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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非法采煤“鼠洞”遍野 狂徒疯狂追杀管理人员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3月30日07:04 新桂网

  新桂网-南国今报记者罗素玲3月23日,来宾市组织联合执法小组,对兴宾区平阳镇的小煤窑进行专项整治。从早上8时开始,两台铲车连续不停工作。下午4时,执法队员告诉记者:“大约铲除了80口小煤井。”这样的效率在其它地区很难达到,但在平阳镇,却并不困难:“三步之内就有一个,一个山头有十几个。”平阳镇土地管理所的张所长说,每次整治,都要铲除几十个。今年1月至今,这样的行动已开展了30多次。然而,即使这样高效率的整治行动,也无法遏制小煤窑的发展速度。23日下午4时,整治行动小组在毛服村完成清理任务
之后,准备离开。来宾市国土资源局局长冼华增指着刚刚铲除的七八个小井,不无担忧地对记者说:“我们一走,他们(非法采煤的村民)又会清井重挖。”数小时之后,他的话便得到了印证。夜幕下,被整治的那个山丘上,灯火通明,偷采者又开始掏井或新开小煤井……平阳镇的小煤窑现象,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正在向着危险地带狂奔。3月24日,今报记者走进这片已被非法采煤挖得千疮百孔的土地,对愈演愈烈的小煤窑展开调查。

  “鼠洞”遍野:8村开出3000小煤窑

  位于来宾市东南方向60多公里的平阳镇,13个村2万多村民紧依红水河分布。黑黄的土地上,栽种着甘蔗、黄豆、花生,却少见水田。“我们站着的地方下面是空的,大部分水都被挖煤挖没了。”24日上午,记者站在平阳镇政府门前的土地上,镇长黄斌告诉记者:“现在就剩你脚下这块土地没有小煤窑。但镇上的水井早就抽不出水了。”他说,3年前,镇上的人们就开始买水用。镇里的干部也一样,每年从8月下旬开始,与百姓一样,每天提着水桶去排队,购买从镇外运来的水,煮饭、洗衣,无一例外,一直要延续到次年4月汛期到来。但这里距离长流不息的红水河,不到两公里。“几乎每块土地都被挖空了。”黄镇长摇着头说:镇里有13个村,8个村产煤。在这8个村的土地上,竟有3000多个小煤窑。在一份平阳镇向上级部门申请加强对小煤窑整治的报告中,记者看到这样一段话:“所有有煤的山岭、田地、河床,都已被挖得千疮百孔;地下井道纵横交错。走上山头,几乎是三步一窑、五步一井……”记者在调查中,走过平阳、大龙、欢怀、桥林、溯社等多个有煤的村子,即使在公路边,也可以随意看到煤窑。在毛服村附近的一个山坡,一位姓罗的老人指着距离柏油公路五六米远的一个通气装置说:“你看到了吗?这个气孔的下面,就是一个小煤井。”在他的指点下,记者才看清,紧挨那个塑料管的,是一个用柴草盖住的井口。拉开柴草看到,这个直径不足两米的煤井垂直而下,五六米深处就是采煤的工作面。井口的边缘,是一圈原煤碎碴。老人说:这口小井刚开不久,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只要没有巡查的人来,他们白天晚上都采,一个在井下挖,一个在井口拉,每天可采原煤两吨左右。据了解,平阳镇家庭作坊式的非法小煤窑,大多数都是这样。规模再大一点、有偷采投资者的,则是规模更大的斜井。这些煤窑但都极为简陋,井下巷道最多是用几根木棒撑着,没有任何安全保障可言,事故频发。

