入四五十块钱不成问题,而到正规煤矿一天挣二三十块钱还有困难。

  3 网开一面酿悲剧

  如果不是事发,张东佩这个最小的村官还将继续非法组织村民私挖滥采。那么,主管部门是怎样对煤炭行业进行管理的呢?据富源县国土局一领导介绍,煤炭资源管理主要由县国土局和煤炭工业管理局两职能部门负责,煤炭工业管理局主要负责对有证煤矿的监管,打击私挖滥采的主要由国土资源局负责。据介绍,富源县共有10个乡、镇,93个村委会,面积达1170多平方公里的产煤区,点多面广,任务繁重。为进一步加强管理力度,产煤区的各个乡、镇近年还分别成立了乡、镇煤炭工业管理分局和乡、镇煤炭管理执法队。由于各乡、镇执法队的成员多为聘请人员,村官自然成了聘请的最佳对象。在富源县,不少村官因此拥有了双重身份。上则勒村的村民私下告诉记者,张东佩就是该村打击、举报非法开采的责任人。道理显而易见,与执法队有着“特殊关系”的人怎么可能举报自己。

  “事故发生当天,煤井深度已有200米左右,如果没有人撑腰,这口井根本不可能达到这样的规模,许多无证开采的小煤窑挖到10来米深,就被炸了。”此次事故中受伤的村民刘某认为,私挖煤矿的人白天一般不敢行动,只要听到风声,就没命地跑,而张东佩却“不一样”。那么,镇执法人员又是怎样执法的呢?据称,“矿山执法大队执法人员开车来过两次,都只是转一圈就走。其中一次,执法人员还提醒煤井值班人员暂时避一下,风声紧了。”

  “富源县私挖滥采问题的确突出,其根源错综复杂,如同一张无形的‘利益关系’网。”富源县一位干部这样同记者交心。也许有人不相信,就在富源发生以上两起瓦斯爆炸事故后的2月20日,大河镇的个别非法煤窑仍然在产煤。与张东佩非法组织村民私挖滥采大同小异,大河镇挑担村委会主任沙德鲁告诉记者他也是大河镇煤炭管理执法队的成员之一。可是,村民举报说,沙德鲁开挖的煤井是挂靠在当地源余煤矿的无证的“拖斗井”(指有证煤矿,未经主管部门批准同意,在采区范围内擅自开挖井口,也是不合法开采之一)。针对当地村民的说法,沙德鲁接受记者采访时说:“井口是我兄弟干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据记者实地调查发现,该煤井对外称是源余煤矿的4号井,距村民许大荣家不过100米左右,其副井采煤已四个多月,每天有三个大班约10多个村民昼夜24小时作业,其主井开工已两个多月,主井和副井产煤累计数百吨。村民们还反映,源余煤矿目前只有一个探矿证,一对保留井口,但实际上,该矿已擅自开挖了三对井口,而且,沙德鲁名义上挂靠的拖斗井,并不在源余煤矿采区范围内。“目前4号井处于开工进井阶段,采了一小部分接近煤,但远没有村民说的那么多,”沙德鲁向记者解释。令人吃惊的是,在采访过程中,记者对该煤井通过县、乡两级职能部门负责人反复核实为非法矿井的井口竟然还在大张旗鼓地开着工。

  当上村官就意味着拥有“特权”,这在挑担村委会表露得尤为突出。2月13日,挑担村委会主任沙德鲁、村支部副书记许孟国因一件小事发生持刀打斗,沙德鲁等人用马刀将许孟国砍伤,至今仍在富源县医院住院治疗。大河镇一位领导说,究其原因,一是两人在竞选挑担村委会主任之职时有矛盾;二是沙德鲁在担任挑担村委会主任之前,曾被当地有关部门没收过私煤六七百吨,沙德鲁认为是许孟国举报所致,因此双方怨恨日增。

  4 下井一为挣钱二为烧煤

  富源县有1170多平方公里产煤区,2004年全年产煤总计达1050万吨,总产值达20.62亿元,占全省五分之一,曲靖市三分之一。然而,记者在走访了富源县3个乡、镇,七八个自然村时,许多农民却反映没煤烧。一方面是丰富的煤炭资源,一方面又是村民的燃料紧缺。这是为何?

  据调查,富源县为解决群众的生活用煤困难,近年来为全县12万户每户每年发放了两吨的煤票,要求各个煤矿只收成本价向村民销售。可是据松林村、上则勒村、大普奇村等村民反映:农民的煤票到了村干部手上就很难领到,就是领到煤票的农户到了指定的煤矿也买不到好煤。对此,富源县某局一位领导直言不讳地说其中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领到煤票的农户到了指定的煤矿买煤时,由于生活用煤远远低于市场价格,部分煤矿老板在卖给农民的生活用煤上做手脚,将煤干石、废煤掺进好煤中卖给农户。农户拉回去的煤不好烧,更烤不了烟叶,因此多数农民不愿再买;二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许多农民不情愿出钱买煤。农民们认为,他们祖祖辈辈就生活在煤山上,家门口的煤哪有花钱买的道理。为此,部分农民还会以挖些生活用煤为借口,进行私挖滥采,但是农民生活贫困也是主要原因之一;三是确实存在部分村干部扣发煤票,一些村干部将农户的煤票收集起来,将原值70元∽120元一吨的煤票以不低于200元一吨的价格卖给他人谋利。另外,还可以利用生活煤票进行私煤贩卖。

