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城民工子弟小学热盼“马大帅”(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27日09:58 沈阳今报

　　记者李中良／文汪兴宇／摄陌生的“五项证明”

　　孩子们拥有平等的受教育的权利。［编者按］：正在中央电视台热播的《马大帅2》将全国人民的目光再一次聚焦在那些就学难的农民工子女身上。艺术源于生活，“小品之王”赵本山让观众在欢笑的审美过程中完成了一次对现实生活“含泪”式的反思。

　　走近“马大帅”，走近农民工子女。记者以采访的方式将关于打工子弟小学的两个真实版本呈现给读者，冀望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寻找生命的距离。

　　3月22日，天近黄昏。与市内各小学水泄不通的人群相比，长白乡马总村小学的校门口显得冷冷清清，没有接孩子的爷爷奶奶，更没有形形色色的小汽车拥堵交通，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一路嬉闹着往家走。他们的家就在不远的那片平房区内，他们的父母多是外地来沈打工的农民工。

　　长白乡地处城乡接合部，聚集着大量外来农民工，该乡的中心小学、沙岗子小学、上夹河小学，以及马总村小学近年来都成为了不挂牌的打工子弟小学。“我们四所学校，农民工子女几乎都占到了总人数的三分之二，我们学校肯定是超负荷了。”马总小学校长戴洪明向记者表示。具体到某个班，比例更为悬殊：一年二班46人，在籍7人，借读39人；四年二班46人，在籍10人，36人借读。

　　在被问及近年比较敏感的借读费时，戴洪明措词谨慎。“往年，我们一直在按政策执行收费标准。为了减轻农民工子女的就学压力，市里已经下发文件，取消借读费了。”他所说的文件是指去年10月25日，沈阳市教育局、财政局、公安局、劳动和社会保障局联合发出的《关于做好进城务工就业农民子女入学工作的通知》。

　　《通知》提出了建设性极强的“五项证明”。只要具备这五项证明，就免去200元借读费。“为此，我们贴过公告、开过家长会，再三向家长们解读这五项证明。”

　　然而，戴洪明眼中的优惠政策在很多家长心中并未激起多大波澜。他们普遍对“五项证明”反应冷淡，一卖肉食的王姓家长表达了现实的苦衷：“我们也知道这个消息，但我们这些外来打工的，不是拾荒，就是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有单位为我们开什么就业证明啊。五项里数这项难办。”

　　事实如其所言，大多农民工不但没有就业证明，而且运用政策法规维权的意识极其淡漠。甚至一些家长对学校存在误会或敌对心理。“什么五项证明，刁难我们嘛，最后不还得交钱吗。”“家长把学校当成幼儿园”

　　“尽管我们的办学条件有限，但去年学校还是免收了10个贫困生的借读费。况且，我们的借读费一般都收不全。”戴洪明的苦衷是：乡政府或村委会经常“赦免”招商来的部分外来人员子女的借读费，阀门厂的打工子女就不交。马总村小学300多借读学生，每年只能收上来100多份借读费。

　　办学经费有限，办学负荷过重，办学环境恶化，总之，马总村小学的现状让人倍感力不从心。“作为班主任，每次走进教室，看着挤得满满的课桌，我都替孩子们担忧。最前排的学生几乎与黑板只有一米多的距离，长时间这样眼睛肯定要看坏了。”五年二班班主任李波对记者说，该班的教室正常可容纳36个座位，目前却排满了56个座位。狭小的过道逼得学生们只能小心翼翼地侧身通过。由于借读学生普遍不注重个人卫生，教室里常年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与在籍生比，借读生的教学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学生们来自天南地北，地方话成为我和他们交流最大的障碍。”一年二班班主任马雪莹无奈地表示，她们班的39名借读生来自全国各地十个省份，一个问题问一圈至少要十分钟，南腔北调的回答时常令她哭笑不得。

　　“这还没什么，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家长们把学校当作了帮他们带孩子的幼儿园，只要不出事就行，学好学坏是次要的。”对马雪莹来说，她面前的这群不拘约束的孩子，基本都是从小随父母四处奔波，没受过学龄前教育，她的工作难度可想而知。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每学期刚开学的那几天，马总村的教师们都在惆怅、等待、失望、怀念的复杂情绪中度过，尤其是高年级，一个班总有五六个学生一下子离开她们的视野。“没有任何征兆，没有任何告别，我的学生就像候鸟那样，随着父母随着季节四处迁徙。”荆青老师每到了要放暑假时，她的心就格外地紧张，每一次她都叮嘱“你们一定要回来啊！”