  矿难屡发:两大事故失踪23人

  “整治小煤窑”这个词,记者从走进平阳镇就能四处听到见到,村民也说得十分顺口。村民印象最深的,是从1998年秋开始。毛服村的村民黄润祥(音)告诉记者:那时市场的煤价开始升温,偷采盗挖的现象抬头,主管部门的整治行动也全面铺开。但安全事故并没有因为整治而降低。去年12月29日发生在大龙村附近红水河畔的透水事件,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在后来的事故调查资料中,记者看到这样的事件发生过程的记录:29日上午11时30分左右,十五滩一个距离红水河河床10米左右的非法小煤窑突发透水事故,造成10名正在井下采煤、运输的村民失踪。事件发生了5个小时左右,镇政府才接到村民汇报。尽管平阳镇、兴宾区及来宾市的有关部门闻讯后立即组织人力全力抢救,但无济于事,当时失踪的10名村民至今仍未能找到。然而,发生这样的事故在当地并非第一次。平阳镇政府的“重大矿难事故”记录中,还有1999年2月底的一次,那也是发生在十五滩的河床上,与“12·29”事故发生地相距1000米左右。那次更惨,13名正在井下采煤的村民,至今了无踪影。因为非法采煤,死伤一个人的事故每年甚至每月都有,可村民都会极力掩盖,担心引来更多的整治,偷采行为仍在继续。3月24日下午2时,记者再次来到“12·29”事故现场,在河堤上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场景:与两个月前事故发生时相比,偷采更为严重。在那个透水小煤窑的周边,尽管失踪人员的棉被、衣物、鞋都还存在,井口仍冒着浊水。可它的附近,又开出了20多个形式差不多的小煤井。记者到达河堤时,井下还有不少人在采煤,他们一听到汽车的马达声,就立即爬出井口,四处分散离开。采出的煤来不及运走,堆在井口处。走近一看,发现有不少已经装筐的煤,平放在狭窄的井巷里。井里没有通风设备,也没有照明。陪同调查的一位当地干部忧心忡忡地说:“这样的条件,一旦发生安全事故,哪有逃生的希望?”就在这段河床的岸上,一对正在春耕的农民告诉记者:当地私自采煤的村民,极少考虑安全问题。“12·29”事故中失踪的10名村民,大龙村有5人,溯社村3人,附近的同庆、大林两村各一人。他们中最年轻的是一名30多岁的妇女,她失踪后,丢下一双四五岁的儿女,十分可怜。但与她同村的村民,并没有吸取教训,许多人都抱着侥幸心理,至今仍在河床上偷采。24日早上,记者驱车进入平阳镇境内,一路上看到拉着竹筐、铲子、绳索、小发电机的拖拉机、手推车往村里驶。当地的村民告诉记者:这些都是小煤窑的通宵采煤者,天亮了,担心管理部门来查,才回家休息。而夜间采煤的危险性更大。

  盗煤狂徒:报复追杀当地干部

  平阳镇小煤窑泛滥现象,早已引起当地政府部门的重视。镇长黄斌告诉记者:1999年以来,政府从来没有放松过整治。2003年开始,平阳镇根据兴宾区政府的要求,在没有专业执法队伍的情况下,每天派出一个由政府领导、干部组成的巡逻队伍,在偷采严重的山岭、河床巡视。但因点多、面广、路线长,后又将巡查、制止小煤窑的责任分配到人,镇里的26名干部每人都担负一块“责任地”,负责向村民宣传禁采法规及安全常识。可这些都显得无济于事。平阳镇的一位干部告诉记者:2002年之前,偷采者还有所顾忌,近两年却更为猖獗。晚上,干部们根本不敢去阻止偷采,有的偷采人员还仗着人多势众,公开威胁。有的地方,目前已发展到晚上“灯火通明”。2002年,新的行政区划分之后,来宾市加大了小煤窑的整治力度。但国土资源局局长冼华增对记者说:“我们一走,他们就来。”当地的偷采者已发展到无处不在、明目张胆的地步。“12·29”事故发生的当天,来宾市的执法巡查小组就在平阳,但村民却想瞒报。是大龙村委的干部获悉后,如实向政府部门反映了情况。然而,更为严重的问题是,一些偷采者已成亡命之徒,直接威胁管理人员的生命安全。平阳镇政府的工作记录中,就记下了这样两件事:2003年12月19日晚上8时左右,镇党委副书记邓乐实刚从矿山巡视回家不到一个小时,两名不明身份的人员突然闯进他的宿舍,对着他连捅13刀。连续抢救一个多月,才保住生命。事件发生之后,经过公安调查、取证,最后将凶手及主谋一起擒获,凶手对报复查处小煤窑事件供认不讳。事隔1年,2004年12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12·29”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平阳镇对小煤窑又进行一次整治行动,镇政府的一位工作人员再次遭到类似的报复威胁。好在当时有公安人员在场,在围攻殴打之初及时得到保护。但这名工作人员此后又受到追杀、恐吓,生命安全受到极大的威胁。与此同时,来宾市国土资源局的一位负责人和一名铲车司机,也在这次整治行动中被村民殴打。而类似的威胁,平阳镇的其他领导干部几乎人人都遭遇过。偷采者何以冒着生命危险、知法犯法开挖小煤窑?记者在进一步调查中获悉,还有更多的问题亟待解决。

