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智发：因为“草根”更重朴诚(图)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04日12:21 汉网

记者杨德威

　　虽然近20年来律师一直是热门职业，但偌大一个武汉市，据统计目前专业律师总共不到2000人。身在这个外界视为“高端”的行业，郑智发律师坦陈：自己并非人们想像的那种“赚大钱的律师”，从业十几年，他的客户一直是“以中低层为主”。

　　“以中低层为主能保证效益吗？”

　　“法律服务的市场，坚持诚信还是最靠得住的。”郑智发说。

　　当然，他也有值得骄傲的“牌子”：湖北扬子律师事务所副主任，而这个所是“湖北省第一家合作制律师事务所，1988年就不吃皇粮了。”

　　郑智发早年是钳工，中专毕业后，一直在青山一家军工企业工作。1985年，喜欢看书的他，无意间发现了法学的无穷趣味，于是参加了法律大专课程自修。课本靠自己没日没夜地啃，考过一门，工厂就奖他10元钱。“想当律师的钳工”在厂里出了名，郑智发也不管人家是赞许还是讥笑，一心看自己的书，休息日还到律师事务所去实习。

　　也是碰得巧。1987年，郑智发的自修就要全部通过了。工厂发生了一桩大事：附近一个大湖里养的鱼，一夜之间都“翻了白肚”；农民认定是工厂污水所致，一张诉状告到市中级人民法院：向工厂索赔数百万元！

　　当时，正值社会环保意识高涨，起诉方请了一所著名大学的法学教授作代理人。工厂岂敢怠慢？厂长们在商量如何应对官司时，有人提出：郑智发不是在学法律吗，何不让他一试？

　　于是，郑智发从车间调到了厂安全环保处，作为诉讼代理人，专门对付这场官司。郑智发也不客套推诿。他一面找实习时的老师讨教，一面与工厂领导们分析案情。研究应诉方案时，他直言不讳地说服领导：原告的口是开大了一些，但鱼死了是事实；虽然那湖水的污染不是我们一家造成的，但我们毕竟是距离最近、最明显的排污户，因此，对这个案子，我们要做好承担一定责任的准备，当然，关键是要尽量减少损失……

　　回忆那段经历，郑智发特别强调：在法律纠纷中，客户如果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自己完全是无辜的，律师当然应该争取完胜；但是，如果客户明明是有疏失有错误，却不想承担一点责任，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后一种情况下，律师的作用是按事实按法律尽量帮客户厘清责任、减少损失。“当然，这就要靠律师的能力和技巧了。”

　　而18年前那起官司的结果，证明了当时还不是律师的郑智发的实力。在统一了己方认识后，他做勘查、查资料、“引经据典”地证明：本厂的排污只是事发地域的污染源之一，因而只能承担相应责任。在法院调查和庭审中，他又以缜密的推理和上好的口才，让法官甚至原告接受了他的主张。最终，那场官司经法院调解，平静地了结了。工厂原准备赔付25万元，结果只花了17万余元。官司结束后，郑智发成了厂办公室专职法律顾问。

　　一个工厂的舞台毕竟小了点。1992年，郑智发辞了职，成了他实习时所在的扬子律师事务所专业律师。下过农村、由工人而成律师的经历，使他对基层群众的艰难苦楚有更多体会，也更懂得以诚立业的道理。“刚当专业律师的时候，压力还是蛮大的，”有时官司打赢了，代理费却拿不到，客户实在拮据的，他也不去催人家；有时候，案情并不复杂，他告诉当事人处理方法甚至免费拟出文件，并不为了代理费而对人家故弄玄虚。他相信：“只要尽责、诚信、耐心，有口碑就会有客户。”果然，进事务所不久，并非“科班”的他就成了骨干，后来又当上了副主任。

　　郑智发不是那种讲“派”的人，他衣着很随便，也没有私家车。他说，其实凭我的收入也买得起，但目前并不是非要不可，而这样可以省点钱。因为有这种心态，他从不为了多收些代理费而对客户“拍胸”，倒是有时还放弃“手边的钱”不赚。

　　今年春节前，一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对离婚夫妇的财产纠纷案：原告和被告离婚时，男方把住房“让”给了带着孩子的女方；后来男方买断工龄得了大几万赔偿费，女方却要求平分。郑智发仔细算了算账后劝双方：其实目前双方得利大体上是合理的，诉诸法律的结果可能是一样的，而你们可能要打两场官司，付两笔费用。分析入情入理，双方决定撤诉和解，而郑智发却失去一笔几乎到手的钱，但他很坦然也很自信：“以后人家真有了非打不可的官司，恐怕首先就会找我。”

　　郑智发认为，从构建和谐社会的意义来说，一个律师是需要这种体恤之心的。在处理一些社会牵动面较大的案子时，郑智发注重维护客户利益，同时也注意提出实现客户利益的可行方案。有一年，一家几乎破产的企业欠下了近300万元的水费，接到诉状后，他从根本解决自来水用户的偿付问题入手，说服自来水公司将用户的生产用水和几千户职工的生活用水分开，企业偿付生产用水费，职工则安装分表直接收费，通过官司圆满解决了双方纠纷。

　　谈起职业生涯，郑智发为曾经代理的一起重大案件自豪。1995年，一起外国间谍案在武汉提起公诉，法院提出一批民营律师事务所名单，供犯罪嫌疑人选择辩护律师，郑智发与扬子律师事务所主任许德元被选中了。郑智发回忆说，第一次接触时，犯罪嫌疑人疑虑相当大，看到我们一切都做得合乎规则，最后还配合得不错。后来，在有某国使馆人员旁听的庭审中，犯罪嫌疑人对他们的辩护表示完全同意，当庭认罪，接受了有罪判决。

　　郑智发尤其得意的是，那名间谍在被我国政府驱逐出境后，至今未对那次审判提出过任何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