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之旅燕赵行之五壮士：狼牙山——旅游起跳

　　地点：易县狼牙山

　　“崖高万丈，五身飘坠壮去……西风为之悲鸣，流泉为之洒泪……”这是1942年著名作家魏巍为狼牙山三烈士塔起草的碑文，魏巍当时是晋察冀军区一分区的干事。

　　60多年过去了，当年峰峦叠嶂崖高千仞的阻敌天险，如今已成为了无数中国人感受民

族大义、磨砺不屈斗志的平台。当然，在老区人民发展的途路上，红色区域狼牙山正在越来越成为一台精神引擎。

　　以狼牙山为代表的保定深山区，凭借红色旅游，起跳。

　　◎岁月流转

　　月光下，葛老会找到回归的路

　　在山脚下的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中，专门辟出一个小厅，供奉着老英雄葛振林的遗像，四周摆放着花篮和挽联。纸白墨浓，写不尽一跃的壮怀激烈；花团锦簇，掩不住一生的铁骨铮铮。

　　斯人已去，音容宛然。

　　3月22日上午，陈列馆内正播放着影片《狼牙山五壮士》，突然馆方接到湖南衡阳方面的消息：葛振林老英雄3月21日23时11分在衡阳市解放军169医院去世。

　　正在给游客讲解“五壮士”英雄事迹的讲解员顿时无语，人们来到广场上，面向棋盘坨高高耸起的纪念塔深深鞠躬志哀。

　　狼牙山景区导游员李振玉说，1986年狼牙山纪念塔重修后，葛老在当年9月25日曾来过这里，结果爬到半山腰就再也爬不上去了，只是看着棋盘陀的纪念塔，无语。

　　撰写了《壮士葛振林》的作家余炳年挥笔为老英雄写下挽联。他还告诉了记者一些鲜为人知的事情，葛振林老英雄并没有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享受特殊的关照，还是在1998年的时候，他一年的残废金才130多元，这可是12次负伤、狼牙山悬崖一跃千载留名的世界级反法西斯英雄啊！

　　实际上，葛振林老人淡泊余生的人生态度，并不比当年那慷慨悲歌的一跃逊色。

　　易县原县委办副主任、现关工委副主任郅维清73岁了，退休10多年来，他一直忙于整理、宣讲狼牙山壮士的事迹。3月27日晚上，趁着狼牙山宁静的夜色，老人细细地给我们梳理了一遍“五壮士”事件的始末。

　　山区夜色幽美，星星点点的灯火，远远的，亮晶晶的。不再有那一夜战火纷飞的惊慌，也不再有那份炽热激越的情怀。谈话的地点是东西水村村民田德良的农家小院“民俗园”，东西水村也是进入狼牙山的山口。64年前的那个晚上，五壮士大概也是顺着这里的山路进山的。

　　夜凉如水。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明净如玉盘。这是狼牙山的月亮，这月亮，应该能够照亮老英雄回归的路途。

　　自从1995年回来探亲后，葛老再也没能回到保定。据曲阳县的同志介绍，2001年，葛老给中共曲阳县委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信：“敬爱的曲阳县委、曲阳县人民政府全体同志们，亲爱的曲阳父老乡亲们，我很是想你们，想看看曲阳的嘉山，想喝口沙河的水……”

　　狼牙山的现实辐射

　　狼牙山名气大，但把这种教育了一代代小学生的名气兑换成货币，则是差不多2000年以后的事情了。之前，更多的是来这个革命圣地“磨砺意志”的攀登，零零星星，不成气候。

　　这样的情形，甚至影响到了当地人民的判断。2001年，当乡里准备贷款扶持10户农家小院时，很多村民都在观望。当然，后来的事情就很是顺理成章了。

　　李满池引领着我们在他铺满了大方砖的院子里转悠、参观。“这是核桃树，这是苹果树，这个……那个……大人物都在我的树下吃过农家饭。”

　　院子够大，平平整整，也不知道怎么着竟然铺了和城市里人行道上差不多的砖。厕所也有意思，分男女。李满池就是乡里当年扶持了5000元贷款的10个示范户之一，他家现在能接待20多人住宿，吃饭同时开六七桌没问题。来这里吃饭的主要是回头客，保定市里的、满城县城的，一个电话，过来转转，主要是吃顿饭，有时间还可以到林地里摘点山杏、苹果、柿子什么的。

　　“我做菜也就是家里的做法，客人还都喜欢，像小鸡炖野兔、干白菜、干豆角等等，隔三差五就来吃。”李满池的媳妇笑嘻嘻地说。平时客人不多时，她和女儿忙乎，到了旺季，就得找帮手了。

　　狼牙山的农家小院现在已经有40多家了，几乎每家都有自己的名字，李满池的小院叫“田园”，田德良的叫“民俗园”……顺着山路往山口走，眼睛不停地撞上这个“园”、那个“庄”的。

　　在狼牙山镇党委书记许正梁看来，有一个词语能够概括李满池们的做法：“庄园式开发”。他们希望当地漫山遍野的林果能够与旅游结合起来，登狼牙山、住农家院、吃农家饭，最后，再带走或多或少的果品山货。