  重拳治乱:矿山执法队期盼成立

  平阳镇的小煤窑偷采现象,近年来愈演愈烈。深究原因,不难发现是利益驱动这个“罪魁祸首”。平阳镇党委书记黄日友告诉记者:小煤窑的兴起与煤炭价格紧密相联。1998年以前,当地最好的“水泡煤”,每吨也只有五六十元。1999年之后,煤炭市场慢慢复苏,平阳的小煤窑也开始升温。2001年,优质煤价开始上涨,每吨从100元、150元,上升到180元。2002年夏,突破200元。从此一路飚升,目前已过300元大关。就像“12·29”透水事件发生处的那些“夹心煤”,也可以卖出200元一吨的好价。平阳的煤层很浅,一些山坡的地下五六米深处,就可以采到煤。以那种最小型的“夫妻井”计算,一对中年夫妇一天就可以挖出两吨左右的原煤,每天至少有400元的收入。而且销路极好,有人直接到矿井边收购,兑成现钱。平阳是一个自然环境非常差的地方。因为煤矿的影响,土地贫瘠,经济作物单一。加上解放以来持续采煤开矿,大量植被遭毁,水土流失,一年有半年时间缺水。农民收入偏低,外出打工又缺乏技术,挖煤便成了他们主要的经济来源。铤而走险偷采的村民在不断增加。管理混乱也是影响整治效果的重要原因。记者在调查中获悉:平阳镇现在的管理分为两块:地上部分的人口生存、生活、生产,由兴宾区负责;地下矿产,早在1960年代,就已划归合山矿务局。目前在平阳镇境内执证采煤的单位,几乎都是合山矿务局下属的单位。这种看似简单的划分,却使许多村民困惑不解:“我们的煤,为什么要给别人挖去?”村民与合法开采者“抢煤”的现象也就更突出。与此同时,平阳镇目前尚无直接的矿山执法队伍,也是阻碍有效整治小煤窑现象的一个原因。兴宾区由于不是“县”一级政府,没有国土资源管理执法权,也没有公安队伍,不能行使矿管执法。但按照安全生产“属地管理”的要求,兴宾区、平阳镇政府,又须负起当地小煤窑的监管重任,地方政府只好派出机关干部,以巡查员而非执法者的身份进入偷采区,巡查、劝导偷采者不要违法,但没有权力制止他们的非法行为。要采取强制措施,只有等待来宾市的统一执法行动。而来宾市有煤、有小煤窑的地区,又不止平阳镇一处,再说国土资源局的监管业务也较多较重,这个远离市区的“煤难重地”受到的打击力度因此大大降低,偷采者在利益驱动下更为嚣张。“要么像合山市一样,成立矿山执法专业队伍,依法监管;要么将平阳镇划规合山矿务局统一管理。否则,平阳的非法采煤现象无法遏制。”来宾市一位长期关注平阳镇小煤窑现象的管理者对记者说:这个问题目前已到非常严峻的时刻,如果不尽快根治,还会发生更大的灾难。

  作者:罗素玲

  (来源:新桂网-南国今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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