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频抢劫　问题少女满口江湖

　　四川新闻网-成都晚报讯

　　中心提示：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少女”；很难用简单的定义对她的“问题”作概括。一般“老江湖”的油滑、说谎、刁蛮甚至残忍和天真少女的活泼、大方和少许的幼稚奇怪地混合在一起。她是怎么变得如此复杂的？为何她刚绽放的青春竟然会开出一朵“恶之花”？记者很想勾勒出一个大体的线条，但直到采访完成也没能找到贴切的答案，因为

她太不容易捉摸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生活在单亲家庭且缺乏管教、被扭曲的孩子心灵。她既可恨，又可怜。

　　本报记者肖逢时实习记者张茜郑洋

　　昨日，本报对15岁少女娜娜（化名）在5天内第二次抢劫路人金耳环被捉的事作了报道后，记者获悉，由于娜娜是未成年人，警方没有对其作治安处分，而是将她送到了成都市救助管理站，由那里送她回家。中午，记者赶到救助站，和她作了面对面长谈，随后与救助站人员将娜娜送回青白江的家中。

　　少女自述

　　每天至少做两三单

　　我爸成天赌博，把家里的东西卖光了；还经常喝酒，喝醉了又要打我。

　　每天早上八九点钟就“开工”，一天至少要做两三单，抢的东西卖七八百元，吃了饭就上网，晚上就在网吧睡。

　　下午1时许，记者在救助站见到了娜娜。看见又是报道过她在街头抢劫被抓“事迹”的记者，她的表情相当冷酷，双眼怨恨地瞪着救助站的工作人员。当工作人员表示一会儿将送她回家时，她的眼睛一下红了。记者尽量表现出善意，找话跟她“套近乎”，她眼神中的怀疑始终没有消退过。

　　随后她坐下了，脸色像多变的云彩，很快由怨恨转变为无助地流泪，以至于让人可怜、同情她了。

　　记者：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我听说你之前两次被送回去，这次是第三次了。

　　娜娜：不知道，我也想回去。但是呆不了多久就又想往外跑。

　　记者：为什么不上学了？

　　娜娜：我爸成天赌博，我妈被我爸气得喝农药自杀了，我爸经常喝酒，喝醉了又要打我，还把家里的东西卖光了，我小学4年级过后就没读书了。

　　记者：为什么跑出来抢东西？

　　娜娜：我爸不让我读书，他就想我挣钱，所以我就跑了。我开始在火车站捡瓶子，但“老大”他们（指抢劫团伙同伴）骂我没出息，一辈子都是捡垃圾的命。我爸也说我不争气。我不服气，后来就跟他们去了。

　　记者：想过离开老大生活吗？跟着老大的生活你习惯吗？

　　娜娜（眼神飘忽不定）：肯定想跑，但是被抓到要挨打。我又不像他们（同伴）那么会充货（抢东西）……（停顿了几秒钟）我以前跑过，但是被老大找到了。我以前捡瓶子每天都要挣几十块，现在抢东西卖七八百元，老大才给我们二三十块。他要吸毒的，在派出所你也见过他们的。

　　记者：他怎么打你。

　　娜娜（笑）：用拳头嘛，还用剃胡刀片割我们的手。只割一只手，另一只要留住开工（抢劫）的。

　　记者：老大这么对你，在派出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指认他呢？

　　娜娜：（打哈欠）要是“点水”（揭发），出去后是会被收拾惨的。

　　记者：每天怎样“开工”呢？

　　娜娜（笑）：每天早上八九点钟就上街找目标，一天最少要做两三单。晚上就到豆腐堰前面的青龙正街饭店和老大碰头交货。吃了饭，我们就在附近的网吧上网，不想上了就在网吧睡。（这时，娜娜伸手要烟抽，但被救助站工作人员拒绝了。）

　　父亲无奈

　　家被她偷来卖空了

　　娃娃4岁时，她妈妈死了。娃娃上小学后，经常在学校里偷同学的东西，我说过她多次，她就是不听，我管不了她。

　　她偷东西卖，家都卖空了，床都被她卖了。

　　前不久才晓得她在外面抢人。

　　下午2时20分，经过救助站工作人员的联系，娜娜又一次踏上了回家的路。下午3时许，娜娜被送到了青白江区民政局，并于20分钟后回到了城厢镇双龙村的家中。

　　“你回来了？”女儿的突然出现，父亲包德平显然没有心理准备。然而在他的脸上，记者没有看到父女久别重逢的欣喜。在包家低矮的土坯房里，包德平看着女儿衣服上的血迹、手臂上一处烟头的烫伤和十几处长短不一的刀伤，眼圈红了，不知不觉中开始了与记者的对话。

　　包德平（以下简称包父）：自己的娃娃，咋会不伤心嘛！哪个想自己的娃娃在外面鬼混？（听见这句话，我们第一次从娜娜脸上看到了一些感动。）

　　记者：为什么不让娜娜读书了？

　　包父：娃娃4岁时，她妈妈因为得了肺结核，一直医不好，就服农药自杀了。娃娃上小学后，经常在学校里偷同学的东西。4年级过后，屋头经济条件有限，娃娃学习成绩又不好，我也管不了她了，就让她不读了。

　　记者：“你经常喝醉酒吗？”

　　包父：（想了一下）每天都喝点，但很少喝醉。

　　记者：娜娜说你经常打她。

　　包父：绝对没有，她做错事才要打她，都舍不得打重了。

　　记者：她在外面干什么，你知道吗？

　　包父：前不久才晓得她在外面抢人。

　　记者：你对她的行为怎么看？

　　包父：（表情很无奈）我说过她很多次，她就是不听，我管不了她。

　　记者：你要打牌吗？一般打好大？

　　包父：偶尔，一般打5角。

　　记者：她去成都的路费哪里来？

　　包父：偷东西卖嘛，家都卖空了，床都被她卖了。

　　记者：她现在这样，你有没有责任呢？

　　包父：……

　　记者手记

　　在救助站与娜娜交谈时，我们注意到，她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从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个15岁孩子应有的纯真，我们怀疑她是否真的捡过瓶子，甚至不能确定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实。但当时我们仍愿意相信她只是误入歧途。

　　在结束了与包德平的对话后，我们曾问娜娜：“你上午对我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娜娜不答话，只是斜看着地面笑，那笑里没有丝毫的惭愧，而是一种恶意的、得势的笑。这时，我们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