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一朵永开不败的花” 弟弟眼中的杨晓川(组图)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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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0日11:37 云南日报 | ||||||||||||
杨晓川的弟弟杨瑞说，他至今记不起4月1日那天是什么天气。 早上7时45分，还在睡梦中的他被电话吵醒。 “小弟，还好吧。”是三姐，声音很嘶哑，紧接着电话里传来抑制不住的哭声：“你能不能来一趟？大姐出事了，是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放下电话，杨瑞懵了。作为全家唯一的男孩子，杨瑞最得大姐的照顾和宠爱。他飞奔到单位请假，飞奔到车站坐上从文山到昆明的长途汽车。 “大姐，你一定要等着我！”在漫长而焦灼的旅途中，大姐的点滴往事一幕幕浮现在杨瑞的眼前—— 父母工作很忙，大姐小小年纪就当起了家。家里生活困难，大姐就带着弟弟妹妹们边玩边捡野菜。家里人上班和放学回来，打开家门总有大姐做好的喷香的饭菜。为把弟弟妹妹相继送上求学之路，大姐没念完高中就出来挣钱，去建筑工地当小工、到街上卖冰棒、到居民家里收废纸和牙膏皮，一个月挣得十几块钱，都用来给弟弟妹妹买学习用品。 那是在20多年前，一个天寒地冻的冬日早晨，大姐领着杨瑞到矿上废渣堆里捡炭渣取暖。杨瑞一不小心烫伤了脚，大姐背起他走了很远的路到卫生所包扎伤口。回到家里，杨瑞看到姐姐的脚在流血，原来，一颗长长的钉子早已深深的扎进了大姐的脚跟。 那是1999年，杨瑞从云南艺术学院专科毕业，进入某企业电视台工作。没多久，因嫌工作待遇不好，决定到外面“闯一闯”。当时，大姐苦劝他：“这工作挺好的，不要轻易放弃。你看父母苦了一辈子，现在刚买了房子正在还贷款，别让他们再操心了。”可年轻气盛的杨瑞还是离开了单位。四处找工作，四处碰壁，没几个月，杨瑞一病不起。一天，大姐坐在杨瑞的床前，慈爱地抚摸着杨瑞的头发说：“弟弟，你要振作起来啊！为家里争口气，不要让别人瞧不起，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啊！”这一年，大姐和丈夫钱云正面临下岗，生活压力很大，但大姐一直非常用心地照顾杨瑞、鼓励杨瑞。 那是2000年，杨瑞获得了去文山州电视台从事新闻工作的机会，大姐喜出望外。此时的大姐刚刚因工厂倒闭而下岗，只得向邻居借了300元钱给弟弟做路费。她一边给杨瑞整理行装一边嘱咐杨瑞：“找到这稳定一点的工作，就不要再像从前那样跑来跑去没有定性了。听姐姐的话，无论是啥工作，只要你用心去做，就会是好工作。” 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杨瑞突然感悟到，如果人生总有一个转折点，那么文山之行前大姐的一番唠叨，还有那借来的300元钱，才使他开始迈向成熟懂事。杨瑞也才明白，为什么好几次和在文山的朋友同事说起大姐，自己都会哽咽失语…… 一路上，杨瑞不断祈祷，大姐不会有事的，因为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大姐说： “大姐，过春节的时候你对我说，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来让你看看，你还没见到我的女朋友呢，你怎么能放心走呢？ 大姐，爸爸快过70岁生日了，爸爸的70岁大寿一定要提前过，到时候我们姊妹几个都来祝寿，再照一张全家福，全家福还没来得及照，你怎么可能走呢？ 大姐，3月31日你还拉着妈妈的手说，你快过生日了，很想吃妈妈包的饺子。饺子还没吃上呢，你怎么舍得走呢？ 大姐，你下岗后学了美容美发，开美发店的费用却一直凑不齐，如今我们一起努力为你实现梦想，你一定要等一等呀！ 大姐，你一生节俭，没有佩戴过什么金银首饰，我今年春节给你买的那条水晶项链还没见你戴过呢，你怎么也要见我一面呀！” 下午4时30分，车到昆明。 在嵩明县人民医院，心急如焚的弟弟才知道，心爱的大姐早在凌晨5时多就离开了人世。 4月11日 震 撼 4月1日傍晚时分，杨瑞来到位于玻璃纤维厂宿舍区大姐的家。 在窄小的客厅里，大姐12岁的儿子钱俊豪铺了几张报纸跪在地上，正专心地练习毛笔字。 杨瑞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还不知道妈妈已经去世的外甥。 