　　这也是一种“层级开发”，而且已经见到成效。李满池说，像他们这样的农家院，自家林地里的山货基本上不用出去找销路，客人来来往往就卖得差不多了。

　　许正梁介绍，狼牙山镇虽然只有4万多人，山场却有13万亩，每年的果品产量在2000万公斤左右。2001年，著名的走“太行之路”的河北农大在这里设立了产学研基地。2002年，镇里统一注册了“狼牙山牌”果品商标。2004年，几经周折，又申请了“无公害果品”。

　　狼牙山人的攀登并没有停下来，许正梁说，狼牙山区的远景是规划一个“大狼牙山区”，将北边几个乡镇的深山区纳入狼牙山的统一开发中来。毕竟，狼牙山不是狼牙山镇的狼牙山，而是易县的狼牙山，它有责任带动整个周边区域的经济发展。

　　和谐的路还很漫长

　　入狼牙山境，路边到处可以看到加工好和尚待加工的石板，还有穴窍遍布的奇石。大山被拉开一个个巨大的创面，触目惊心的“壮观”。甚至，就连著名的满城汉墓附近的山岭，也被开山凿石、烧石灰。

　　看得出来，在这个变化的大时代，忙碌的山民正在努力地与外边世界接轨。至于这个过程中将要支付什么样的代价、多么大的代价，都不好说了。先发展起来的人有他们的说法，刚刚开始启动发展的人也有他们的看法，如何实现发展的“和谐”，可能是今后一段时间经常提起的话题。

　　———狼牙山景区眼下正在建设索道，预计今年“五一”就可以投入使用。这条落差400米的索道，使景区多了一条异常明显的痕迹。环保主义者认为索道会破坏环境，影响景观的整体效果；而当地人则很自豪，因为自己的景区终于也拥有了索道，由此可能会吸引来更多的游客。

　　———狼牙山口的东西水村沿山路已经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农家小院地带，而且，还有人家在临公路的地段劈山造屋。这样大规模的建设会不会超过需求，造成“边际效用递减”？狼牙山镇党委书记许正梁也谈到了规范旅游秩序的问题，比如说成立农家小院协会，以行业自律来规范菜价和住宿价，但在伸手可及的利益诱惑面前，滞后于“发展”的“治理”，难度显然更大，需要做的显然更多。

　　———刚一进入景区，远远就看到山坡上写有“×××宾馆”的字样，还有电话号码，这些大字全用白色石头铺成，每个字都有数米高，这样巨大的广告牌在传达出一种旅游信息的同时，是不是也传达出一种强迫推销的生硬和别扭？

　　看来，“和谐”要想真正进入一些人的意识层面，尚待时日。

　　我们期待着。

　　本报记者：胡印斌

　　◎心头感念

　　市场中，狼牙山人仍凌空一跃

　　（涂涂）

　　大清早，当太阳还在东山后边酝酿时，狼牙山人已经稀稀拉拉地背着背篓上山了。

　　可能与狼牙山最后一位在世老英雄葛振林的辞世有关，狼牙山人流不断。

　　登临狼牙山最能体现一种挺拔的精神，而64年前五位壮士的凌空一跃，更是把这种挺拔的精神挥发到了极致。

　　今天的狼牙山，依旧雄峙太行，张牙舞爪，直指苍天。登临间，可以遥想当年的风采。登上纪念塔所在的主峰四望，森森然，眼前几乎都是一颗颗张开的“狼牙”。《水经注》中即有关于狼牙山的记载，形容其为“如鸟翅，如剑戟”。

　　今天的狼牙山人，一样面对经济发展的深沟大壑，艰难程度似乎并不逊于当年的五位壮士。或者说，这就叫做“发展的焦虑”。

　　接触到的外界人越多，感受到的信息就越多，“发展的焦虑”就越发迫近。

　　狼牙山现在有不少宾馆和家庭旅馆，若是咨询服务员一些事情时，可能有小姑娘会说：我刚出来，不太知道。

　　其实，这种“不太知道”的状态，正是整个狼牙山区，或者说全省大部分山区的整体情状。

　　山太深了，沉寂太久了，直面市场时难免紧张、难免手足无措。不过，我们一样有优良的资源可资利用。农家小院老板李满池说，这么多小院肯定有竞争，但我们绝对没有出现过上路拦车的情况。

　　挟壮士跳崖的豪壮之风，当地人民正在踏踏实实地和外边的旅游大势接轨。所有的追思和缅怀都是为了使人们现在生活得更好，“不懂旅游”，可以学嘛。市场存在于口碑之中，在他们这里，则是实实在在的触摸，而不是空谈中的市场和可以移植过来的市场。

　　实际上，乡亲们正是在和外界的接触中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调整自己的行为。家庭旅馆屋里有了独立的卫生间，各自处理各自的事情确实比蓬头垢面跑厕所“讲究”。

　　再比如，屋子里床头灯的开关一开始设计得总是太高，人站着关灯正合适，躺下就不合适了，乡亲们于是懂得，城里人躺下以后还是要费一会儿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