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法官拥有同等权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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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15日17:27 南京报业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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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陪审员就在你身边东方卫报记者 杜慧 通讯员 赵兴武 徐高纯 新闻背景 去年，全国人大常委会通过了《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规定人民陪审员必须经过本级人大任命，任期5年。除不得担任审判长外，拥有和法官同等的权力。该决定从
南京的陪审员不是点缀 3月29日，秦淮区法院。随着原告的撤诉，郭斯尔参与陪审的一件建筑合同纠纷审理完毕。在庄严的国徽下就座，听取原告诉讼请求和被告答辩，合议庭查看原被告举证，组成合议庭准备宣判，每一个环节他都听得非常认真。51岁的郭斯尔是南京宏光空降设备厂企管处的处长，从1995年起担任秦淮区人民法院的人民陪审员，是一个“老革命”了。记者走访了一些市民，在很多人看来，人民陪审员的产生，通常是一些基层部门接到“推荐任务”后，将单位的富余人员往上一报了事，使一些陪审法庭成了下岗工人的“再就业中心”，或者追求所谓的社会影响力，一味推荐社会名流、企事业领导。有些法院的陪审员成了离退休老干部的“专利”，或者混杂着一些可能影响案件公正审理的兼职律师。个别法院为了开庭，甚至从街道、企业干部中临时“选拔”陪审员，审完一起案件后就自行解除其陪审员身份……按照《人民法院组织法》的规定，人民陪审员由选举产生。但在实践中，人民陪审员的产生渠道却五花八门。最高人民法院的调查表明：全国法院系统的陪审员有41．5％是法院自行任命，23．7％是有关组织推荐，由法院任命后再报同级人大备案，只有27％是人大选举。然而南京不是这样。秦淮区人民法院的王忠义院长对记者说，秦淮法院选择陪审员的原则是尽量弥补法官在专业领域知识方面的不足，先进行选择提名，一般有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社区主任、厂矿企事业代表、医疗专家、学者等等。1998年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由人大任命，经过5年的积累，2003年后，该项制度走上了正轨，凡秦淮区人民法院的人民陪审员，一律要经过秦淮区人大讨论决定后任命、发聘书，持证上岗。应该说，秦淮区的这一做法在我市乃至全国是走在了最先列的。据郭斯尔介绍，选拔陪审员，法院不但要根据审判需要，还要征求本人意见以及单位同意。他说：“想当上陪审员不是那么简单的，要看这个人的思想道德水准、看他的专业、业务表现、在群众中的威望，以及在平时工作中处理事情的态度是否公正等等。当初提名我做人民陪审员的时候，法院还专门派人到我们厂里来走访，开群众座谈会，听听大家的意见，最后厂领导开办公会决定推荐，然后法院给我发聘书，我这才算当上了。1998年的时候我们区就开始人大任命了，我现在还留着聘书呢。”他边说边掏出聘书给记者看，记者看到两张保存很好的聘书，一张是1998年的复印件，一张2003年的原件。他指着1998年的复印件不无自豪地对记者说：“这张原件被区人大拿走了，他们2003年做聘书的时候拿我的去做样本了，所以我只保留了一张复印件。”给记者看完，他又小心翼翼地将聘书用纸包好放进了包里。 第一次晕晕乎乎上法庭 外国影片中，我们时常可以看到法庭上的特殊“主角”——陪审团。在很多大案中，即使控方和社会舆论都倒向被告有罪，但只要对事实及证据拥有采信权的大陪审团认定被告无罪，那么法庭最终会认定他无罪。我国的陪审制度就是人民陪审员制度。即由依据法定程序产生的人民陪审员，依法参加人民法院审判活动，并与法官具有同等权利的司法制度。也就是说，我国的陪审员制度实际上是参审制。