  5 私挖滥采有禁不止

  “2·15”事故发生后,私挖滥采等诸多问题引起了富源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高度重视。富源县委书记梁志敏曾在相关会议上拍着桌子说,仅2004年,全县拨出了1000多万元经费用来保障执法,这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有关部门要严查,要纯洁执法队伍,理顺执法体系,规范执法环境。

  据介绍,由于各乡、镇煤炭执法人员大多是招聘人员,素质参差不齐,一些执法人员在执法过程中态度恶劣,行为粗暴,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执法形象,引起村民不满;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执法人员责任心不强,敷衍塞责,借口执法条件差、经费不足欺上瞒下,使执法水平大打折扣,执法达不到预期效果。

  一位经验丰富的矿管干部告诉记者,控制私挖滥采主要要把好两道关口,一是非法开煤洞;二是非法运输煤。按规定有证煤矿收购“黑煤”,一旦被查出来,不仅每张煤票(准运卡)要被罚款1万至10万元,而且还要被吊销四证。但是事实上,富源县许多私挖滥采出来的煤,大多卖给了有证煤矿,又通过有证煤矿的合法煤票运了出去。有证煤矿低价收购“黑煤”再高价出售,一吨煤可赚100多元,这在富源早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富源拥有341个矿山,其中合法开采的煤炭矿山164个,井口198对,这些合法矿山和井口,不少存在拖斗井,按保守的数字计算,全县拖斗井接近200口。”知情者王先生透露。按规定,只能一证一井,但在利益驱使下,一些有证煤矿的老板违反规定,以种种借口擅自多挖井口,以至有的煤矿出现了一证有七八对井口的程度。

  客观地说,富源县依法打击私挖滥采的力度不小。据介绍,仅2003至2004年两年时间,共炸毁非法开采矿井1478口次,封填矿井122口次,查获非法开采人员3000余人次,其中有个别突出的非法小煤窑被先后炸过8次。尽管如此,私挖滥采的现象仍然严重。据富源县国土局副局长、执法队队长肖直礼介绍,全县160个社区、村委会,其中93个村委会有煤炭资源,而这些地方煤层浅,易开采,挖下去一两米就有煤,形成了当地农民就近开挖的局面,有的就在房前屋后甚至房屋中挖煤。谈到私挖滥采屡禁不止的原因,肖直礼认为,这与矿山的保留矿井、拖斗井的存在以及农户生活用煤紧缺不无关系外,更主要的根源在于农民贫穷和煤价升高、利益的驱使。

  6 吸取生命换来的教训

  “2·15”矿难发生后,富源县领导立即赶到事故现场,竭尽全力抢救伤员,及时拨出救济资金做好善后工作,对15名受伤村民,送往医院全力救治。

  富源县主要领导在专门召开的会议上反复强调,一定要吸取“2·15”矿难用生命换来的血的教训,有关部门要对遇难者家庭、家属依法善后、人道善后。并部署在今年上半年,将对全县煤炭非法开采重点区域实行重点整治,严格责任制;对非法开采引发的重、特大事故的相关责任人、乡、镇“一把手”一律实行停职。目前,“2·15”事故中涉及到四个自然村群众的生产生活问题,县、镇两级成立了专门工作组,进村入户开展工作,千方百计帮助当地发展生产。

  “2·15”矿难让那么多的村民死于非命,归根到底还是因为贫穷。采访中,记者不止一次向当地村民提到这样的话题:“以后还敢到非法开采的煤矿背煤么?”“不背煤,我们还能干什么?”村民反问记者。

  上则勒村、松林村等产业结构单一、除了丰富的煤炭资源外,能给群众增加经济收入的产业寥寥无几。“如果不去背煤,单靠耪田、种地、养猪的收入,维持生计都成问题,更谈不上发展了。”面对记者,村民毫不掩饰心中的困惑和苦闷。据了解,上则勒村、松林村、下普奇村的现状在富源多数乡、镇都不同程度地存在。倘若再遇到什么灾难,则无异于雪上加霜,有的原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从此就要土崩瓦解,一蹶不振。

  富源县一位干部向记者掏心里话:富源是全省的煤炭大县,而煤炭行业又是高风险行业,只要煤炭开采继续下去,矿难就不可避免。问题是,怎样吸取农民群众用生命换来的血的教训,严格问责制度,从管理体制、模式、制度上深入分析,不断研究完善;纯洁执法队伍,进一步突破制约打击取缔非法开采的深层障碍,才能真正让非法开采走开。据云南省煤炭安全监察局等有关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透露,按照有关规定,将对该责任事故的相关主管领导、执法人员追究责任。

  李海求 周灿 禹江宁(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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