在饭桌上，杨瑞望着小俊豪，小俊豪也透过100多度的近视眼镜望着他。 “俊豪，父母不在身边，你要懂事，生活要自理，要好好学习。”面对孩子澄澈的目光，杨瑞强忍泪水。 “妈妈每天晚上都给我打电话问我做作业了没有，我要接了妈妈的电话才去睡的。”孩子快乐地说。 大姐家的卧室用一个五门衣柜隔成两间，小俊豪坚持要睡在门口的高低床上。他告诉舅舅：“妈妈每次去收费站都是连续上6天班才能回家，爸爸身体不好，我夜里可以起来照顾他。” 从母亲那里，小俊豪学到了自立和爱家。 在这一刻，杨瑞猛然意识到，大姐留给他的不仅仅是思念和追忆，还有更有意义的东西。 接下来几天，杨瑞四处寻访大姐生前的同事和朋友，大姐的形象在他心中一点点升华起来。 大姐1985年到昆明玻璃纤维厂工作。工作很辛苦，一到冬天，遇寒变脆的玻璃丝飘在空中，吸附在衣服上，扎得人又疼又痒。就是在这样的工作环境里，大姐任劳任怨，曾连续三年被厂里评为“三八红旗手”和“先进工作者”。 在同事们的追忆中，大姐有个外号叫“老憨”。因为大姐是个乐于助人、开朗大方的人，对人真诚，没什么心眼，只要有人有困难她都会主动帮助别人，很少想到自己。别人都认为她太“憨”了。 “是的，大姐是‘憨’。”杨瑞在笔记中写道，“在当今社会中，有谁会像她这样‘憨’呢？姐姐是‘憨’的可爱，‘憨’的真诚朴实。和大姐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姐妹们都是平凡的下岗工人。她们今天说大姐‘憨’，一定和当年有着不一样的心情吧。” 2003年12月，37岁的大姐经过岗前培训成为小街收费站的一名收费员。从2004年开始，大姐连续5次被评为五星级员工。2004年站内评奖8次，她评上7次，第8次她硬是让给了同事。 在电子收费微机操作的培训中，大姐学得最苦、最认真，很快成了业务能人。得知新来的同事刘芸没有参加过岗前培训，她就一遍一遍教她如何判断车型，如何识别人民币的真假，怎样摆放各种票据、钱币。下班后，又手把手地教她如何清点票款，填写表格。 大姐聪明好学，多才多艺。2004年全段职工才艺比赛，她出人意料地交上了两件水墨画，并获得了三等奖。 4月2日，在大姐走后的第二天，杨瑞和家人来收费站生活区收拾她的遗物，发现枕头下放着两本书，一本是收费站发的职工必读，另一本是刚买不久的《做人还是要现实——成功做人与处世的49条现实准则》。 云南东部高速公路有限责任公司管理处的驾驶员老邓说：杨晓川的服务态度最好了，夏天阳光晃眼睛，她会提醒驾驶员戴上太阳镜；冬天嵩待高速公路的路面常会结冰积雪，她会告诉过往的驾驶员：“师傅，前方有雪凌，请注意安全。” 杨晓川的丈夫钱云说：“我的同事问我，你媳妇是收费员，那么你可以不交过路费了？我笑着摇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每次从她的岗位过，她总要多嘱咐我几句，要我注意安全，礼貌行车。” 4月11日，杨瑞的采访告一段落。 一句句真情的叙述，一件件平凡的小事，让他感到来自心灵的震撼： “大姐是一朵永远开不败的花，哪怕一生再黯淡，平庸的岁月再漫长，也总可以等到绽放的瞬间。这样的瞬间，便足以将生命照亮。” 4月15日 重 生 4月15日，杨瑞登上回文山的汽车，此时的杨瑞已经不是15天前的杨瑞了。 从杨瑞留下的《追忆我的好大姐杨晓川》一文中，我们感受到了杨瑞心灵深处的感悟： “大姐，你走了，留下了你的精神，留下了你对同事和朋友的真挚感情，留给我的是一笔巨大的精神动力，激励我更加努力工作，脚踏实地走好人生的每一步，不为困难所吓倒。大姐，我相信，你这种精神也会激励每一位下岗职工从困难的阴霾中走出来，树立生活的信心。” “大姐，你没来得及和亲人说上几句临终告别的话就走了，我们想你啊！大姐！你知道吗？小时候，你是多么的崇拜英雄，自己也向往着做一回英雄，这一回你真的做到了！大姐，我们全家为你自豪！为你骄傲！” “大姐，父亲是一名共产党员，从小就教育我们为人要正直，做人要厚道，做事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你做到了，你放心吧，我今后也会这样去做！” “大姐，弟弟再也不是那个最受宠、最让人操心的弟弟了，我要撑起这个家，把照顾父母的重担挑起来，你放心走吧！” …… 杨瑞告诉记者，这半个月来，他的心灵从悲痛中获得了重生。 “大姐用她美丽而短暂的生命诠释了一个简单的道理：做人要正直、善良，有责任心；做事要爱岗、敬业，有奉献精神。” 同为新闻工作者，我们也真情地祝愿杨晓川大姐一路走好！ 李文静 谭晶纯 周 灿摄（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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