在记者了解的一些市民中，很多市民对我国现行的陪审员制度还不太了解，很多人认为参审制的陪审员数量少，又没有法律方面的专业知识，难以同职业法官抗衡，往往屈从法官的意志或沦为法官的附庸。陪审，顶多就是陪而不审。很多陪审员在上岗之前也有这样的想法。秦淮区东关头社区原社区主任陈秋芬说：“我原来也以为是找我们来摆摆花架子而已，可实际不是这样，走上了法庭，你就要真正参与到审判中来，对案子有什么意见都要说，对法官的意见是否同意？为什么同意？为什么不同意？都要说的清清楚楚。”郭斯尔告诉记者，从他拿到聘书到走上法庭，他都被一种光荣与责任感笼罩着，但对于如何审案却心里没底，就这样忐忑不安地走上了法庭。第一次参与审判，那是一件团伙贩毒的案子，当时的他对什么是贩毒、什么是团伙作案、如何对检察机关出示的证据进行认定这些概念很模糊，对审判程序、审判人员构成等更是感到十分茫然，当时一窍不通的他只好法官说什么就是什么，法官说怎么判就怎么判，因为自己什么都不懂啊，这才发现了要当好一个好陪审员是不容易的。但是，他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也是当好陪审员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敢于发表自己的意见，能够不为法官的意见所左右，独立行使人民陪审员的权力，再加上自己不断提升自己，努力学习法律知识，很多时候，他的意见都能被法庭所采纳。记者注意到，在交谈中，郭斯尔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是人民赋予我的权力，我是代表人民去行使这一权利的，既神圣又光荣。” 他们给法院提尖锐意见 秦淮区法院院长王忠义告诉记者，作为开展人民陪审员制度试点工作较早的几家法院之一，秦淮区法院已经杜绝了人民陪审员“陪”而不“审”的现象。众多人民陪审员除“陪审”以外，还主动当上了“行风监督员”和“法制宣传员”。3年来每次开会，陪审员们都会提出各种各样的意见，大到案件审理、审判作风，小到法庭上的法官形象、法庭的环境卫生，平时法院的工作人员都忽视的环节，这些从群众中来的陪审员们都发现了。桌子上有点灰尘啦，囚笼做的不牢固啦，开庭晚了几分钟啊等等，虽说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但是对于保证审判正常进行，维护法庭的庄严都是不可小觑的大事。王院长对记者说，2000年底开会的时候，陪审员们一下子提出了50多条意见，这些意见非常中肯，有的还很尖锐，最后法院都根据陪审员们的意见进行了整改。说着，王院长打开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他指着笔记本说：“你看看，我这上面都是记的开会的时候他们提的意见啊，别以为我们开座谈会是茶话会，大家吃吃茶聊聊天就算了哦！”据王院长介绍，2004年底开会的时候，陪审员们又提出了一些新的意见。有陪审员说，很多在法院被判缓刑、管制的人员，法院最好事先可以和社区主任通个气，这样让我们做到心中有数，即使我们不当陪审员，也可以加强管教和帮助；有的社区主任说，法院的调解要多一点，某些纠纷最好在闹上法庭之前法官就进社区进行调解，这样不是把矛盾解决在初始阶段不是最好嘛。有的陪审员所在社区比较复杂，他就提出意见说，法院的“六送”活动送法进社区的案例要选准，最好是针对社区内最近比较多法的事件，选择性地开庭去现场，这样才有警示意义。针对反应的种种情况，秦淮区法院对辖区内73个社区全都配了联络法官，定期去社区走访，定期与社区主任联系，开庭进社区的次数增加，开完庭以案说法等等。很多陪审员都对记者说，法院真是把他们放到一个很重要的位置，开会就是真开会，提意见也是真提意见，我们提了他们就认真改，不是走走过场就算了的。很多人民陪审员都是来自基层的，有社区主任、医院的医生、企业工作人员等等。他们来法院陪审，回去之后就会自觉地向周围的亲友、邻居、同事宣传法律、宣传法院。很多人原先不懂法律，不明白审理案件的程序，总以为是法官说说而已，经过陪审员回去一说，才明白什么样的情况就会触犯法律，案件是怎样审理的，审判程序很严格，并非是法官的“一言堂”。在某案件的审判中，律师为被告向法官求情，所使用的惟一理由就是这个人是老红军的儿子，希望法院可以从轻处理，但是，法官并没有理会这个无理的要求，因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并不会因为谁的身份地位背景而有所改变，依然依法宣判。