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飞石 夹金山7小时绝地逢生

　　4月1日，特别采访组送别因公提前返回报社的女记者付春后，立即从雨城雅安赶往当年红军长征翻越的第一座雪山夹金山。夹金山现已是国家级森林公园，从宝兴县到小金县的翻山公路已经通车。采访组决定，当天翻越这座雪山，赶往小金县达维镇。然而，恶劣的天气、复杂的道路状况，使得采访组遭遇了出发以来最大的困难，被困雪山顶部。经过近7小时的努力，终于在当晚10时30分安全抵达山下。

　　雪山遥遥在望

　　当日下午2点左右，当我们抵达夹金山麓的硗碛镇时，看见远处夹金山顶部的皑皑白雪。我们事先就了解到：夹金山积雪终年不化，气候变幻无常，时阴时晴，时雪时雨，当地有歌谣说：“夹金山，夹金山，鸟儿飞不过，人不可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当地一居民却称，这条路平时车辆虽少，但路基较好，采访组的越野车通过没有问题。司机小杨判断：如果积雪不厚道路情况良好，天黑以前赶往小金问题不大。四个人合计后，决定不留宿硗碛镇，立即翻越雪山。

　　飞石从眼前闪过

　　越野车转向了上山的路段，沿途树影婆娑，流水潺潺，风光旖旎。随着车载海拔表的数字不断攀升，山路开始变得有些泥泞，估计是前晚下雨的缘故。汽车刚刚转过一个急弯，“不好！”随着一声惊呼，越野车来了一个紧刹车。只见前方出现了一些飞石，大小不一的石块从山坡上飞泻而下。如果砸在车上，后果不堪设想。停车约几分钟后，小杨确信前方路段恢复正常，可以通过，于是随着一声强劲的轰鸣，汽车快速碾过前面的碎石。再往上的10公里路段中，不时出现石块横在路中央，汽车无法通过的情况。我们不得不一次次将车停在安全地带，趟过泥泞，合力搬开石块清理路面。

　　在海拔3100米左右，我们通过雪线，进入冰雪路段，前面仍然有轻度的飞石坠落并出现了轻微的泥石流。当前面几块更大的石头挡住去路时，我们刚把车停稳跳下车，忽听山上有“扑簌簌”的声响。眨眼间，几块飞石从天而降，砸在前面5米开外的地方，碎石纷飞。待前方的路况一定，我们立即快速上前搬掉石块，此时登山靴上早已沾满了稀泥浆。“是否再往上走？”车上4人的意见很快就得到统一：这是第一座雪山，绝不能半途而废，争取在天黑前翻过垭口。

　　牦牛给采访组带路

　　海拔3900米，泥石流和飞石有所减少，路状变得十分复杂，积雪越来越厚，渐渐已看不见车辙，越向前走越看不清路面情况。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前方出现了大雾天气，让人分不清在云里还是在雾里。放眼窗外，已然一派北国风光，山谷中的松林和山崖上的滴泉都生出了长长的冰挂。连续转过两个急弯后，山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群牦牛，前方的道路变得清晰起来，司机小杨喜上眉梢，谨慎驾车跟着牦牛的蹄印走。在接近海拔4000米处，路边出现一个废弃的牛栏，只见这里山势雄浑，漫天飘雪。我们停下车，取出队旗，在旷野中呐喊起来，阒无人迹的山野中响彻着我们悠长的回声。摄影记者骆丹及时抓拍下了这个镜头，准备作为我们重走长征路翻越夹金山的见证。当我们脱困后，大家开玩笑说，这张照片差点成为我们的遗照。不过，大家有些为摄影师惋惜，因为他在雅安收到的1260万像素的数码相机虽然表现极佳地派上了用场，但他却不在画面中。

　　越野车陷入雪地

　　当我们抵达海拔4180米，山顶已触手可及，然而天色越来越暗，气温降到了零下3度。前方出现了几乎占据半个路面的大雪堆，我们以为道路被阻断了，在没及小腿的雪地里探路，汽车小心翼翼地从山崖边通过。刚刚通过大雪堆，前行了近100多米突然传来汽车底盘触及积雪的声音，驱动轮开始空转，挂上四轮驱动，推到最大扭力，仍是前轮空转，后轮纹丝不动。驾驶员小杨立即作出决定：“立即掉头下山。”汽车陷入雪中，我们被困山顶。如果天黑前不能脱困，我们只能露宿山顶。此处手机没有信号，最近的农户离此也有5公里左右。一个不祥的念头划过我们的心里：我们被困死在了这个荒无人烟的银色世界！大家不约而同地跳下车，扑向四个车轮拼命往外扒雪。很快，双手冻僵了，汽车仍在那儿无助地咆哮。雪越下越大，我们立即穿上御寒的衣服，迅速而冷静地评估了我们的处境：油箱里还有近二分之一缸汽油；我们有足够三四天的干粮；有包括两条睡袋在内的御寒衣物；虽然几部手机完全没有信号，但我们至少有一台可能还能上网的笔记本电脑。如果我们坐等救援，救援人员能否上山尚不得知，我们必须自救！

　　合力摆脱困境

　　雪越来越大，打在冲锋衣上“扑扑”有声，我们动用了车上能动用的全部工具扒拉雪和冰茬子，然后搬来石块铺垫，小杨一次次挂上加力冲击，但见车轮飞转，冰茬飞舞，可是汽车仍然纹丝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们的帽子上，肩头上都堆满了雪。在重新清扫了雪场后，我们几近绝望地在小杨的口令声中合力猛推，汽车加力突然挣出了雪坑，车轮在皑皑白雪中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同山顶的风雪搏斗了一个多小时后，胜利竟难以置信地来得那么突然！此刻是下午5点10分。不能再犹豫，趁着刚才车轮碾过的印记还在，立即下山。司机小杨载着我们沿着上山的车辙小心翼翼往山下撤，通过了一个个泥石流和飞石区。我们又不断上车下车清理障碍，个个变成了泥猴。晚上10点左右，我们突然看见了硗碛镇的灯火。四个男人飞身下车，紧紧抱在一起，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夹金山，我们来过了！”

　　记者余鉴刘诚摄影骆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