　　虽然孩子们欢笑着点头应允，但她心里很清楚：这一张张天真可爱的面孔，每到开学回来时总会少上五六个，所以她尽力地在每个孩子身上都多看上几眼，用心记住他们的样子。“这些孩子有的我都教过三四年了，我想他们对我的感情也同样那么深。”

　　空余的课桌很快就会被新来的借读生填补上，而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怀念之情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愈合。李波老师至今仍记得她的一个学生———任雅心，一个浙江的小女孩。两年前，成绩名列前茅的小雅心在快放假的那几天变得沉默寡言。六年级快到了，李波心里清楚小雅在想什么。

　　“李老师，为什么我的爸妈非让我回老家念书啊？我不愿意走，我舍不得你、舍不得同学们。”说着说着，雅心的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小雅心最后还是走了，因为没有学籍，因为没有选择好初中的资格，也因为她的父母为她支付不了成本更高的借读费用。

　　“升初中是农民工子女接受异地教育的一道坎。转学是小学毕业前的必然选择。”戴洪明认为，这个现状虽然有些残酷，但作为编外学生，很多打工者子女不能在打工地就学。“这些生源流动性强，不好统计。况且当地的教育生态基本饱和，很难接纳数量众多的打工子弟就学。”

　　戴洪明也暗示，有些农民工家长素质不高，对子女也不太负责任，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很少和学校打招呼。“这给我们的教学计划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多数家长没有联络方式，人去屋空。”

　　马总村小学的尴尬处境颇有代表性，它虽不像“马大帅打工仔小学”那样缺钱、缺教师，但它依然缺一样东西，那就是社会各界对它的关注。砂山四校：一个都不能少

　　与其他不挂牌的打工仔小学不同，和平区砂山四校自正式挂牌、作为省内惟一一家农民工子女指定就读的小学校之日起就备受社会各界的关注，同时，它也成为政策、资金大量汇入的“教学洼地”。

　　校长马淑惠拥有“教学硕士”头衔，这在小学教师群体中极为鲜见。但她的自信绝不源于此，“我们校的每一个孩子都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权利，农民工子女不用交借读费，可以办学籍。”作为这样一所学校的校长，马淑惠感到骄傲。

　　由政府出资解决农民工子女的学费问题，这是砂山四校没有教学负担的财政保障；此外，辽宁省、沈阳市两家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还设立专项基金，资助该校100名特困学生每年每人600元；而社会各界的捐资更如春雨般不时地润泽着这棵打工仔小学中的“独苗”。

　　阳光是驱除阴霾最好的方式。砂山四校用“一个都不能少”搜寻行动来回报各界的关爱。2004年的暑假，酷热难当。马淑惠与其他教师一样，骑着自己那台旧自行车，走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寻找失学的农民工子女。河南的何凤霞、何英龙姐弟俩、安徽的杨贵珍、新疆的沙达木兄弟……这些孩子是幸运的，因为在他们幼小的生命中遇到了马淑惠；或者可以说，他们的幸运源于父母在砂山一带地区打工。

　　“挽救一个流失生，就是挽救一个未来；保住一批在校生，就是保住一片希望。”马淑惠的工作就是身体力行、力所能及。

　　“马大帅做我们的名誉校长吧！”

　　“砂山四校不能解决沈阳所有农民工子女的就学问题。但是它的意义在于一种开拓式的尝试，在于寻找解决问题的最终的路径。”马淑惠语重心长地对记者说。作为教学试点的砂山四校相比其他学校无疑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对话，而农民工子女就学问题是现实社会问题中的一张多米诺骨牌。“重要的是社会各界的正视，好在马大帅已经踏上了替农民工讨薪的艰难旅程。”

　　近日，马淑惠深深地被电视剧《马大帅》》2所感染。“呵呵，巧合的是我也姓马，我太同情马大帅在剧中的遭遇了。孔子‘知其不可以而为之’的高尚思想充分地体现在一个普通农民身上。赵本山在帮助我们寻找一种失去的良知，为人的良知。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受到震撼，进而关注农民工处境、关注濒临失学边缘的农民工子女，我们的教育事业会得到全面繁荣与发展。”

　　“让马大帅做我们的名誉校长吧！让艺术与生活结合，让理想与现实之间没有生命的距离。”真实世界中的马校长向艺术家赵本山发出了诚挚的邀请，但愿两个“马校长”走到一起，为了他们理想中的教育事业。6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