当时，此案的人民陪审员是西关头居委会主任井永华，结案后，他深有感触地说，法律是庄严而神圣的，更加是平等的，没有谁在法律面前有特权。在某医患纠纷的诉讼中，陪审员是某医院的医生，参加完案件的审理和判决，他才了解这样的事情容易引发医患纠纷，回医院去和领导一说，领导立刻在院里开会，让这位医生在会上发言，提醒全院的医生注意在工作中避免此类情况的发生，这样在无形中就宣传了法律，也降低了这类案件再次发生的机率。人民陪审员参与到审判中来，使得司法活动更加透明公开，弥补了司法力量的不足，据了解，秦淮区人民法院的人民陪审员人数已经达到了23名，接近法官人数的一半。根据人民陪审员提出的意见，法院进行整改，在人民群众中树立了良好形象。王院长对记者说，人民陪审员来自人民，他们代表着民意，反映了社会的价值取向，他们在审判中的作用，不仅参与审判，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弥补法官在审判中仅仅以法律作为价值取向的不足。 郭斯尔常对法官说“不” 经过几年的锻炼，郭斯尔已经成为一个颇有经验的人民陪审员，在法官和群众中颇有名气。谈起近几年来参与的审判经历，他不无得意地对记者说：“在法庭上，对事实认定、证据认定与法官产生分歧是常有的事情，性质上的分歧比较少，不过一旦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敢于坚持自己的意见，好几次法庭最终都采纳了我的意见。通过这几次审判，我深深感觉到，法律不光要打击犯罪，更要保护无罪的人。”某国企2001年发生一起群体受贿窝串案，涉案人员达10多人。该公司驻外地某销售处的处长及手下3名业务员，将完成销售额后超出的部分四六分账。检方认定，这部分款项也应纳入贪污所得。作为此案的人民陪审员，郭斯尔提出质疑：“我来自企业，参与过企业规章制度的制定。我很清楚，一般企业为鼓励销售人员的积极性，对他们将提成五五分账的行为是认可的。这并不侵犯企业利益，不应算是贪污。”因此，此案的焦点就集中在对超加款的定性上。最后，合议庭经过讨论，采纳了郭斯尔的意见，最终该案的涉案金额被减去10多万元。本来根据检方认定的金额，主犯要被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其他涉案人员要判处5年以上有期徒刑，经过郭斯尔的质疑，最后只分别判处了4年有期徒刑和缓刑。2002年，秦淮区检察院对原南京搪瓷总厂和原厂长分别以单位受贿罪和受贿罪提出起诉，所依据的事实是，该厂在1993年出让土地的时候，作为法人代表的厂长向对方索要了6套住房和一辆轿车，1995年，这位已退休的厂长又作为中介人参与了原厂的一次土地出让，对方为感谢此人帮忙，赠与他30000元人民币，但是，他随即就将这笔钱打入了510廉政帐户。当时，审理此案的有两位陪审员，郭斯尔和来自莲子营社区的许万燕陪审员，他们发现，受贿罪要满足“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为他人谋取利益”等条件，可是，他们仔细研究了卷宗，并进行了详细的调查，他们发现，1993年索要的房子和轿车，该厂长并没有占为几己有，而是用于银行还贷和奖励职工了，1995年收那笔钱的时候，该厂长已经退休，在这次谈判活动中只是充当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并不能利用职务之便，对谈判起决定性作用，应此不符合受贿罪的条件。并且，他很快将这笔钱打入廉政帐户，他的行为应该只能算违纪行为，并没有违反刑法。因此，郭斯尔和许万燕提出了自己的异议，经过三次开庭，最后，该案件以检察院撤诉而告结。郭斯尔对记者说：“这样的案子，表面证据很充分，即使有足够的法律知识和专业知识，如果没有极度的责任心，不能独立地行使自己的权利，也是白搭。” 群众：陪审员更有亲和力 这些陪审员来自群众，平时的群众基础就比较好，有的时候，市民对法官有一定的抵触情绪，不愿意与法官沟通，法官做起工作来也比较困难。但是，由人民陪审员去说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觉得，陪审员是“自己人”，说的话是为了自己好，比较容易接受。用王院长话说：“我们法官说不通的地方，有时候居委会主任去唠唠家常的功夫就做通工作了。”