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落选，貌丑之外的原因

　　直言录

　　迅之

　　葛南海24岁，身高1.5米，胸椎右侧45度弯，俗称驼背。近日以初试第一名的成绩取得广州市中山三院传染病科研究生复试资格，但未能通过复试。院方给出的理由是英语和临

床医学成绩不理想，没有达到医院的要求；葛南海则将此次失败归结为身材矮小且驼背。(见4月13日《南方都市报》)

　　无论哪种理由，其结果都是葛南海在研究生考试中被淘汰。或许，葛南海觉得很难受，有种被歧视的情绪，但窃以为，没有必要伤心，也没有必要自怨自艾。路是人走出来的，拿一高学历文凭只是成功千条路中的一条，并非因为没有读上研究生就真的进入了人生低谷。

　　我这样说绝对不是什么虚伪的说辞，明白人都看得出来葛南海失败的真正原因。只是这考试制度摆在面前，你一时半会儿也得遵照这条条款款，程序即使不合理，不近人情，但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方法之前，还是不能因个体正义而去损害程序的尊严。

　　话自然该这样说，可我还是希望，中山三院的院长有罗家伦先生那样的气度。1929年，20岁的钱锺书报考清华外文系，数学考了15分。按照任何一个学校的规定，这样的成绩都不可能被录取，但钱锺书的国文和英文成绩特优，英文还得了满分，校长罗家伦大为赞赏，立刻决定将其破格录取。这才成就了一段佳话。

　　现如今，看来佳话很难在小葛身上上演。不过这一纸文凭的失去并不意味着小葛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学历并不决定能力，比学历更重要的是情商，是孜孜不倦学习的决心和毅力。梁漱溟先生没有大学学历，却在年仅24岁时被蔡元培先生破格聘请到北大讲授印度哲学；陈寅恪先生早年游历欧美求学，却从不以猎取学位为目标，故虽留学欧美多年，不仅没有硕士博士头衔，连一篇论文都是没有的，但回国后依然被礼聘为清华大学研究院国学四大导师，被誉为“教授的教授”。直到今日，寅恪先生的学问和风骨，又有几人能及？

　　所以，我说，读不上研究生，小葛不要太丧气，旁人的歧视终究是旁人的歧视，关键是自己要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做人，为自己的理想和目标继续努力。再举个例子，刚刚获得首届中国经济学奖的著名经济学家吴敬琏先生，其学历不也仅仅是个本科？

　　写到这里，我却丝毫没有为考试制度辩护之意，现行的考试制度不合理处甚多，对于人才的选拔与国际惯例相差太远，更是不符合现代大学理念。否则，名满天下的著名画家陈丹青，也不会对研究生招生体制的弊端直言不讳，并选择出走清华园。

　　貌丑不可怕，可怕的是对某些制度的迷信，以及人生信念的丧失。招考单位以现行制度为依托，在合法范围内不招入小葛这个初试第一名，并不违背任何规定，而且不排除小葛的英文和临床医学的成绩确实不理想。然而，倘若事实恰如小葛所言，又该当何论？仅仅去苛责这个制度的无情？

　　清初思想家龚自珍曾在《己亥杂诗》里写道，“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可惜现在，人才选拔制度仍然不尽平等，不尽人本，当然，制度本身也在进步，譬如破格选拔的例子也有许多，只不过在这破格当中又产生了新问题，譬如猫腻。所以我说，制度改革重要，人的思想之改革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