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卑父亲没钱交学费溺杀亲儿，法院判决死缓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2日11:27 南京报业网

　　金陵晚报记者　梁建恕【金陵晚报报道】

　　案情索引

　　2003年春节，江苏省海门市发生一起命案。因为交不起200块钱的学费，顾新生将自己10岁的亲生儿子掐昏后，扔到了水井里，致其窒息死亡。可悲的是，顾新生杀儿的想法仅仅

是儿子跟着他受罪，不如将他弄死好早点投胎一个好人家。事发后，村里人无不摇头叹息，感叹一个幼小生命的凋谢，更可怜一个家庭就此灰飞烟灭。

　　单亲家庭

　　顾新生，案发时41岁，江苏省海门市德胜镇农民。18岁初中毕业后，顾新生开始了天南海北的打工生涯，靠做钢筋工维持生活。不久之后，他有了自己幸福的小家庭，妻子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收入也不错，他们一心一意地经营着小家庭。1994年，小家庭添了一个胖小子，孩子长得漂亮又可爱，一家人视如掌上明珠。从此，顾新生干活更带劲了，一心想着把孩子培养成人。但是，据村里人介绍，顾新生平时性格比较暴躁，加之妻子工资较高，自己却只能在外打工，也挣不到多少钱，心理的失衡加上性格的原因，两个人口角不断。终于，在2001年，两个人协议离了婚，儿子判给了顾新生。失去了母爱，顾新生给了儿子小明（化名）加倍的父爱。儿子上小学了，好在学校就在家的附近，小明每天就住在爷爷奶奶家里，中午有爷爷奶奶送点饭，上下学也是爷爷奶奶接送。顾新生则一心在外打工挣钱，供儿子读书。钱没有挣到多少，但是看着儿子越长越出息，顾新生还是打心眼里高兴。日子似乎就应该这样一直过下去。

　　祸起学费

　　2003年的春节，顾新生高兴地回家过年，尽管口袋里没有几个钱，可是看到儿子又长高长壮了，顾新生还是过了个开心年。这时候，小明跟爸爸讲，过完年开学，原来的那个村小学就要被并到镇上的中心学校了，以后就得到那里去上学，开学还要交200块钱报名费。顾新生一听就愣了，镇上的学校离家有八九里路，父母亲年事已高，肯定是不能再接送了。中午在学校吃顿饭，一个月就得130块钱，每天来回的车费还得要3块钱，再加上200块钱报名费……摸着口袋里仅剩下的一点钱，顾新生禁不住唉声叹气起来。思前想后，能借的亲戚朋友实在不多，眼看着又要出去打工，车费还没下落，日子第一次显出了艰难。要开学了，10岁的儿子不停地催着爸爸要学费，顾新生只得支吾着答应，这时，一个想法突然跳了出来。

　　为钱难眠

　　在顾新生的《自我交代书》里，记者看到了他的想法：“明天孩子就要去报名了，钱到现在还没借到。……我这个孩子命真苦，人家的孩子有爸有娘，互相照顾。这个孩子过着什么生活，有爸没娘，有娘没爸，实在太可怜了。所以，我想把他压死，让他早日投好胎，早日找到好人家……”2003年2月8日晚，顾新生带着小明在爷爷奶奶家吃完饭后回了家。临睡前，小明跟爸爸说，明天就要开学了，学校要交钱。看着儿子睡下了，他决定向隔壁做卖鱼生意的叔伯兄弟借点钱。顾新生知道他这个兄弟总是半夜才开车进货回来，便躺在床上留心听着车声。夜很静、很长，顾新生点着一根烟，隔壁的车声总是不见响，他不由得心焦起来。钱是借不到了，明天儿子就去不成学校了，怎么办呢？想着别人的小孩都要到学校里去了，自己的孩子“投生”到自己家，却活得这么惨，还不如早点弄死他让他投胎去好人家。想着这些，顾新生已经走到了床前。小明安静地睡着了，小小的身躯裹在被子里，只把头露在外面。默默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儿子，顾新生慢慢地伸出手掐住了儿子的脖颈。1分钟、2分钟、3分钟……到底是自己的儿子，顾新生慌忙松开了手，晃了晃儿子，可是小明已经不动了。

　　溺水身亡

　　法医鉴定表明，其实这个时候小明并没有死亡，只是暂时窒息。可是顾新生早已慌了手脚，他站在床前呆立了五六分钟，想着如果别人发现儿子死在床上很可能会怀疑到自己，于是，他把儿子抱到了自家一口水井边。顾新生用一只脚踢开井盖，头朝下脚朝上把儿子投进了水井里。之后，还把小明平时穿的一双运动鞋放到了井边，制造假象。然后，顾新生开始大声呼救。邻居们陆续赶来了，警察也跟着来了，小明的尸体被捞了出来，可是早已溺水身亡。当地公安机关很快查明了案情，当地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顾新生死刑。顾不服上诉，2003年9月26日，江苏省高级人民法院认为，顾新生杀人故意明显，但鉴于平时对被害人生活照顾较好，死刑尚不需立即执行，改判顾新生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律师印象

　　承办此案的江苏石城律师事物所孙强律师介绍，见到顾新生时，他怎么也不相信他是杀害自己亲身儿子的凶手。顾新生老实木讷，沉默寡言，而且当地群众也反映他对自己的儿子非常喜爱。是什么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呢？孙律师表示，单亲家庭是顾新生杀儿的一个主要原因。顾新生长期在外打工，儿子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父子间缺乏必要的沟通。案卷显示，儿子时常到母亲那里，而母亲那头的亲人总会对小明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导致小明平时并不怎么听父亲的话。顾新生爱孩子，可是也觉得孩子调皮，生怕他以后犯事，再加上经济状况实在太差，不如早点了结他。封建迷信思想更是直接毁了这个原本还能维持的家庭。顾新生无疑是爱孩子的，他一心想的就是想让儿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不要再跟着他受苦，直到掐死儿子也没有想过这是在犯法。对于顾新生最终的判决，孙律师认为，死刑只适用于罪行极其严重的犯罪分子，对于应当判处死刑的犯罪分子，如果不是必须立即执行的，可以判处死刑同时宣告缓期两年执行。本案依法改判死缓，是考虑到顾新生虽然杀人事实存在，但是社会的恶性影响不大，况且他平时并没有虐待孩子等行为，故改判死缓。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落下了帷幕，可是留给人们的思索却一直在继续。(编辑　田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