陈秋芬告诉记者，自从自己当了陪审员之后，社区里面的人有什么法律问题都来问她，她根据自己参与审判的经验，告诉别人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会犯法，群众都比较相信她。一次，某少年因抢劫被抓，在审判过程中他又交代出了自己曾犯过的故意伤害罪，少年的家人认为这是自首，希望能从轻处理，法官说这并不属于自首，少年家人不相信法官的话，情绪还比较激动，不愿意与法官沟通。作为陪审员的陈秋芬跟少年的家长沟通，少年的家长很信任陪审员，他们认为既然是代表他们的陪审员，自然不会乱说话，在陈秋芬的解释下，他们明白了自首的涵义，也平静地接受了法院的判决。郭斯尔也深有感触。他告诉记者，尤其是在民商事案件中，陪审员更容易得到当事人的信任，有时候陪审员的调解甚至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在一起乡邻关系纠纷中，二楼住户控告一楼住户修建的车棚离自己的窗户太近，影响安全；一楼住户辩称二楼住户空调滴水影响晾晒，结果一审判决一楼拆除车棚，二楼拆除空调。一楼住户上诉到中院，中院发回重审，当时法庭觉得这个案子比较棘手，邀请了郭斯尔来做陪审员。郭斯尔经过细致的走访，心里有了一定的底。在法庭上，双方争得不可开交，郭斯尔要求审判长休庭。利用休庭的时间，他分别去做原被告的工作，和原告谈以前的事情，让原告想起了以前自己家中起火，是被告家第一个冲进去帮忙救火的，自己晾晒的衣物什么的掉到一楼，一楼住户也都帮忙捡起来送回去。说着说着，原告的口气软了下来。老郭又过去对被告说“远亲不如近邻”，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伤了彼此的和气实在是不值得。被告想想是啊，说起来多大的事啊还要闹上法庭，说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结果休庭结束后，戏剧性的事情出现了，原告撤诉了。而且，据后来的了解，一楼的车棚既没拆也没改矮，二楼的空调也没拆，双方家庭比以前还要和睦。”郭斯尔对记者说：“每次调解成功，得到当事人的认可，我都特别有满足感，特别欣慰，这种欣慰和满足还和别的满足感不一样。我觉得我所做的事情真正履行了人民赋予我的权力，我提高了人们的法律意识，使人们相信了司法的公正，这些对我来说很满足。” 当陪审员有神圣使命感 记者在网上发现，很多人对陪审员的津贴很感兴趣，总以为陪审员的补助很高，甚至还有人想做职业陪审员。就记者了解的情况，实际上并不如此。就秦淮区法院来说，他们对每位陪审员每次陪审的补贴很少，2001年是3元，2003年是5元，2005年才提到8元，还没有来回车费和午餐费，而这些费用还是法院负担，其他法院也大致如此。直到全国人大的决定出台，人民陪审员的补助以及一些必需的开支（诸如培训、书报费等）才纳入了本级财政。即使如此，这些陪审员们还是热情高涨，有的还自己订书订报，学习有关法律知识。陈秋芬告诉记者，自从自己当了陪审员，去法院参加案件审理已经成为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其他什么事情都要让道。有朋友叫她吃饭，都要事先问她法院最近有没有案子需要她陪审，没有才邀请她吃饭。最近，女儿想带他们老俩口出去旅游旅游，她一脸正经的对女儿说：“最近法院要组织陪审员培训班了，我可不能不去。玩嘛，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等我参加完了培训班再说。”许万燕说，当了陪审员，不光自己深入掌握了更多的法律知识，自己的法律意识也提高了不少。有的时候，休庭后，很多当事人想知道如何判决，他们不去问法官，觉得也许陪审员好说话一点，就过来问陪审员。虽然培训的时候没有提到这一点，但是她很自觉地意识到这个是审判秘密，是不能对外泄漏的。此时她都会很委婉地拒绝当事人的要求，并告诉他们，法官会公正判决的。在企业一直从事管理工作，和法律不沾边的郭斯尔，更是因为当上了陪审员，对法律的兴趣大增，于2000年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他说，当陪审员培养了他对法律的兴趣，当陪审员的经历对他的考试更是起了莫大的帮助。(编辑 五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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